阿布多狠狠拽住齐乐,齐乐脸色发白,却硬是没有出一声。
"你让那帮家夥退开,我讨厌黑色-----"皱著眉看著黑色武装的特警,对方明显正在蛰伏著----随时---准备扑过来---把自己咬碎-----
枪口牢牢戳著齐乐的太阳穴,阿布多仔细观察著少年每一个动作,每一瞬表情。
毫无破绽!
汗悄悄沿著整齐西装的背脊冒出,阿布多感到异常的热---可汗冒出来,被钻入皮肤与衬衣间隙的风一吹,阿布多-----
汗毛直竖。
赌的就是GIN对自己手里的男人的重视程度!硬著头皮,阿布多克制住自己语气里的不确定,缓缓说,
"让我们走,否则你的美人~~~~~哼哼~~~~"
少年却只是偏著头冷冷笑了笑,
"如果你硬要那麽想我也没意见。不过-------"有礼貌的浅笑著从身旁警员手里接过一把枪,瞄准阿布多------身前的齐乐-----
"你现在的错误判断会让你送命,请小心衡量。"
熟练的扣动扳机,少年的笑容极为自信,毫不留情的子弹又快又准------阿布多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出膛。目标--------
齐乐的心脏!!!!!
阿布多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灼热感伴著浓郁的熟悉的焦味直冲鼻端,他想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母,子弹的灼热的轨迹在胸腔回味,他知道自己的右肺一定被打破了----子弹直直的---穿透左肺-----这样子被杀死的人----临死前是一个字也说不出的----
他的眼睛到最後也没合上,因为被这样杀死的人----死亡的速度非常快。
快的不止是来不及在死前为自己的一生忏悔,而且-----快的甚至无法留半秒锺合眼。
他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麽正面迎过来的子弹------隔著身前一个男人---居然----会打到自己身上?!
阿布多最後的视觉-------意大利小镇特有的蔚蓝天空,灿烂阳光,齐乐冷冰冰的面孔以及------
那原本打著石膏现在却尽裂的左手上面-------犹自冒著一缕轻烟的------
枪管。
齐乐看看自己的左手,手里的管形微型枪支顺势滑下,迎面快步跑来一名带著药箱的特工。
"怎麽样?"来人迅速的从随身携带的的手术剪剪开原本就破烂不堪的袖口。
"还能怎麽样?shit~这下子-----不但原本还没全断掉的手腕全断开了,而且------"
"而且你的手骨也由於在过於狭窄的地方放枪,充当了炮筒有严重皲裂现象。"看著齐乐吊儿郎当的样子,女特工狠狠锤了齐乐的脑袋一下。"每次都给我找麻烦!"
GIN在旁边微笑的看著,两人熟稔的一来一往的问答方式-------两人却是熟识无疑。
"齐------或者应该说是-------齐---特工,我听JONE署长说过----阁下的枪法果然了得。"
真实身份一下子被点出,微微一怔,齐乐随即抬起头微微笑了。
"哪里。卡洛尔先生的枪法才是真正神准。"视线瞄上刚才脱落的白色纱布上----那小小的焦痕。那是刚才自己心脏的位置。
虽然是空弹壳,可350M/S惊人速度的子弹打过来------即使没有直接打到,可不知为何,齐乐觉得心脏一瞬间----被打中的生疼~
"你什麽时候发现的?或者---一开始就知道?"知道----我的卧底身份?齐乐淡淡笑著问,心里却说不出来的感觉---苦涩?愤怒?或者更深层的感觉------
少年耸耸肩,笑了。
"我已开始真的不知道,这点你们总署保密很到位,我是从那次刺杀後怀疑的。"看著齐乐忽然一颤的身子,GIN继续说,"你演的很好,成功地让我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花花公子。不过------"
少年微微一笑,"你不该开那一枪。"
齐乐面无表情。
"你看~我对自己的枪法很有自信,所以---即使是那麽仓皇的情况下,我也有把握误差在百分之0.1以下,可是调查结果却显示刺客是被一枪击中头颅死的。当时除了我,从那个方向----可能下手的人----只有齐。齐很小心,把枪声混进来,利用了我那霎那的慌张,你唯一的失算就是-----我这个人对自己的枪法太过自信。你晕倒的时候我检查过----在男人身後发现了另一道弹痕,那个---才是我的。到那时候----我就真地确定了。齐一定不简单~~~~"少年微笑的解释清楚後,转过身。
看著少年微笑的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寒暄,齐乐忽然什麽都明白了。
这是有预谋的------捕杀!
少年早就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并且早就与国际警部有了类似交易的来往。看著目瞪口呆被押上飞机的布兰德,又看看拿著南美恐怖组织订单的笑呵呵的自己的上司,齐乐忽然间-----醍醐灌顶。
少年早就知道自己的年少力薄威望不兴,也早就知道:贪婪的叔叔却勾结了有反心的部下准备随时找碴推翻自己。少年本能的知道:若是不除掉有反心的人,不但自己的族长之位无论如何不会坐稳,而且自己的小命也岌岌可危。心思深沈的少年曾几何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决定与警方合作。
成功破坏威胁国际安全的恐怖组织最大军火货源的交易条件是诱人的,齐乐知道,任何一个做到这个地位的警察都拒绝不了这个**,所以----他们交易成功了,今天,他们的计划也成功了,唯一的牺牲-----
就是自己----被总署派来作卧底的自己。
人心两失~~~~~
真他妈的开什麽国际玩笑?!齐乐自嘲的想-----第一次到卡洛尔家----失了心,索性身子还留著---第二次----则是把自己的身子也赔上了!!!
妈的~~~~开什麽玩笑?!
这是什麽眼光?!鄙视自己!!!!
[要骗过敌人,首先要骗过自己。]这是署长经常说的话。今天-----
自己彻底领悟了这句话的意思。
齐乐嘲讽的笑著。回头却见少年温柔的看向自己。
"齐-----手很疼麽?卡洛尔家有一名医生很擅长处理这种伤口,要不要去让他看看?"心患净除,少年的笑容显得很轻松,脸上的微笑有少年人特有的稚气。可齐乐告诉自己---再也不能上当了。
眼前的猫科动物装得再可爱----也是一只有著可以随时撕碎自己的利爪尖牙的豹子。
绝对不是自己喜欢的小小猫咪。
"谢谢,不用了,阿吉丽塔就可以了。" 笑著指了指身旁的女人。
女特工得意地笑了笑,爽朗的笑著对GIN说,
"多谢阁下好意,齐的腕骨断的很齐,非常干净利落所以复员起来并不麻烦,至於手上那些---只要把碎骨拼好牢牢打好石膏也就可以了。"
说罢,敲敲齐乐的头,"你也有今天~~~~哼哼~~~~~看我不用铁板混石膏把你的胳膊全部裹起来,让你这只活蹦乱跳的猴子动不了~~~~~"
"拜托!不要~~~~~"齐乐装作抗议低下了头,怔怔看著自己的手。断的很齐?
"好了可以抬头了~~~人家早走了!"女人趁著打石膏的工夫凑到齐乐耳边小声的说。
齐乐诧异的抬起头,看著女人贼笑的脸,又顺著女人**的视线往前看---果然看到少年渐行渐远的纤细身影。
"你-----"齐乐不解的看著女人。
"傻瓜~那孩子对你还是不错的,原本根据署里的规矩就算牺牲一两个卧底也不算什麽的,可他硬是买通了阿布多那里的医务组长,他折断你的手就是为了有机会让那人给你上石膏。别人看不出来我可是专家-----"女人指著地上的石膏碎屑,"这可是牢固程度可以抵上一件防弹衣的混凝型石膏,一般医生绝对不会用的~~~~"
看著一地的石膏,齐乐若有所思。
"不过---话说过来----你们俩的武器不都被卸掉了麽?你的枪从哪里来的?而且怎麽会在石膏里?"
"啊?!"大叫一声,齐乐一下子被问呆了,红潮-------慢慢爬红了脸,
看著一头雾水却挂著不怀好意微笑的女人,齐乐拼命想转移话题,他总不能说----
那东西是自己打张双腿被少年肆意玩弄忘情的时候----被塞入後庭的吧?
自己手术前趁著上厕所的功夫把那东西拿了出来,赫然发现那是一把半直筒造型的微型枪,上面只写了一行字:握在手里。
手枪的大小正好可以藏在手里,医生手术中居然没发现---现在想来----那[没发现]可能是少年金钱之下的故意迟钝。
GIN------一定事先就预料到狗急跳墙的阿布多极有可能用自己做人质,也早就想到了自己警署这方面可能会牺牲自己杀了阿布多,所以-------故意断了自己的手腕,打上坚固的石膏,左手的石膏吊的很是位置,恰好护住几个致命的位置。现在想来---那是---那做事心思缜密的少年为自己做的最基本的保护---吧?他在开枪前----已经想到这麽多了----
而石膏里的手却也还能勉强移动,用点力的话---可以越过自己--把枪口指向自己的身後----
剩下的事---就是今天发生的那样----
感叹少年心计和用心的同时,齐乐忽然觉得----原本隐隐作痛的心脏---不疼了。
几天後-----
手上被逼问自己不成恼羞成怒的阿吉丽塔打上了超厚的石膏,还没来得及得到传说中的长假,齐乐便又被迫回到了卡洛尔的主宅。这几天,每天都像抱著一堆铅块在走路,难受的不得了---
"没事吧?"还不知道如何同少年开口的时候,少年自行发话。
淡淡的玫瑰香萦绕鼻端,齐乐看著不知何时逼到自己身前的少年,看著少年轻轻敲了敲自己打著石膏的手臂。
呆了一下,齐乐才意识到少年是针对自己的姿势问的,笑了笑,齐乐用对陌生人的微笑对少年摆了摆手-----自己的警察身份----
"谢谢。不过我没事的,只是石膏打的太厚了~~~~"齐乐苦笑著低头看自己胸前的[一大陀],这个样子----好像树袋熊~~~~~
齐乐没看到,少年蔚蓝眼中瞬间闪过的放心。
主宅的气氛完全变了------齐乐敏感的感觉到。
原本众人对少年的态度只是普通的对族长应有的尊重,现在------则是畏惧和完全的----臣服。
少年却仿佛毫无察觉,悠闲的由战战兢兢的侍者在前方引路,经过长长的走廊,最後来到顶楼的最後一间屋子。
侍者打开门,GIN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对方立马非常有效率的退下了。
"请~"GIN轻轻躬身,作了一个完美的[女士优先]的绅士礼。瞟了一眼贼笑著的少年,齐乐一时间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不过------叹口气,齐乐径自顺著对方的意思进了屋。
少年正式给自己发来请柬肯定是有事要办,早办完早完事!自己兴许还有时间继续度假,辞职的**越来越强烈,自己原本就早已是半离休状态的干员,这次干脆------
现实中的自己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开明的家人,自己不希望某天父母忽然收到巨额抚恤金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干的是枪口舔血的工作。自己的弟弟一点不开窍,年纪这麽大了还交不到女朋友,自己应该回去好好指导他一下泡妞技巧,好歹----肥水不流外人田~
呆呆的想著自己的心事,直到被看到屋里事物的巨大震撼惊醒!
齐乐傻傻的看著屋子里最明显的家具--------
一张巨大的------
床?!
"你~~~~~你要干什麽?"一看到床,齐乐只能联想到[睡觉]------动词的那种~
GIN邪邪一笑,轻轻关上门------
"齐又在想色色的事了~~~~~知道麽?人最先浮上心头的臆测~~~~往往是那个人内心最深层的----渴望呢~~~"
齐乐刷红了脸。嘴里却反驳-----
"才~~~才没有!"
少年淡淡笑了,
"你这种单纯的家夥-------还是早点辞职的好----否则哪天稀里糊涂死了都不知道~~~~"
正想反驳---忽然被少年的下一个动作吓的眼珠子几乎脱窗!
"你~~~~~你脱衣服干嘛?!"少年的身子看过不止一次,可是---每次看到,齐乐还是会脸红,尤其----是两个人经历这许多变故以後。
"大惊小怪~"少年脱下衣服,迅速从衣橱里拿出一套衣服换上,看著少年雪白的身子重新被裹住,齐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自己也不想承认的失落,少年戴上一顶睡帽向自己转身的霎那----
齐乐的表情瞬间苍白-----珍藏在记忆深处的名字再也隐藏不住的脱口而出-----
"阿莉斯------"
穿著洁白睡袍的少年尚未成人的身子细瘦著,蓬松的裙装遮住了少年的特征,宛如纯洁的少女,充满处子的天真,不过~~~~~
这家夥早就不是处子了~~~~~
这家夥看似纤细的身子足以压倒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
那个倒霉的每次被压的男人-----
就是自己。
"你想干什麽?"沈著脸,齐乐有些时空倒转的感觉。仿佛可以看到很多年以前,那百合般纯洁的女孩子,笑著冲自己跑过来------
"齐~~~~~抱住我~~~~~"随即,香软的身体花朵般落入自己怀里,而一向游走美女间自然坦然自若的自己脸总会变红,就像------
现在这样------
"齐~~~~~抱住我!"不同於少女撒娇般的甜软嗓音,少年的声音低沈一些,充满命令感。
齐乐下意识的抱住了冲过来的少年,却更加恍惚----
他究竟是要做什麽?另一场戏?演给谁看?
呆呆想著,忽然------
"松开松开~~~~~~"几乎可以用凄厉形容的女人的尖叫,齐乐知道------
观众来了。
缓缓转过脸,齐乐惊讶得看著门口的女人---门口的人是------
布朗小姐?!
"离阿莉斯远一点!!!"後背劲风闪过,齐乐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但多年训练的本能,齐乐下意识一侧身子躲过。
布朗小姐眼里完全没了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冷静,有的是狂乱以及----
看著对方看向自己的怨毒的目光,齐乐不解,忽然-------
"又是你这个家夥---你究竟要害我几次才够?"布朗小姐灰色的眸子焦距涣散,神经质的只是瞪著齐乐,"我一看到你这家夥就知道你又会为这个家带来一场风暴,上次没有拐走我可爱的阿莉斯,这次居然又来了,真是不要脸的男人~~~~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上次居然派去的人居然没把你杀死---真是老天不长眼!"
齐乐看了一眼GIN看向自己的纯蓝眸子,忽然明白了对方叫自己来的用意。
是想告诉自己------阿莉斯的事情吧?
不动声色,齐乐忽然将身旁低著头的GIN拉到自己身後。
"我和阿莉斯是真心相爱的,我们已经在她母亲的目前禀告过,所以------布朗小姐请让我们走吧!"
看著旁边"阿莉斯"紧紧抓著齐乐衣角的手,布朗小姐的眸子忽然蹿出一股疯狂。
"母亲?!那女人才不是你的母亲?阿莉斯~~~~~我才是你的母亲啊!!!!听妈妈的话,不要和那个男人走,妈妈只有你了!"
一句话,齐乐和GIN的身子都是微微一颤,齐乐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正在揭开一个秘密。
"那个女人----那个巫婆毁了我一生!!!"布朗小姐的目光瞬时变得恶毒。"那女人生不出孩子,就派人找到和她长得很像的我,让她的男人强暴了我-------"
喝醉酒的男人的蛮力大的可怕,仿佛感觉到了当时男人口里浓烈可怕的酒气,布朗紧紧抱住了肩膀,"那男人------简直是恶魔!"
"後来有了阿莉斯,一开始我是真得想把你打掉,那种罪恶的孩子-----是我的屈辱~可那女人想要孩子,她把我关在她的屋子里绑在床上整整十个月,十个月啊~每天那女人蛇一样的冷血眼珠就那麽牢牢盯著我,求死不得的感觉你们知道麽?"
"可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我却不恨了。"布朗的目光忽然平和,"我这一辈子,算是被那个女人毁了,这孩子却是我的----她有资格得到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她有义务为她的母亲夺回所有的一切,你看---蓝蓝的眼睛那麽温柔,一点也不像那个男人的粗鲁,也没有那女人的阴险,她是我的孩子,我的宝贝。"
女人缓缓咧出一抹危险的笑容,
"她是我的武器,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信仰。"女人轻轻按住胸口,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满是阴毒!!!!
"都是你这男人,**我的宝贝,那孩子纯洁的很,我把她保护的很好!就是保护得太好了,才会被你说了几句甜言蜜语就想逃离这个家---逃离我!"
"这怎麽可能?"布朗的交叉的手剧烈的颤抖,"孩子哪有不呆在妈妈身边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你不好~~~~~"
忽然布朗猛地看向GIN假扮的"阿莉斯",声音忽然温柔,"都是妈妈不好,上次妈妈太心急,谁叫你不相信妈妈?不相信我是你的妈妈?你想想,那个女人自从有了自己的孩子有来看过你一面没有?陪在你身边的----一直是我啊!我才是你妈妈!"
布朗往前走了几步,热切的目光牢牢盯著那白色纱帽下低垂的脸,
"妈妈太心急,你又不听话,妈妈迫不得已才打了你,你却没站稳摔下去了,怎麽样?摔疼了麽?"
GIN缓缓转头,却并没有抬起脸,
"我-------我好疼啊-----我流了好多血啊~~~~~~"少年轻轻的说著,昏暗的屋子里,原本就神志不清的女人脸色大变,
"你不是阿莉斯!!!!你不是他~~~~~"看著慢慢走向自己的白色影子,女人惊慌的不断往後退,"阿莉斯她-------阿莉斯她---------"
"阿莉斯她已经被我杀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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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崩溃的女人不知何时从怀里抽出一把刀飞快的刺向离自己一步之遥的GIN,来不及闪躲,GIN的脸上略微变色,
不好!
却--------飞快的,一个身影牢牢护住了自己,替自己挡下了那一刀,然後----就著刚才的冲力,狠狠砸在了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