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方域被段霆的反应吓了一跳,心中却是越发好奇,忍着好奇心收回自己的手,时方域摸摸下巴:“那你告诉师叔我,段衡是不是跟隐刹宗有什么牵扯?”
来来去去问题又扯到这里,段霆不能动,却是长出一口气,“师叔真的不要再问我了……”
“噢?不说吗?”时方域做出伸手的动作,果然看段衡脸色一变。
但是这次他好像知道时方域的用意一般,咬了咬牙没再出声,与时方域预想的不一样。
手按上段霆的腹部,没觉得有什么东西藏在那里,不自觉的抬眼打量段霆,却看到他“嘶”地吸了一口气。
“恩?疼?”
看这个表情好像触到伤口了?
这下不好玩了,时方域赶紧放下手,本来也没想过要逼问他出什么来,“你受伤了?”
说着时方域扒开段霆的长袍,作势想要看看究竟伤地重不重,意识到时方域想要做什么的段霆却一下慌了。
他瞪着眼睛看着门前突然出现的人,口齿都有些不伶俐,“七师叔!师叔!”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时方域抬头看向段霆,眼睛却不自觉的向后瞄了一眼。
“你们在干什么?”背后果然传来一声质问。
“噢?阿衡,你来了,”时方域拍拍段霆的肩膀,“没什么,为师见他好像受伤了,想给他看看。”
他是一早就感觉段衡在他身后,可是又不愿让他知道自己在问段霆的问题,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话赶话说到哪算哪。
可段衡哪在意这个,他目光移到段霆半敞的胸膛,时方域浸s-hi的衣裳和他搭在段霆肩膀的手,就像是眼睛扎了一根刺。
段霆背后直冒冷风。
“他没事,。”段衡低下头敛了表情,随手一挥,下在段霆身上的禁制便消除了。段霆向前趔趄一下,肩膀也逃离了时方域的魔爪,就听段衡又接着道:“之前交给你的事去处理一下。”
俨然是家主的作风,与初见时故意放低姿态和气场的段衡全然不是一个人。
段霆赶紧拉上衣服出去了,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心中啧骂:这都什么事!
时方域拍了拍手,回过身脱下浸s-hi的外袍,却是趁这个空挡皱眉沉思:看段衡这个架势是要与自己说什么啊……
感觉他有些生气……
“这么晚了你找为师做甚?”时方域将脱下来的衣衫在空中甩了甩,一股蒸腾烟雾过后,又径自穿上,已是干了。
段衡看得别不开眼,半晌之后才越过他坐到前厅主位的椅子上,扫了扫方才洒到桌上的s-hi茶叶,没看时方域。
“就是过来看看……怕师父恋床,睡不好。”
口气倒是有点y-in阳怪气的。
时方域挑眉。
咋着了这是?也没招他啊。再说了,本来是他更不爽才对吧!
摆了摆手,时方域一屁股坐到另一边,长腿搭上椅子,道:“早就没这些个臭毛病了!师父一个人也能睡好。”
段衡“嗯”了一声,看着大开的门不说话,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闷。
时方域晃着椅子,弄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试图先打破尴尬,“我说阿衡啊……”
“师父随徒儿来个地方吧!”像是知道时方域接下来要说什么,段衡突然从座位上站起,认真看着时方域道。
那个眼神,好像要把时方域整个人圈禁在他眼睛里,黑曜中透着星光点点。
那目光太灼眼了。
时方域心中突地跳了一下,连段衡是故意转移话题都忘了,看向别处清了清嗓子,“恩,恩?去哪?做什么?”
那是什么眼神啊?这是把自己当成谁了?而且那种感觉还特别熟悉……
对了,绫景阔那崽子看隔壁宫的小青梅时,不就是那个样子?
难不成自己这徒弟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也开始思春了?
想来也该到了那个年纪……
“师父随徒儿来便是。”段衡转身走开,打断了时方域跳跃的心思,听他那口气,倒像是自己是徒弟他是师父似的……
心思各异的两人路上没有再说话,时方域不认识路,只能一直跟在段衡身后。
来到段家祠堂,时方域看见那一排排牌位头皮都有些发麻,到了这种地方,无论是时方域还是段衡都应该先跪地行礼告慰下亡灵。
可段衡却全然不顾,他转到牌位后高悬的黄色锦帘的后面,不知道做了什么,祠堂瞬间发出了“轰隆隆”的巨响。
时方域脚底下踩着的地也在晃动,定睛一看,左前方毫无痕迹的木板向下塌陷,露出了一截木梯。
是个密室。
时方域看了看段衡,觉得底下也许有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这次不等段衡带路,时方域一撩衣摆自己径直走了下去。
踏到实地上,时方域顿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冰窟之中,即便动用灵力也没办法抵抗。寒气太重甚至迷了他双眼,时方域摆了摆手,眯眼在密室中四处张望,试图适应这个视野。
等看清了密室中的景物后,时方域只觉得背后更冷了。
一排排冰棺,一具具尸体,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最近的那个冰棺,里面躺着一个面目苍白的美人,眉眼上落上薄薄的冰霜,好像随时会醒过来。可胸口那里,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却仿佛在告诉别人:她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是段衡的阿娘。
第27章 吃味,当年!
时方域一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差点就以为段衡会揪着自己衣领出声质问了。也许是埋藏在心中那些数不尽的情绪瞬间都被点燃,愧疚和怨恨都让他冰冷的身体渐渐着起了火。
这是什么意思?带他来看段家上上下下枉死的数百口人,是让他抵罪吗?
他到底相不相信他?到底知道不知道真相?
段衡一看时方域摇晃的身子就知道他是误会了,伸手想扶住他,却被时方域躲了开,扑空的双手空落落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师父,你不必这样,血洗灵墟的人不是你,我知道。”段衡低着头,肩膀瘫下去,看不清他的表情。
时方域渐渐回过神来,方才是他情绪失控了,一看到这些尸体,他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夜,想起那些乱七八糟错综复杂的回忆。
他冷静下来,吐出一口气,指了指最近的那具棺材,问段衡:“你是发现了什么?”
段衡点头,道了声“是”,缓缓走到他身边,手指摸上透着寒气的冰棺,像是隔着冰棺摸那人的脸。
时方域别开头去。
“是什么?说说看。”
“师父先说吧,这么久了徒儿都没来得及问您,那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段衡转过身,靠着冰棺看着时方域,视线中有着一丝逼迫。
“那日……”时方域沉思一会儿,而后轻声道来。
“那日与你分开后不久,为师感觉到灵墟那边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但是一瞬过后又消失不见。更为奇怪的是,像灵墟那样的洞天福地,灵力充沛,即便在千里之外也是能感觉到的,可那股波动之后,灵墟的所有为师都感觉不到。”
“这是……结界?”段衡凝眉问他。
时方域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继续道:“也许是,但为师从未见过这种结界,倒不如说更像一种阵法。为师心中放心不下,想要回去看看,于是为师向灵墟的方向御剑,越是近越是觉得出事了。”
“血腥气,有很重的血腥气。”时方域看着段衡,认真道。
“所以那个时候,灵墟已经被血洗了是吗?”段衡又问。
“没错,为师到的时候,灵墟血流成河,你说要回家看看娘亲,为师还以为……”时方域转过身背对着他,“师父想找到你,就在灵墟府扒着尸体找了许久,可就在那时,我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人?”段衡皱眉。
“没错,一个人,活人。”时方域突然转过身,目光却有些诡异,他继续道:“他带着面具穿着斗篷,我看不到他的长相,但是他应该是个魔修,因为灵力是血红色的。之后我与他缠斗起来,我本以为,能将灵墟毁成这个样子的人实力应该不弱,但斗着斗着他便落入下风……为师用出最后一击的时候,那人急忙地向后退,然后控制了身后的一具尸体来挡。”
时方域不说了,他看着冰棺里的人,知道后面的话他不说段衡也会懂了。
被拿来当挡箭牌的人是她娘亲,他回到灵墟的时候,看到的刚好是这个场面。
只是时方域手还c-h-a在他娘亲的胸膛,那个魔修却被时方域另一只手轰地魂飞魄散了。
“师父应该留下他的。”唯一知情的人就这样被解决了,时方域有几百张嘴也说不清。
可是时方域却皱眉顿了一下,他偏头想了想:“应该不是为师将他杀死的,那一掌我收了力,并没有那么大威力,应当是他自爆了。”
“而且,对战时,为师总觉得哪里不对。”时方域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