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阿司捧着一盘茶具走了过来,那小茶壶还冒着热气,像是十分滚烫的样子,暻华站起身,接过阿司手里的茶具,道:“不是让你找下人吗?烫到了怎么办?”
阿司咧着嘴:“阿花你不用担心我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担心?暻华一怔,自己什么时候会担心这个惹人烦的家伙了?
第7章 [七]
此后,那景康倒是有事没事都要来坐上一番,看的阿司十分不愉快,他会一点读心术,那五皇子,来者不善。
阿司觉得,五皇子此人不得不除,可是每次他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时,就会被自己吓得惊出一身冷汗。
后来,景康得寸进尺,每次来时都会用各种理由支开阿司,使得阿司更加坚定了要除掉他的念头。
阿司每次被自己脑海里冒出的杀念吓到时,总会想:“你怕什么,阿司?你已经杀过一个人了不是?”可是,他又会想到自己现在也不是没有名字的人了,他的名字是司皎玉,司皎玉和阿司不一样!
随着景康来的更加勤快,阿司和暻华的关系竟也是日渐升温,连暻华都会忍不住怀疑,自己该不会是真的断了吧?
景康嗜酒,暻华也爱酒,两人独自相处又没有什么话,难免喝的会多,不过这次的酒实在猛烈,二人也喝多了,从千杯不醉的暻华他竟然……醉了就可以看出来,二人得是喝了多少,至于景康,是被抬回去的。
阿司打发了一干下人,将暻华拉回房间,嘟囔道:“喝不了就少喝点,喝那么多,压死人了。”
这时,暻华揉着额角,道:“头好疼啊!”
阿司惊讶道:“阿花你醒啦?”
暻华用力挤了挤眼,把头转向了阿司,醉眼朦胧:“我没醉!”
阿司:“……行行行,阿花你没醉!”
这时暻华又道:“阿司,你说我是不断了?”
正在拿着毛巾给暻华擦脸的阿司:“哈?阿花你什么断啦?”
暻华翻身将阿司压在身下,低声吐出两个字:“……断袖!”
浓浓的酒气萦绕在周身,阿司一下子呆住了。
直到唇被人攫住,狠狠吮吸,阿司的大脑呈现一片空白,衣摆处,有什么东西滑了进来,阿司低低呜咽了一声,暻华放开了阿司的唇转战锁骨,阿司立马大喘气。
月上中天,撒下一室银灰,有人低低喘息,有人低声呜咽,暧昧迷离。
翌日一早,暻华揉着宿醉的头,坐起身来,就发现了蜷缩着睡在他身边的阿司,有什么记忆一下子冲了进来:
“呜呜呜,阿花阿花你慢点……”
“嗯……嗯唔……疼……”
暻华苦着一张脸:天啊,他都做了什么?酒后乱x_ing?
这时阿司悠悠转醒,看向暻华:“……阿花。”说罢又是双脸绯红。
暻华抚额:“昨日……昨日,真是对不起,我……我是没了意识!”
阿司的神情一黯,又笑道:“没事的,阿花!”说着掀开被子就要下地去捡回昨日被暻华扔在地上的衣服,却是脚刚沾地就狠狠地摔了,最要命的是……
暻华和阿司看着从阿司身下淌出的白浊,皆是脸色涨红。
暻华连忙下地将阿司抱到床上,又拿被子把人裹紧了,道:“你……你好好休息,我叫人准备一桶水,你沐浴沐浴。”
如此,二人接连几日都是相顾无言。
——
又一日,景康来串门。
暻华心不在焉地听着他那个五弟滔滔不绝,自己简直要昏昏欲睡,真搞不明白,这王八蛋每次都要和自己单独叙旧是为什么。
暻华抿了一口茶,蓦地眉头一皱,接着心口传来钻心的疼痛,暻华捂着左胸,额头上沁出细汗,景康在一旁夸张道:“诶呀,二哥你是怎么了?”
暻华怒目盯着景康:“你……你……下了毒?”
景康举起手:“二哥,你可不能冤枉好人,我可没有下毒!”
暻华只觉得浑身都开始疼了起来,最终,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守着的,是皇后,皇后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见暻华醒了,连忙开心道:“太医!太医花儿他醒了!”
暻华微微皱着眉,阿司竟然没有守着自己?他忍不住问道:“阿司呢?”
皇后瞪着一双杏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他?”
暻华搞不清现状:“他怎么了?”
皇后愤愤道:“要不是那贱人,我的花儿能睡半个月吗?”
暻华:“……他到底,怎么了?”
皇后看那太医来了,连忙道:“太医太医,快给本宫看看本宫的儿子!”
颤颤巍巍的太医把上了暻华的脉:“启禀皇后娘娘,二皇子体内淤毒已清,再休息几日,吃几味补药即可恢复。”
皇后听了面露喜色:“真好,赏!你退下吧,本宫要给皇上报喜!”
暻华:“……”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皇后走后,柳雪月扑了进来,暻华看见这女人就觉得烦的很,刚要轰人,却听柳雪月道:“殿下,殿下你去救救司公子吧!他就要死了殿下!”
暻华:“……你说什么?”
柳雪月哭花了一张脸:“司公子他被关在他的睡房已经半个月了,方才,方才,皇后娘娘走的时候,下令赐了司公子一杯毒酒!”
暻华一把掀开被子,虚弱道:“为什么?”
柳雪月大哭:“娘娘说,是司公子蓄意……蓄意谋害殿下!”
暻华:“胡说八道!”
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道声音:“哪里胡说八道了?他害你,可是证据确凿了的!”
是景康,暻华瞥了他一眼,不说话,站起身,越过景康,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直跑到阿司的房前,暻华犹豫了一下,呼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阿司坐在桌边,笑意盈盈地望着暻华:“阿花你来啦?”
面色有些消瘦,暻华笑道:“我来了。”
阿司继续笑道:“毒是我下的。”暻华一怔。
由此,暻华听到了事情的原委:
我们的景花仁兄嚣张跋扈,强抢民女无数,玩过就扔,其中有一个是阿司的妹妹,还有一个是阿司的好朋友。
阿司的妹妹当初万念俱灰,已经投河而亡,而阿司的朋友,是柳雪月。
柳雪月是个极有才情的女子,与阿司相处甚好,本欲共结连理,却叫景花看见,抢了回来。
于是,阿司便与景花立下不共戴天之仇,一步一步,设计到景花身边,后来甘愿委身人下,只为等待一击必中的那一日。
而暻华来的那日,正是阿司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买了一瓶鹤顶红给景花灌下的那一日。
本以为,应该能毒死景花,没想到来了个暻华,正因为买了一瓶鹤顶红,他才需要出去卖字画,因为钱都没了。
后来,听闻景花失忆,阿司决定趁这机会杀掉他,那一夜暻华睡在门口醒来看见阿司拿菜刀对着他其实不是阿司无意,而是阿司想要杀他。
奈何没有得手,后来五皇子景康来了,二人回了二皇子府,便越难以下手,直到景康常来找暻华,阿司才找见了机会,他在酒杯里涂了毒,本以为会瞒天过海,没想到还是被抓了现行,沦落至此。
暻华只感觉浑身冰冷:“你一直,在骗我?甚至,不惜出卖身体?”
阿司微微勾着唇:“是啊!”说着就有黑血从嘴里流出来,可是阿司却是很愉快的样子。
莫名的,暻华有些心痛,你的演技,真好啊。
第8章 [八]终章
阿司看着暻华跌跌撞撞离开,垂下了眼眸,看不清情绪。
他说的所有事,都是真的,只不过,略过了自己的心理。
他知道景花死了,他杀过一个人,那个人是景花。他能看得出来的,现在的这个根本不是景花,他放在酒杯里的毒,是要给景康的,原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被景康识破了,还反将了他一军。
景康,他野心很大,很有可能为了皇位害景花,可是他没有办法帮景花了,他马上就要死了。
阿司拔下头上的红玉簪,他有一个最大最大的秘密,他可能……喜欢上现在的景花了。
阿司用簪子划破了手,黑色的血映着红色的玉,分外诡异。
阿司蘸了点手上的血,掏出怀里那块曾经蒙在暻华脸上的面巾,一笔一划道:
我今生,最大的遗憾,是月老庙建成那日,我与你站在庙外,却没有进去拜上一拜……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偏要把这句话写下。
最后一划没有写完,阿司就觉得头重的不行,晃了几晃,倒头落在地上。
——
暻华捏着手里沾血的面巾,坐在太师椅上,望着碧蓝碧蓝的天空,兀自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