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蛟听到这声熟悉的呼唤,眼中立刻便显出几分奇异的光彩来,带着爱意,带着缱绻,也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两人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就这么动情地吻在了一处。
天帝嘴里尝到的,都是苍蛟鲜血的腥气,他有些心痛,又带着隐隐的满足——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苍蛟仍旧是一如既往,死心塌地地爱他,那么这次的事……
思维到此戛然而止,一阵剧烈的刺痛贯穿了肩胛骨,狠狠地将天帝钉在了身后的石壁上。
天帝想要挣扎,可等他看清楚身前c-h-a着的剑时,不由得目光一颤,“龙骨剑!”
苍蛟随即便冷笑出声,他此刻唇角还挂着几分鲜血,但脸上的柔情早就荡然无存,只剩下了无尽的恨意和y-in冷。
“阿陵……”看着这样的苍蛟,天帝不由得心中有些发冷,而此时此刻他只有服软求饶。
但天帝终究是高估了自己。
苍蛟听到这声呼唤,讽刺地一笑,随即狠狠地给了天帝一记耳光,然后猛地俯身上前,将手中的龙骨剑钉得更深了几分!
唔——!
天帝的俊逸的面容当即便痛得扭曲了起来。
“痛吗?”苍蛟放肆地冷笑,“当时你让人用金乌锁穿透我的锁骨时,可比这要痛上千倍万倍!”
天帝额上冷汗淋漓,此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肩上的剧烈痛楚,低声道:“阿陵,咱们有话好好说……”
苍蛟听到这话,忽然轻蔑地笑了一声,然后他居然真的一把抽出了贯穿在天帝肩膀上的龙骨剑。
鲜血四溅,天帝踉跄几步,便顺着坚硬的石壁无力地滑了下去,他的手指无力的抓挠着石壁,可就是什么都握不住……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会提不起一点修为?
天帝的心越来越冷。
苍蛟看到天帝这幅模样,不由得轻笑一声。然后他缓步走了上来,一把狠狠捏住了天帝的下巴,凑到那张熟悉无比却又让他憎恨无比的面容前,一字一句地低声道:“当年你算计我的,我都好好记着呢。现在,你就等着看我如何,一点一点,全部地还到你的身上……”
天帝看着苍蛟眼中闪烁着的兴奋和恨意,不由得痛苦地闭上了眼。
他终究还是棋差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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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拈了御风诀,飞行了一阵子,吹着舒爽的天风,看着四周的流云,也不知道怎么的,邀月心里就有些不痛快。
季沉现在失去了内丹,还没了记忆,自己又把他仙术袋里那些保命的金丹和雪莲都吃光了,他一个人迷了路,又傻傻的,万一被熊叼走了怎么办?
然而被熊叼走倒还是其次,就季沉那样子,保不准自己就在雪地里饿死冻死了……
越想,邀月便越觉得自己做事有欠坦荡,一咬牙,他扭头原路返回了。
等邀月在半空中看到季沉那团笨拙的身影时,季沉才走出不到半里地,邀月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声‘真蠢’,却还是耐着x_ing子,御风落了地。
季沉本来小心翼翼的走着路,这会听到背后有动静,扭头一看,便看到了邀月,他愣了愣,小声道:“你怎么跟来了?”
邀月自然不可能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而是皱眉道,“我是迷了路。”
似乎是怕季沉不信,邀月又打了个补丁,道:“这雪地里连棵树都没有,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实在是太容易迷路了。“
季沉也没有觉得邀月的解释敷衍,因为他觉得既然之前是误会,那邀月就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于是他淡淡哦了一声,继续朝前走。
季沉的冷淡让邀月十分没有面子,他自认魅力非凡,只要有点眼见力的人都会对他笑脸逢迎,而季沉偏偏没失忆的时候还暗恋过他,怎么这会就变成这幅德行了?
邀月有些生气,但转念一想,季沉现在的智商大概连一个小孩都不如,就跟傻子没什么两样,自己跟傻子计较什么?
这样想了之后,邀月便有心安理得地当牛皮糖的动力了。
于是,季沉往哪走,邀月也就往哪走,走了一阵,季沉忽然停住步子,有些气鼓鼓地回过头,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邀月被发现的一瞬间,竟然微微有些心虚,不过很快他便‘厚颜无耻’地勾唇淡笑道:“这雪地这么大,又没有路,凭什么只许你走,不许我走?”
季沉知道邀月这是在狡辩,他想要生气,想要骂邀月无耻,可他自己脸皮薄,说不出这种话来,所以最终季沉默默瞪了邀月一眼,扭头继续走。
邀月看着这样好欺负的季沉,心里忽然对季沉生出几分兴趣来,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对他有些过分,所以想了想,邀月两步追了上来,低声道:“我们还是同路吧,这雪地里白熊和苍狼都不少,你没有修为,又带着这么多法宝,很容易被人盯上的。”
说到这里,邀月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对季沉关心过度,于是他微微咳嗽了一声,道:“毕竟我吃了你那么多东西,也该报答一下你。”
季沉听到邀月这句话,微微眨了眨眼,凝神看了邀月一会,似乎是在判断邀月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邀月第一次被人这么认真地看着,饶是洒脱如他,也忍不住尴尬地别过脸,微微咳嗽了一声,“你看够了没?”
季沉冷不防被邀月这么一问,自己吓了一跳,随后他哦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这样好了。”
什么叫‘你既然这么说,那就这样好了’,邀月觉得现在的季沉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过念在季沉脑子不怎么好使的份上,邀月也就不计较什么了。
季沉把自己裹在白熊皮裘里,慢吞吞地往前走,邀月耐着x_ing子跟在他身后。
两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季沉忽然就踉跄了一步,跌倒在地,邀月皱皱眉头,象征x_ing地上前去扶了扶他,结果居然没扶起来。
“你没事吧?”邀月低头看向季沉的脸,结果发现季沉脸色发白,睫毛轻颤,眼眶还有些发红,似乎是很难受。
“……我的脚好痛。”季沉如是低声道。
邀月听到这话,猜测季沉可能是崴了脚了,便转身走到季沉近前,道:“哪只脚,伸出来我看看。”
季沉愣了愣,随后他抿着唇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就是冻得痛,麻木了。”
邀月听到这话,额头上顿时跳起一根青筋——好歹也是仙君,这也太娇弱了吧?
其实邀月不知道,季沉当年被他打断了仙根,又遭此劫难,身体已经比一个普通凡人都不如,能在这冰天雪地里走上这么久,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季沉默默垂着头,自己伸手去揉腿,一边揉一边低声道:“你还是自己走吧,我真的走不动了,我看你身体很好,应该可以尽快走出去的。”
邀月本来是想吐槽季沉,但看着季沉那苍白的小脸和痛得微颤的羽睫,倒也不忍心骂他了。没办法,邀月最后只有背过身去,有些没好气地道:“上来吧,我背你。”
季沉看着邀月宽阔的后背,微微一愣,随即他摇头道:“不行,你背着我我会拖累你的。”
“让你上来就上来,哪来那么多废话?”邀月有点怒了。
季沉陡然被邀月这么一骂,自己也赌气了,别过头,道:“不要。”
邀月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不能由着季沉这个傻小子摆布,于是他便猛地一转身,然后俯下身凑到季沉的身前,盯着季沉威胁道:“你不让我背,那我就抱你咯?”
因为是突然的举动,邀月自己也没把握好这个距离,一时间二人都能看得清楚彼此明亮的瞳孔和细密的羽睫,邀月看着季沉那黑亮到几乎没有任何杂质的瞳孔,忽然心跳便慢了一拍。
这会倒是季沉先反应过来,他缩头往后让了一让,嘀咕道:“你这人好霸道,我不让你背是为你好——”
话还没说完,季沉便惊呼一声,被邀月拦腰抱了起来。
邀月原本看着季沉把自己裹得鼓鼓囊囊的,以为他应该不会太轻,可抱到手上才发觉,原来季沉这么轻?
随着邀月的动作,季沉长发的发梢扫过了邀月的鼻尖,洒在他的侧脸上,就在这时,邀月忽然嗅到一股异常熟悉的清香——
那是沉星常用的木樨香。
邀月心头大震,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季沉清秀无辜的侧脸,忽然便一咬牙,猛地将季沉摔在地上。
“你凭什么学他?!”邀月几乎是毫无理智地冲着季沉发怒道。
季沉被摔得七荤八素,浑身剧痛,听到邀月这么一句责问的话,咬着嘴唇便大声反驳道:“我没有学过任何人!”
邀月被季沉这么一声震得脑子清醒了几分,随后他便意识到,这个季沉是没有记忆的,而且这也可能是个巧合——毕竟季沉这样身份的人是很难接触到沉星的,更别说靠近嗅到他身上的熏香了。
想到这一点,邀月便知道自己是关心而乱了,他看着疼的憋着嘴不停地揉着腰部的季沉,心中一动,二话不说便走上前去将季沉再次抱了起来。
这一次季沉没有再给邀月留情面,而是直接伸手就对着邀月乱拍乱打,怒道:“你这个疯子!放我下来!”
季沉的手冻僵了,身体又弱,这拍打对于邀月来说根本就是蚊子挠痒,不过季沉这么挣扎也确实让邀月不太好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