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还睡不着?这样的人就应该扔到护城河里冻几天,真是富贵偏嫌富贵烦!
无双雪一边在心里默默说着,一边勾起衣裳披在身上,随意的系紧,反正他仔细系也不好。沉默了一会,见小侯爷无话说,只好又问道
“侯爷您,似乎格外喜欢这件外衣。”
直觉觉得应该谈到这件衣服。
不然有病啊,大早上的跑回去特意穿上再跑回来。
逗我玩呢。
然而小侯爷更坦诚,直接说道
“看看你的反应罢了。”
…无双雪想自己的表情很精彩,乃至于眼前这人忍笑忍的这么辛苦。
师傅曾经多次冒出把无双雪送到四川学变脸的想法。
但幸好后来他知道了自家徒弟内心活动过于丰富,所导致的面部表情丰富其实和变脸天赋关系不大,纯粹是太好动,才打消这个念头。
无双雪看着他,突然就跪了下去,又道
“侯爷不信,用刑便是。”
所以说疑心什么的最讨厌了,一觉醒来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所以说疑心什么的最讨厌了,一觉醒来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这是干什么呢。”
桓信伸出手,拉他起来,笑着摇摇头,看起来略高深,又说
“以后不逗你了,怎么这么敏感。”
第4章 举案齐眉
无双雪侧过脸,桓信又拉了拉他,才噗嗤笑了出来。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无双雪才明白,他确实是只为了看自己的反应而已。
当然那时候,无双雪也问了他如果自己果真做出什么让人误会的惊慌反应,又如何,然而桓小侯爷只是轻飘飘的说
“那便是你眼神脑子实在不好,揭过就是了。”
无双雪气的猛戳米饭,又咬牙切齿的想
所以说到底明不明白,总是不把我的智商放在心上,我是真的会变笨的呢。
但这又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和现在又没有什么关系,暖阳高照的下午,无双雪被喊去书房,那书房一半在岸上,一半建在水中,周围是荷花飘荡,又四面透风,木窗用板子隔了起来,只留了薄纱飘忽着,走进去清凉的很,真是会享受啊。
而彼时已经他又有几日没有见过小侯爷,到了书房,其人书案上堆了一堆的书籍,无双雪一眼扫过去,竟是什么花花CaoCao药材香料之类的东西,又漫无边际的想,小侯爷未免心思太广泛了些。
桓信头也不抬,只对着一张图纸研究,又和他说话
“忘记问你,会舞剑么?”
无双雪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仍是据实回答
“不会。”
“会作诗么?”
“……不会”
“弹琴呢?”
“作画呢?”
……一路话问下来到了最后无双雪干脆沉默了,桓信却是疑惑的抬起头,道
“我记得……你应当会琴。”
“您是说那些靡靡之音么?”
无双雪眼神闪烁,看起来真是十分无辜了
“那倒是会许多的。”
桓信便叹气,复又去研究手中的图纸。
无双雪感觉自己被鄙视了。
然而又没有办法啊,他是只会皮毛,摆个花架子也像那么回事,但是真正内行人看起来,是死无葬身之地。
起先他甚至连弹琴也不会,是只有一张好脸蛋,挂在忘抄馆当招财猫用的,后来是有个附庸风雅的客人,很喜欢无双雪,又常常握着他的手说不学琴可惜了,又说家中古琴谱想赠给有缘人,无双雪他看着有缘,可惜却不会琴技。
无双雪便在师父催命一样的叮嘱中,仓促买了一把旧琴,胡乱学了一点基础认知,便规规矩矩的去找这客人学琴,一学便是一日,又要探讨琴理,无双雪内心煎熬的,却没办法啊讨生活,只好就这样过下去,还好这客人家境殷实,也很大方,本是他倾尽一切去教授别人技艺,最后还是他掏腰包付账,也真是有点可笑了。
后来这位客人走了,据说是去了某地做官,无双雪倒喜欢上了,对着一书架的琴谱,每天弹上一阵,后来云桑忍不了,在他面前毫不留情牙尖嘴利的把他从头到脚批了一通,讲他这样的弹法,真是糟蹋这些琴谱了。
吓的无双雪再也不敢碰了,但是琴是好不容易买的,只好去学了坊间流行的曲目,也算得了一项技艺,那些正正经经的曲子,却再没碰过。
桓信问无可问,半晌之后,只好放弃似的道
“那你会什么?”
“服侍您啊,各个x_u_e位我可知道的清楚呢!”
无双雪立刻兴致高涨的和他说道,就要上手实验,以示自己所言非虚。
桓信听了却只感到好笑,用扇子轻轻隔了他一下,而后敲了一下案几道
“罢罢罢,原来我迷上的是个百无一用的美人。”
无双雪眨着眼,一下子脸色红了红
好像是他做错了什么一样。
然而又很不服气,什么百无一用,美色若是用起来,才是真正的防不胜防。
再说,他无双雪若是琴棋书画皆精,或者十八般武艺傍身,还要在这里做你的男宠哦。
真是,那样早就去劫富济贫做一代大侠啦。
但现实是他无双雪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倌,还是师父说的没错,像他这样的人,保住一张脸完好,身姿不变,就行了。
但看着侯爷的意思,自己还是不要说出来了。
但其实无双雪也是有独家技艺的,且很是华丽无双。
但是所谓保命技艺,自然不能随随便便的拿出来用,师傅千叮万嘱他除非要死了,穷途末路,否则绝不可以擅自给其他人知道,
所以无双雪只能憋屈的低着头,听他往下训斥。
然而桓信却只是说道
“算了,不过是一场私人宴会。”
又好像很苦恼,不得不放弃了一般,道
“到时再应对,只可惜他们把你捧上天,怕是要失大望了。”
无双雪沉默着,他知道这件事。
他知道小侯爷的那些权贵朋友因了千金买欢场子的事,很想认识他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让小侯爷不但不恼怒被骗,还要砸钱买回家去养着。
无双雪深知,人只靠猜想,自己大概已经被传成了什么有过人本事的人,然而此前他名不见经传,也没有多少人人认识,而今日日呆在府里,却又没有机会认识。
如今或许是时机成熟,于是我就该出场了。
但自己会为了这个众人眼前的完美人设,去向小侯爷说学习那些什么琴棋书画的临时抱佛脚么?
——当然不会,又不是他们养我。
这样为了一个人强迫自己去学习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做一次已经够傻了,再来第二次,怕是要折寿的,他又不是什么喜欢虐待自己的人
所以无双雪适时表达了惭愧惶恐的心情,再没有说什么,就告退出去了。
桓信并无表示。
他好像是个很淡定的人,虽然接下来的宴会自己可能会出糗,却仍然没什么表示。
无双雪回去时一枝正在布饭,更加的生无可恋了。
由于一枝对自己的厨艺自信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所以第一天来时就对无双雪竟然要吃王府的统一配菜而不是他做的表达了极度的震惊和心碎(?),完全不考虑种种客观因素,甚至要告诉师傅无双雪要抛弃他,自己要离家出走了。
无双雪冷眼旁观,心里很有些y-in暗的想你去啊,快去啊,不去不是男人。
但无奈天不遂人愿,一枝很快和云松搞好关系,竟然在院子里弄了一个小厨房。
起初无双雪是要煞煞他这种欺主的恶劣习x_ing的,所以任x_ing的无视他继续胡吃海喝。
但你能忍受一个大男人整天凄凄惨惨戚戚的看着你吗?反正无双雪是不能。
后来只好舍弃了王府的精美饭食,和他每天奋战四菜一汤。
幸好幸好,一枝做饭确实是一流水平,不至于让他们饿死。
但是无双雪是不会夸他的,这是作为主子最后的倔强和尊严。
而当无双雪告诉一枝他要参加某个宴会时,已经是那天的清晨了,一枝适时的表达了不满。
因为他不打算带一枝去。
“这么做你想过后果吗?”
婢女帮无双雪修妆时,一枝一身油烟味的站在他的身边企图做垂死挣扎。
“你知道他是谁……”
“你的汤,”
无双雪充耳不闻,又慢悠悠道
“快糊了。”
“啊啊啊!”
斜着眼看着他飞奔回去,小样,都说了做饭时不要分心啦。
无双雪翘了翘嘴角,当然知道要拜访的是谁。
韩约之,当朝丞相的独子,要称皇后娘娘一声姑母的。
但是此人很有些不务正业,因为他自封自己是一名美食家,手里握着许多菜谱,甚至有许多绝迹的菜谱,虽然无双雪并不明白菜谱有什么好珍贵的。
他心道我还不知道一枝的小算盘,到时候肯定扒着韩小爷不肯放,我怎么会带他去丢人现眼哦,毕竟我这么智慧有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