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大唐 作者:青眉如黛(下)【完结】(25)

2019-05-25  作者|标签:青眉如黛 重生 灵异神怪 修真

  

  “珍珠!”

  

  是他,是这个声音,他叫过我,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朝义哥哥,我来不及再想,寒光当胸s_h_è 来。

  

  “呲”地一声,那寒光s_h_è 透手掌,穿过掌心,c-h-a入肩头,“啊!”我失声再叫,长长的发甩过他脸划过刀锋,我随他蹬蹬倒退,“砰”地他背撞上船弦,“叮”地掌中玉钗鲜血满滑,坠入江中。“朝义哥哥!朝义哥哥!不要!”我尖叫,他放开我,未伤的左手翻手猛力一拔,长刀透肩透掌而出,大蓬鲜血四溅。“归仁!杀了他!”他嘶声大叫,那个人,那个络腮大胡的男人,铁鞭飞舞,一鞭一鞭杀向我们,是他掷的刀,我看到,我亲眼看到寒光从他手中飞出,李归仁跳开的那一刹那,我来不及叫,我去挡,是史朝义搂住我翻身,他来不及,是我挡了他,他空手去挡刀,生生穿透了手掌!

  

  “薛嵩!保护将军!”李归仁大叫,岸上已大乱,铁箭,到处飞舞着铁箭,到处砸落着乱石,左是峡谷右是险峰,虹梯古关是埋伏,是陷阱!

  

  “我没事,护住她!薛嵩,护住。。。不对!你的人!”史朝义将我推给薛嵩,手松之时忽然大叫。“不要——”我双手被薛嵩抓住,他甩臂将我扔出,我眼睁睁看着那双染满鲜血的手掠过我手,突然暴涨,抓住我衣衫,“撕拉”扯下衣角。“朝义哥哥!朝义哥——”我手脚被他捏住夹住,冰冷皮套的手捂住我嘴。“不许叫!你再敢叫他!”他大吼,面目丑陋地扭曲,我争不开躲不开,他夹我飞掠,刀枪箭雨中。“住手!全都住手!”史朝义大声下命,我拼命扭脸争开脸上的大手,他血红着眼,他摇摇欲坠,“放开。。。放开我。。。”我呜咽难辨,这个变故实在太快,史朝义重伤,为了我。。。

  

  “没有用的!你逃不了!放下她!”史朝义一步一步坚定走过来,他半身浴血屹立坚强,他身后的铁卫聚拢,他左手拔刀直指薛嵩,薛嵩步步后退,镇于其势摄于其威。

  

  “你可以试一试,我走不了,她也是。”那个男人抓得我更紧,我喘不过气,一声声闷咳,他松我一下以臂箍我,铁鞭锋利朝我。铁鞭!他就是背后伤我的人!你是谁!我惊惧看他,他痛心疾首,“你连我也认不出?珍珠!”

  

  丑陋面皮掷于地,“郭曜!”我惊叫。

  

  “史朝义,你莫跟近一步!你知道我是谁就该明白,除非死,我不会把她交给你!” 郭曜甩臂扔我于马背,我哀痛强忍,他翻身上马死死扣住我,我泪如雨下看着,看着那个浴血的人强咬牙关自顿双足。

  

  “我告诉你,你一辈子别想再碰她!我再告诉你,你那孽种,我绝不会让他存于世上!”

  

  他仰天倒下,血箭狂喷。

  

第四十九章 还珠泪(二)

  第四十九章 还珠泪(二)

  

  他为我做过太多,而我从未为他做过什么,我可以不要我的命,我只要,只求——

  

  “休想!珍珠,从现在起,不许叫,不许想,就算是做梦也不可以想,史朝义这个人,你从来就不认得,听到没有!”郭曜甩门而出,我爬着去求他,去拍门,房门由外闩死,我不再对他存有奢望,我哭泣叫喊,呼唤伊贺常晓。

  

  房门应声而开,我被抱起,放到床上。伊贺常晓,只有他还是他。从虹梯关到潞州,郭曜重伤史朝义之后,是他把我从郭曜马上抱走,他以袍掩住我哭声,他告诉我史朝义伤不致命。“求求你,让我见一面,就一面,我保证再不见史朝义,我保证,伊贺,求你!”我哀求,我知道再无可能相见,我只要一面,我只求让他知道,我只希望他痛彻少些。。。“王妃,殿下就快到了,您别再哭了,这样,这样怎么好。”伊贺递帕给我,我成串成串地掉泪,我想过千次万次,上天却要我在这个时候见他,“我不是王妃。。。不是了。。。我不是。。。不是。。。”我躬着身强忍绞痛,身痛心痛悔痛交加,是我的犹豫,我该早告诉他,他现在该是怎样的绝望,他是鲜血狂喷啊,史朝义,史朝义,史朝义,心里眼里都是他的名字,我怔怔看着伊贺的唇一张一翕,我不听,我不想,我管不了那么多。“王妃,您做什么!”他截住我腕,我甩手,鲜血甩上他脸,中指食指全部咬破,我颤着手去写,白裙血字,写完最后一个字,我咬牙去撕。“王妃,您——”伊贺看懂了,他大惊失色,“把这给他,求求你,给史朝义!”我满怀希望,忍者重诺,伊贺没有说不,他会送到,我只求这一桩——

  

  “给我!”

  

  一声大喝,郭曜越身由他背后抢来,抛起刀绞,碎成片片,落到我面上身上,败如死絮。

  

  “你!你!”我颤手指他,强自清醒克制,我还有机会,大哥,只要能见到大哥,他会容我一次,“我要见大哥,郭曜,你走!我不要见你!”我推他挡他,我不要他碰我,他的手更脏,那付面皮本是个活生生的人,他脏,他狠,他早不是以前的他!“伊贺,你出去,这是我郭家家事,出去!”他单手控我,指点房门,我根本逃不过他,他从床里抓我缚我双手。“我恨你!你凭什么管我!凭什么!”我恨恨踢他,他单腿压我,怒发冲冠。“凭什么?凭我是你二哥!珍珠,你怎么可以变得这样!史朝义给你灌了什么迷汤?啊?要不是我提前下手,你这样子被广平王看到了该怎么办?啊!珍珠,你昏了头了!”我是昏了头了,郭曜什么时候变成我二哥了,“你该叫我小姨。”我冷冷刺他。“我是你二哥!你大哥也是我大哥!”他竖指重申,“珍珠,我从没把你当作我小姨!从来没有!”

  

  “大哥跟你一样,你们从不改变,我却老了,珍珠,我从没当你是我小姨,我从来是叫你珍珠的。”他突然放缓语气,他把我从史朝义身边带走那刻起就没有这样温和过,记忆中他最后一次对我说话是很久以前,他说他觉得我还是留在广平王身边比较好,那年我从回纥回返吴兴时也是他,他用了一枚两面都是星纹的乾元重宝铜钱,闵字回纥星纹苏州。。。“我本姓郭,我爹战死沙场时只是个位卑的执戟郎,我那时又瘦又矮,我想跟着郭将军,便少说了几岁。你及笄那夜的烟花是我放的,珍珠,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就这个模样,我那时想,有你这样一个妹妹,是我郭曜这辈子的福气。”

  

  郭曜二十四岁,他整整少说了四岁,现在的他身高腿长标准的陇西男人体型,国字方面脸黑须硬,大哥认他做了二弟,我成了他的妹妹,好一个二哥,好狠的刀!“安庆绪打武功那时我抓住个送信的人,说是查到你未死,死在薛府里那个女人是假的。安庆绪和田干真两只蠢猪只顾窝里斗,我和伊贺半夜偷进营帐拿住了薛嵩,他宝贝儿子在我手里由不得他不从,我改头换面进长安没想到却见你与史朝义恩恩爱爱!”他开始发狠,他捆我双手,他怕我挣扎,“珍珠,莫怪我心狠,这孽种留不得!你放心,没人会知道你失——”他顿住。“失贞失身?”我接口,他变了脸色,“珍珠。”他叫我,就是这个声调,气苦悲痛,“珍珠,喝了它!广平王没那么快到,我提前动手就是要保你,喝了它我自会安排一切,没人会知道的,伊贺不会说,薛嵩知道得太多,我已废了他。你放心,广平王见了你自然是欢喜都来不及,听我的话,珍珠,别犟!”

  

  我紧咬的牙关开始难以紧合,他压着我背顶到床脚,我的脸被动地仰起,药碗卡着齿关,冲鼻滚汤的药汁倾覆流下。“珍珠,别恨我,我疼你喜欢你都来不及,要恨你就恨史朝义!”我放弃了挣扎,他倾口倒入——

  

  房门轰然而开,我咕咚咽下大口。

  

  “住手!住!住!住手!”伊贺震惊失声,郭曜放开我反身拔刀。

  

  “伊贺常晓,你发过誓的,别逼我!”郭曜右手长刀左手钢鞭,门前房后无数黑衣人听他号令现身刀剑包围,他变了,他早就不是他,杀人灭口,他比谁都狠。“二哥,我喝,别杀人。”我满喉嘶哑,我摇手不要伊贺走进,我早已绝望,我流泪乞求。“珍珠,乖。。。”他放下刀鞭,回身走向我。“呀!”他大叫。“哗啦”脆响四分五裂,床沿的药碗跌落地上,药汁洒地,他一步跨到仰手就劈——

  

  “瑾儿。”我哀叫,我的瑾儿,她仰着胖乎乎的脸,她伸出床边的小手还沾了药汁,她看到他强灌我药,她爬来将碗推下地。“你他妈连个孩子都不如!”伊贺出刀,房外打成一团,郭曜沉声关门,“再煎一碗来!”

  

  他是铁了心要堕下史朝义的骨r_ou_,我哀哀求他,“二哥,别打她,是瑾儿,她是你亲侄女。”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误认九瑾就是升平,我一口咬定她是李俶的女儿,若不是这样,恐怕她早尸骨无存。“我知道,我不伤她,郭旰死小子脾气太臭,死活不肯回凤翔见我,不然我早救出你了。”他举袖拭我满面药汁,我嘴角烫红,那药滚烫滚烫。“珍珠,很烫?你别犟,我叫你忘了他知道没,广平王在潞州,我在虹梯关下手是不希望你这副模样让广平王看见,史朝义什么东西,乱臣贼子,卖主求荣,这种人有何值得?”“卫尉卿?二哥,你升卫尉卿了?”卫尉大人,他的手下恭敬称呼,三公九卿之一,卫尉卿,掌管宫门禁卫,主南军,参朝议,卫尉之上即是太常太仆,太子太傅,李俶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就是既定的大唐太子,那他是站在李俶一边了吧。“是,广平王挂帅出师时受封的,珍珠,你好好听我讲,李俶并非扔下你不顾,他得你死讯吐血不止一度自暴自弃,如今李倓去了,李系反目,大哥因你和大嫂之事对他不理不睬,若再失了你,他就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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