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菜不和胃口?”虽说食不言,但苏墨言的脸色却是不佳,让人不想注意都难。
问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韶光,苏墨言又惶恐了,太子忍不住笑了一声,“皇兄,你再问墨言,怕是墨言更加惶恐,你昨晚是不是吓唬他过分过度了?”
“哦。”韶光想起昨晚他确实说了要跟他以君臣之礼相当的,不过一小段时间,他就觉得不舒服了,“私下无人,你不需要过于拘束,你我可以不用拘于君臣之礼。”
“好吧。”苏墨言无奈的应了一声,果然皇帝是最难伺候的。
一顿饭食之无味,苏墨言跟太子恭送了皇帝离开,而后开始一天的功课。
太子梓煦唤了苏墨言一声,“你不要把皇兄的话太放在心上,皇兄不难相处的。”
他是你哥,当然不难相处了!苏墨言自认修养极佳,但此刻他却忍不住内心咆哮。这段话他能说吗!不能!于是苏墨言翻了一页书,点头道:“Cao民记得了。”
“我听你叫‘Cao民’挺奇怪的,你在我面前还是称‘我’吧。”梓煦研好了墨,双眼亮晶晶的望着苏墨言,“我昨晚在小亭子听过你的琴声,确实很不错,比秦先生的要空灵许多,不知你字写得如何?”
“秦先生是我的老师,我琴艺必定是比不上秦先生一分一毫,太子莫要再拿老师的名号与我比了,我比不过的。”苏墨言一时间琢磨不透这太子跟皇帝两人到底想干什么,一时态度恶劣一时态度和善,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接过了太子递给自己的笔,在宣纸上比划了两三下,写下了孔圣人的话语。
梓煦抬头望了望苏墨言,笑了一下,“话说为什么你们家取名那么奇怪?一般人家哪会给自家儿子取名叫井寂、莫言的。”
“我们家不是名门大家没有大户人家的讲究,取名字都挑好记的,但父亲又怕落了俗套,所以名字便成这样,让殿下见笑了。”苏墨言的名字也不是被人议论了,但是像太子当面点出的,还是头一遭。
“倒是有趣了。”梓煦看苏墨言一手字矫若惊龙,不禁吸了一口气,叹道:“好字!”
“让殿下见笑了。”苏墨言把笔放下,拿起宣纸吹了几下,这字才算写完。
梓煦看向苏墨言的眼神多了点什么,“你这字练了多久?”
“字倒不是特地去练,只是写习惯了就变成这般模样了。”苏墨言皱起了眉,对于字写得好看他是有一定不开心的,世人都说字如其人,其实都是肤浅见识,秦桧的字当之天下无双,然而其人却是出了名的j-ian相。
“真是让人羡慕。”梓煦笑了一下,也不再纠结字的问题,“你且来看,我昨日看这儒家的书,怎么都看不透。”
当今圣上大力扶持法家与儒家,却也没有对其它大家施以打压,时日一久,竟然有点百家齐放的苗头。只不过,有些不同的,当朝臣子、进士、科举考试都只能是师承法家或儒家。
如今太子会侧重看儒家书籍倒是让苏墨言有些吃惊,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法家的书籍若是摆到他面前,怕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此一想,便松了一口气,拿起书籍跟太子翻阅注解起来,到了下一章的时候,苏墨言吃惊了,“竟然是注解断章片!这个我还未曾看过,怕是要等夫子来亲自教导了。”
“无事,刚才你说的那章才是重点,昨日夫子才教过,但是我却看不懂,多亏了你,我才看得透彻。”梓煦拍了下苏墨言的肩膀,他虽幼苏墨言四年,但是身量上一对比,确实占尽了不少优势。
第7章 第七章
第七章
苏墨言不自然的避开了太子的触碰,昨日夫子刚教导过,为何今日夫子没来?
“哦,夫子昨天夜里感染了风寒,今日不便来教书了。”
太子回答的声音在耳侧响起,苏墨言才发现自己竟然不小心把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心下懊恼万分。再看太子神色自然,反之对比,苏墨言觉得皇家出身的天人果然跟他们这等凡人不能比。
“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你就在这边用完晚膳再回去吧。”梓煦抬头看了眼外头的夜色,开始收拾桌上的书章,“你昨夜休息的房间是皇兄亲点给你的,我这边就给你留着先。你若是想在皇宫休息便留在皇宫,房间还是昨夜的那处,若是不想,回家第二日可要赶早过来。”
“我可以回家?”苏墨言感觉太子说的话跟他在坊间听到的不一样。
“对啊。”梓煦点点头,开始喊人布膳,邀苏墨言一同洗手坐下等菜,“皇兄还为娶妻纳妾,皇宫就我一个太子挂着,也没有其它的弟弟,伴读之事无从比较,就按照父辈之前的规矩来。”
“原来如此。”苏墨言听完,疑心满满,这太子说的头头是道,但是跟皇帝说的却不是一个道理,这到底是为何?
“圣上驾到!”
“诶?我这皇兄今日来的可真勤。”梓煦疑惑的说了一句话,再看了一眼苏墨言。
苏墨言早和众人一样下跪行礼了,只不过这次皇帝抬手就让苏墨言起来落座,其他人却未宣旨起身。
“朕刚才在周围晃了一下,发现身侧的豹猫不见了,正想着可能来了你此处,便过来寻了。”韶光坐在饭桌前,看了下梓煦再看了下苏墨言,“来的巧了,赶上晚饭了?”
“皇兄还真来的巧,是赶上晚膳了。”梓煦了然,对着苏墨言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颜。
苏墨言觉得太子笑的有点让人毛骨悚然,连忙端正了坐姿,目不斜视。
“哦,眼下这猫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寻它都觉得有点饿了,赶巧了,朕便在这用晚膳吧。”韶光对梓煦说完话就把视线转到苏墨言身上,“苏墨言,你是打算用完晚膳再回将军府?”
苏墨言想了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太子的话音恰时c-h-a了进来,“我正问他意见呢,想留在这边便留在这边,如果不想便回家,次日早些过来便是。”
“嗯,先父那时也是这么做的,罢了,你要是想回去就回去,次日早些来便是了。”韶光看了苏墨言一眼,看到对方眼睛里有自己的身影,便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开视线,“梓煦,你这边的上菜速度有些慢,赶明给你换一批得体的侍从用。”
苏墨言岂会看不懂韶光那一眼是什么意思?摆着那么明显的“我话摆在这了,看你敢不敢回”,果然太子跟皇帝的x_ing格两相对比起来,苏墨言觉得自己喜欢太子多一些。
一顿饭吃完,恭送了圣驾,梓煦再问起苏墨言今晚是否回府的时候,却得到了苏墨言留宿宫中的回答,不禁愣住,“我看你一整天都不在状态,想来是不习惯或是不喜欢这皇宫,没想到你今晚会留宿于此。”
苏墨言正在斟酌用词的时候,梓煦挥了挥手,道:“罢了,我也不知道皇兄跟你有什么约定,不过你当我伴读一日,我便护你一日,你且安心留着便是。不过,我听你一口一声殿下叫的极怪,索x_ing你跟皇兄一样,私下唤我梓煦,就当是我护你的报答。”
太子都开口了,苏墨言哪敢不从,但有了皇帝的前车之鉴,苏墨言还是对着太子行了个礼道了个谢,顺便夸赞太子贬低自己。果不其然,又被太子训了一番,说他迂腐,读书读得太多,看不透彻。
苏墨言耸肩,对于太子的言论不置可否,他就是要迂腐到连太子都放弃他,才能好好地在宫中过活。
待苏墨言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却看到了蜷缩在他床上睡觉的豹猫,不由笑了,“你主人到处找你找得要紧,你却过来我这边了。”
豹猫听到声音,先是耳朵动了动,然后看到了苏墨言,立马甩了下尾巴,咕哝咕哝叫着。
苏墨言挑了下眉,这只猫莫非还听得懂他说的话?想了一会又觉得自己是听完皇帝的一席话之后看什么都魔怔了,连忙唤人抬水,简单洗漱一番后顿觉精神了许多。再回到床榻上,发现那只豹猫还在,不禁笑道:“罢了,夜也深了,今晚你想留在这边就留着吧。”言毕,侧身躺下摸了一下豹猫的皮毛,禁不住困便入睡了。
夜深之时,豹猫抖索了一身皮毛幻出了人形,从门口穿了出去,夜里巡视的人从他身边经过,也未曾看到他,没过多久豹猫便到了皇帝的睡塌前,“摇光星君?摇光星君!摇光星君!!!快醒醒!”
被豹猫唤为摇光星君的韶光睁开了眼睛,嘟囔了一句,“玉衡星君,你就让我睡一会,昨天元神消耗太大,还没有恢复过来。”
“别睡了!出大事了!”玉衡才不管摇光的元神好没好,眼下天权的事情最为重要,“天权星君的元神光泽又暗淡下去了!”
“什么?!”摇光一听到这句话,如醍醐灌顶,连睡意都没有了,“你看清楚了?”
“看的清清楚楚!”玉衡见摇光不信自己所说,便拉起他的身体一扯,把元神真身扯了出来,急急忙忙用了仙术把两人瞬移到天权身边。
遥想当年,他们北斗七星君中的枢、璇、玑、衡、开阳、摇光六星纷纷下界历劫,回来皆光芒万丈。再看天权,光芒暗淡,千百万年以来都没有天劫降临。他们几个便开始密谋法子让天权下界历劫,劫难就由他们几个相继去造,想必历经磨难,天权再次归位会有不同的光芒!
但,事与愿违,他们几个确实给设了不少的劫难,但是都被天权一一设法破解。六星君无不捶胸顿足,他们怎么忘了天权是掌控文运的星宿!然,在他们没有后悔多久之时,属于天权的天劫在凡尘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