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雯想想,说:“上次江南进贡来的紫檀珊瑚八页翠羽缂丝屏风一直收著呢,拿出来也是样稀罕宝贝。还有安南进贡的一对玻璃种翡翠如意,一对和田白玉狮子。这几样送去,也不会失礼。恬熙想了想,认可的说:“好,那就这样办,你去准备!”轻雯答应了,随後又细细为他上药。
等到了朱贵妃寿诞,各宫各院都有贺礼送上。恬熙早早的送上了礼物,连薇薇的都替她准备了送去。朱贵妃在严炅的陪同下看著各色礼物,待到看到一幅流光溢彩,精致华丽的屏风时,忍不住心里欢喜,便问:“这是谁送的,好美!”
她身後的女官忙答道:“回禀娘娘,这屏风是承欢殿沁妃娘娘送上,此外还有翡翠如意一对,白玉狮子一对,还有他宫中青丘宝林送上汝窑瓷瓶一对。”
朱贵妃一听到承欢殿就有些动容,等女官为她将承欢殿送来的礼物都指出来之後,又冷冷一笑,说:“这承欢殿可真是出手阔气,这屏风可是稀罕物,本宫听说原是前陈国皇後的爱物,陛下灭了陈就不知踪迹了。原来是到了他手里,现在就这样轻松的送过来了。”
说著她又回头看看严炅,说:“你看你父皇,如今真是恨不得把他的宝库里好东西都搬到承欢殿去。那小妖精果然是好手段!”严炅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她,说:“母妃这是在吃他的醋吗?”
朱贵妃被一语中的,顿时有些挂不住脸了,羞恼道:“你这孩子,怎麽跟母妃说话呢!”严炅微微一躬身,半真半假的告罪道:“儿臣一时心直口快,母妃恕罪!”朱贵妃向来拿这个x_ing格强势的儿子无法,只好瞪了他一眼,随後又忍不住笑了,有些得意有些感叹的说:“这x_ing子,真是不知哪里学来的。竟是半点都不想我跟你父皇。”
严炅笑笑并不回答,而是转移话题说:“那承欢殿听说又有了位新贵,母妃可知是个什麽样的人。”朱贵妃对这事倒是并不在意,说:“不就是那妖精沁妃的什麽妹妹,叫什麽薇薇的。说起来也算是她有点手段,趁那沁妃不在,哄得你父皇上了她的道。现在正好趁著他身怀有孕,还是把陛下牢牢的稳在承欢殿呢。”
严炅想了想,问:“那青丘薇薇是自己动了心思去勾搭父皇,还是在沁妃授意下干的呢?”朱贵妃摇摇头说:“这倒是没有注意,左右也没多差!就算是他想多拉几个族人进宫来迷惑陛下都是无用功。总之一个两个都是个狐媚胚子,上不了大场面的。”说完懒得再提这两个人,转身又去翻检礼品。
严炅跟在她身後倒是不可置否,晃悠悠的倒是想起了宴会那次。那个传说中的极品尤物,穿过人群,毫无掩饰的打量著他。严炅瞧著那双盈盈秋水样的双眸,突然起了戏虐之心。故意当著面温柔而残忍的调弄手下的娈童。
他吓著了,开始的时候,严炅是这样判断的。在他故意突然对上那双眸子时,它确实是躲闪了一下。可是,就在严炅还没来得及嗤笑时,那双眸子又转过来了,这一次,秋水秀瞳没有掩饰的无声询问他:你到底是个什麽人?
严炅有些意外了,并不是被这样的询问吓到。而是他非常的诧异面前这位似乎永远只适合做强者胯下玩物的美人,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麽简单。可惜,还来不及再重新省视他,自己的父皇便先上演了一出好戏,生生让他听了场春宫戏。
严炅并不是什麽洁身自好之人,生在皇家,他对这种风月之事已经是个中老手。可他不得不说,那次他所听到的,怕是此生最动听最撩人心思的ji-ao 床声。那声音对男人来说,怕是最有力的迷乐。原本是一直超脱於沈迷於r_ou_欲的众人中的他,顿时竟也被扰乱了心神,甚至忘情的与身边的美人胡天胡地起来。
待到事後他回想起,不得不感叹这天下第一尤物之名真真不是虚传。而他的父皇,怕是也是万分意得志满吧。要不然,为何特特要在他们面前上演这样一出呢?或者说,那狐媚的一声声呻吟,都是他一次次得意的炫耀。炫耀他作为天下至尊的权力和荣耀。
狐媚只会侍奉著天下之主。也就是说,唯有著天下之主,才有资格享受狐媚!呵呵,这样看来,若得到这至尊无上的位子,能够享受到的权利,确实不少呢~!严炅轻抚著自己下巴,回味著那沁妃的娇喘低吟,颇有些陶醉的遐想著!
第四十六章
正是想什麽来什麽,严炅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刚巧就遇到了恬熙。看著眼前风娇水媚,般般入画的妖娆尤物,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他忍不住心神微荡。
稍稍定定神,他走上前去,躬身喊道:“沁母妃安好!”恬熙看到他便有些犯怵,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非常的危险。可碍於形势又不得不与他虚以尾蛇,所以平日只是礼貌上应付一下他,从不敢接触。此刻见他就挡在路上,回避是不行了,只好勉强一笑,点头道:“本宫很好,多谢三皇子关心。”不知是不是他多心,每一次严炅那声“母妃”的“母”总是刻意加重音量,听著有些…有些不礼貌的含义!
不是他多心,而是确实清清楚楚感觉到一种轻慢和戏弄。就像此刻,严炅眼里的一丝戏谑。这男人真可恶,简简单单的一句称呼,居然就让自己局促不安。
看著眼前这俊朗却邪意森森的男人,恬熙突然升起一团无名火。他冷冷的说:“本宫要回宫了,还请殿下让一让。”严炅瞧瞧他身後的鸾架,点点头笑嘻嘻说:“是!恭请娘娘回舆!”还有模有样的做了个躬身。
恬熙转身就要回舆,突然一阵风袭来。将他裙裾吹得飘了起来。宫裙本就华丽繁琐,加上恬熙今日穿的是留仙裙,裙摆极大,被风吹得在空中伸展开来,如平地里盛开一朵殷红罂粟,霎时铺满了严炅整个眼界。
眼前突然什麽都看不见了,唯有一片耀眼的红裙,裙角轻轻的拂过他面颊。带来了暗香浮动,环佩叮当。严炅恍神,仅仅就在那一刻,他脑子里突然就空了。没有什麽狐媚,什麽玩物,什麽夺位,皇权。只有那一片夺目的红,牢牢地盘踞了他的心神。
恬熙没有提防这恼人的风,顿时羞煞了脸。暗暗庆幸时值入秋,他裙下有穿衬裙,否则此刻非春光大泄,扎实的出一回丑不可。这样想脸色才稍稍缓了缓,可立刻又想到刚刚身後还有严炅这个邪神站著,顿时又臊红了脸。不知道他刚刚瞧了多少笑话呢。
他忙转身回头,惹事的裙子顿时又感觉被人一扯。只听“吱哧”一声,竟是丝帛崩裂的声音。恬熙定眼一看,严炅的腰带上居然挂著自己的一方裙角。刚刚他转身时用力过大,那裙角一时下不来,被扯得裂了个大口子。
严炅也是意外,他低头瞧瞧腰上的黄金兽首腰带,惹祸的正是兽首的一只犄角。此刻还挑著那块裙角呢。再看恬熙,已经满脸涨红的瞪著那处,嘴里不知所措的念叨著:“这…这…这……”反复这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麽。
看著他几乎要烧起来的美豔脸蛋,严炅突然心情大好。他“噗”的一声,居然就笑出了声来。恬熙本就心慌意乱,一听这笑更是恨不得找个缝钻到地里去。一咬牙,干脆一把扯住裙子用力一拉。只听又是一声清脆的撕裂声,他想把裙角从严炅腰带上硬扯下来,生生把裙子扯破,留下一块布片挂在那兽首上。
严炅愣住了,於是短暂的停止笑声。而恬熙呢?丢死人了!他心里只有这个念头,连去看严炅的表情的勇气都无,所以错过了严炅罕见放肆的眼神。只低著头转身飞快的上舆,嘴里直催著快走快走。抬舆的内侍忙拔腿就走。严炅没料到他真会如此,顿时大笑。落在後面喊著:“娘娘请慢些,容儿臣将您的裙角取下奉还。”
恬熙哪里还有脸听,只顾著催人回宫。严炅瞧著他们飞的似也匆匆离去。当即不顾礼节的笑的前仰後合。待到好不容易笑完,他低头,看看腰上的布片。小心的取下来,拿在手中细细厮摩。
能穿在恬熙身上,自然是上好的料子,有光滑细腻的手感。严炅用指腹细细的磨蹭,如同爱抚美人的诱人身躯。布片上还缀有一只小巧金铃,严炅用手指轻轻拨动,金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他身後的一名小内侍上前,小心请示道:“陛下,要奴婢将此物奉还给承欢殿吗?”严炅飞扬的眉尾上挑,懒懒的看了他一眼。那内侍一索索,忙退下低头不敢言语。
严炅稍稍用眼角余光扫了扫四周,有为数不少的人盯著这边看,於是漫不经心的扬声说道:“他今日出了这个丑,怕是连裙子都不想见了。本王要是送了这个去,他还以为意在取笑呢。还不如随便丢到哪一处。”说著他随手将那块裙角丢给身後跟著的人,说:“拿著,找个合适的地方烧了它。”下人忙说是!
在三皇子面前,在御花园诸多人见证下,後宫第一宠妃,堂堂的沁妃娘娘出了这麽大的丑!宫里人都是无事要掀三尺浪的,一天之内,这笑话就传遍了各处。恬熙又羞又气又无可奈何。他总不能去责罚秋风吧!气不打一处来後,干脆都撒到那条裙子身上。命轻雯将裙子处理到,再也不想看到它了。
轻雯拿著裙子也是闷笑,出来後看著裙子也是新的,算起来也是价值不菲。一时怜惜爱物,便将裙子给人收起,等日後恬熙消气时再拿出来穿。没成想,宫中织造坊每月送来的衣服,竟是让恬熙一天换四五身都够了。於是那条裙子便被轻雯遗忘,压在某个箱子底下了。
且说这边,恬熙还在羞恼。消息却已经传到武帝那去了。他来探望恬熙时,也拿这个来当笑谈。拉起恬熙裙子,爱抚著他修长笔直的双腿时,问:“爱妃的这双勾魂美腿,可没让朕的皇儿丢了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