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留下,我一个人去!”说罢,他竟真转身就走,步子不带停的,三步两步行出几米开外。
这深更半夜的,越王府那地方又忒邪门儿,云礿只身一人……
我算是彻底被他磨得没了脾气,带了哭腔吼追了上去:“祖宗诶,云老太爷,云小哥哥,您等等我唉!”
第25章 搏斗
夜里骑马真不是一般的顺畅,不到半个时辰,我们便赶到了越王府。
我叹一声:“咱这马跑得真比衙门贪赃枉法捞钱还快!”
他啐了一口:“二流子骂街!”
我不置可否努了努嘴。
云礿轻车熟路地摸到院子后面,扶起梯子爬了进去,随后径直朝门口走去。
我跟在他后面,有些摸不着头脑,十年不见如隔好几万个秋,云礿行事的方式确实不是我这样的凡夫俗子猜得到的!
果然,他又缓缓地拐进了大门旁边那间屋子里。我愈发纳闷儿了,这大晚上的,又没有漂亮大姑娘,我们犯得着私闯民宅么?
我跟进去,看见那看门人睡得像头老母猪,而云礿已经开始四处翻翻找找了。
我大致猜到了云礿要干嘛,便指指看门人,心想这小子真不要命了啊。他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冲我诡�c-h-a��眨了眨眼:“没事,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了。”
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猜测,警觉地望向他:“云礿,你身上怎么会带蒙汗药?”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脊背上的汗毛立即竖了起来。
他见状,却噗嗤一笑:“得了吧,对付你还用得着下药?!”
我咽了口口水,谄媚地冲他笑笑。十年不见,他行事手段确实愈发石破天惊,我总有些投鼠忌器。就照他现在那堪比豆蔻少女般莫测的脾气,保不准哪天心情一好,倒真拿我小命消遣消遣。
他四处敲敲打打,摸摸找找,却一无所获。我像站在一旁当那理乱麻的瞎子,也懒得再陪他浪费功夫,拿起桌上的瓜子磕了起来。
半晌,他颇为不甘地坐了下来,从我手中抢过一把瓜子,有些闷闷不乐。
我见他那样子,颇为幸灾乐祸:“哟,还有难得倒你云大哥哥的事情!”
他瞪了我一眼:“得了,你也别整天扇扇子说风凉话了!来,你行你上?”
我深谙适可而止的道理,遂从善如流地笑道:“不敢不敢,怎敢抢了云兄的风头!”
他咬牙切齿地道:“那你就闭好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
我轻轻一笑,故作神秘:“云公子莫慌啊,我虽找不到,可不代表我不知道怎么找啊?”
他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我头头是道地分析:“你不如趁现在绑了他,待会儿刀架脖子上,他若嫌那颗人头太重,我也便没办法了!反正你药也下了,干脆便一不做二不休好了!”
云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心中忽然便像揣了只兔子般忐忑起来。糟了,方才闹得有些过头,竟忘了他云礿一向以正人君子自居,这等事情,恐怕不愿与我同流合污!
谁知他略一思忖,也轻轻点了点头,两眼幽邃得有些陌生。
不过我并未在意那瞬间的异样,只是打心眼儿里赞叹他,不错,有长进,比他那泥鳅喝了石灰水般死顽固的老爹多了几分觉悟,看来小时候倒是我杞人忧天了!云礿再怎么着,也要比他爹识些好歹!
巧了,想着想着,天空适时打了个闷雷,我两腿一软,心里直阿弥陀佛——“云叔叔,方才不敬,莫要怪我,回头我定给您烧高香!”
云礿见我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又挖苦了一句:“做贼心虚!”
我心里咬牙切齿道,云礿啊云礿,你说你小时候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一张小脸就跟白玉雕成似的,总是怯怯地咬着嘴唇躲在你爹身后,谁见了不被惹得心波荡漾,忍不住上去轻轻掐两下;可十年不见,虽容貌气质上似乎自增不减,可那张三寸不烂之舌却实在太惹人嫌!
可我徐子方行走江湖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岂是那种不顾大局之人?当下便想,算了,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也懒得跟这嘴上摸了猪油的穷书生计较!非常之时,不宜内讧。
于是我话锋一转——“等下我动手,你帮我看着点情况,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别轻信!”
他眉毛一挑,笑道:“哟嚯,你还挺自觉的,不错不错,还会担心你云小哥哥了?”
被他这么说,我莫名地一阵羞赧,随即敛好心神,撇撇嘴道:“你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我便只好勉为其难做下苦力了呗!”
他嘴角却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快步向床上那头“野猪”走去:“算了吧,还是我来吧,免得你坏事!”
我一听,登时火冒三丈,得了,好心报得驴肝肺,你去就你去!
可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在云礿靠近那“武大郎”之时,他却忽然暴跳而起,一拳朝云礿挥去,云礿措手不及,被一拳放倒在地上,嘴角渗出了一缕血迹。
我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怎么办,眼看着那大汉双拳已蓄足力朝地上的云礿砸去,我却觉得喉咙像是被人卡住了一般,甚至连尖叫都无能为力。
可刹那一瞬,不知是不是错觉,我仿佛望见云礿眸底泛起一抹猩红。白皙高挺的鼻梁首当其冲,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可随即却听到了一声闷响,睁开眼便看见云礿已朝旁侧挪来了约莫一堵墙的距离,而那大汉的拳头则重重地捶在了地上,地面似乎被打凹陷下去几分。
大汉脸上�c-h-a��不可置信的神色,随即云礿双手轻轻往后一撑,轻飘飘地便从地上弹了起来。大汉反手一拳,云礿却仿佛早已料到一般,身子微倾,那仿佛铁打的拳头便险之又险地擦着云礿胸口挥了出去,带起“呼呼”几道风声。
我额头顿时蒙上一层冷汗——这样毫不留情的一拳,若是云礿没�c-h-a��,恐怕现在胸口上已经多了个血窟窿了!
敌人蓄力一击落空,顿时便�c-h-a��了破绽,云礿眼神颇为毒辣,望准敌人胸部便是轻飘飘地一掌,那大汉躲闪不及,竟是被软绵绵一掌拍得连连踉跄几步,最后“呯”地一声倒在地上。
云礿自然不会放过这乘胜追击的好机会,欺身骑在大汉身上,两个手腕迅速往下叩,锁住了大汉的喉咙,大汉卯足了十二分的力,挣扎了几下,妄图将云礿从他身上挪开,可折腾了一会儿,云礿居然岿然不动,反而是那大汉,几口气喘不上来,已是满脸通红,窘迫不堪。
第26章 威逼
云礿眼睑低垂,望向那大汉:“如何?”
大汉挣扎了半晌,脸色已是由红转青,心中定然想不到,自己今日竟栽在这看似两手掐不死只鸡的毛头小子头上。可饶是他再不甘,偏偏自己现在最重要的小命就捏在这柔柔弱弱一双手中,再大的气也只能往肚里咽。于是他勉强从喉咙中挤出两声哼哼,示意自己认输。
云礿见状,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几分,却依旧不打算放过那汉子:“待会我们问你的事,你得如实回答,别耍什么花招!”
大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是是是……我的姑奶奶……你们……你们就算要去死,我也决不拦着!”
云礿牙关一咬,险些将他脖子掐断了去。
我连忙上前当和事佬:“云兄,冷静,冷静……”
云礿放开那大汉,大汉便立刻张嘴正要发作,被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满口屁话只好乖乖往肚里咽。
我颇为头疼:“得了,您就闭上您那张金口,省几句玉言罢吧,别整天屎壳郎吹喇叭!”
大汉撇撇嘴,摆出一副“老子才不跟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计较”的样子。
云礿正了正颜色,问道:“说吧,你还有什么事情没如实告诉我们?”
大汉哀嚎一声:“我哪知道什么事情呐,猫捉老鼠狗看门,我一破守门的也就只管守好门便是,哪有什么秘密啊!”
饶是我再想得开,此刻心中也忍不住暗骂,腊鸭子煮到锅里头,身子烂了嘴还硬,不作死不会死,活该!
云礿咬牙切齿地恐吓他:“你要是再不说实话,下场……”说罢,手中的茶杯“嗡”地一声被震裂开,茶水顺着他修长的指间滴下来。
我双腿一软,忙咽了口唾沫镇静下来:“大哥,有一套,有一套!小的佩服!”
那大汉脸瞬间白了,涔涔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带着点哭腔心虚地道:“我的祖宗诶,您就饶了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顶多会从王府里偷偷捞点东西出去变卖,其他真没了!哦哦,对了,地道可里头真什么�j-ian��的也没有啊!我知道您们是太后的人,小的惹不起,可您们也行行好,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我和云礿几乎同时打断了他的老妈子絮叨:
“什么地道?”
“什么太后?”
汉子一听更急了,一时之间有些语无伦次,诚惶诚恐地不知该先回答谁的问题。
我与云礿面面相觑,正�c-h-a��口,却被他抢先道:“先回答我的,什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