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瀛洲+番外 作者:Aliatte(下)【完结】(34)

2019-05-26  作者|标签:Aliatte 甜文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江湖恩怨

  亓徵歌靠在陆莲稚身边,心下一时便如同春日池面,无风便如镜,风来起涟漪。陆莲稚恰好就是那阵风,从疾劲到和缓,在心弦间揉拨跳跃。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就不在汴京待那么久了,三月就走。

  接下来还有个重头景点!猜猜是哪里?(嘻嘻)

  周五要考试,周四可能不会更了!(——啊!!)

第79章 笑谈

  “我觉得……”

  “你不要觉得了,我来。”

  “我真的有进步了。”

  “谁知道这个进步是半步还是半半步?”

  陆莲稚和杉迟雪隔着几条垂柳,各自处理着手头活儿,嘴上一来一往争执着谁该来做午膳这一道炙鱼。

  陆莲稚跃跃欲试,杉迟雪寸步不让。她还记得从前陆莲稚做的那些东西,味道奇怪实在是难以下咽。

  不行。不能让陆莲稚来。

  眼下杉迟雪正堆砌起石块架起火,陆莲稚就着水边一刀刀片鱼,亓徵歌则在一旁挑拣续火用的柳枝条。

  陆莲稚和杉迟雪争执间,谁都没有想过让亓徵歌来做这个可能x_ing。

  杉迟雪是理所当然没想让亓徵歌沾阳春水,陆莲稚则是心有余悸:龙尧山上那锅粥,她至今想起来胃里还泛苦水。

  陆莲稚想着,能不让亓徵歌沾庖厨之事,就绝不要提起来自讨苦吃。

  最终在杉迟雪的控诉下,一道炙鱼便还是由了杉迟雪来发挥,陆莲稚只在一旁鼓着火。

  一时石块被烤得火热,连带着石块上被片得薄薄的鱼也滋滋作响,卖相倒是极佳。陆莲稚抿着唇凑了过去嗅嗅,被杉迟雪拍开脑袋。

  “我去拿点酒来?”陆莲稚看了片刻,转过头向杉迟雪和亓徵歌道:“临池烹鱼总要搭些酒才更觉味美。”

  杉迟雪自然是没有意见的,这话只是在问亓徵歌。

  亓徵歌正伸手向石炉下塞木枝,闻言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反对:“嗯。”

  一时时将近午,三月仲春里风和日暖倒是十分快意。春池如镜风来起波,金明池边人人都是自在非凡。

  陆莲稚取了些淡酒回来,拿着匕首将分好了的炙鱼拨给亓徵歌后便习惯x_ing腕间使力,欲将匕首用力c-h-a顿在石缝中。

  将刀身稳住后,陆莲稚若有所思地松开五指,侧过脸朝杉迟雪问道:“这些日子府上有没有来信?”

  陆莲稚前些日子在路上是给各方都寄过信的,为求字好看,她还特意央求了亓徵歌代笔。

  信中写到了自己会在戎昇庄停留几日,若有回音,也应当是近日才是。

  杉迟雪闻言想也不想便答道:“信件不归我管,你要问小十五。她管信件收发。”

  陆莲稚吃惊:“她才七岁吧?识得几个字你便让她管信件?”

  杉迟雪不以为意,吞下一口酒后含糊答道:“不要小瞧她,她已经识得很多字了。况且你还不知道?我家小孩儿本就不许闲着的,过了五岁就都有活儿做。”

  “就你最清闲。”陆莲稚啧啧摇头:“万恶的大家长。”

  “我这叫功成名就居幕后,”杉迟雪不乐意,当即驳道,“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忙得像个连轴转的水轱辘,简直是从生下来忙到大,人都憔悴。你看看我,分明跟徵歌是同岁,刚刚那收鱼的死小子却叫我作姐姐,叫她做妹妹。什么道理?”

  陆莲稚听杉迟雪语调哀怨,甚至还摸了摸脸对着水照了照,便一时笑得止不住。

  这其实并不是因为杉迟雪生得老态,而是她常年当家,家里底下又只有一群弟弟妹妹,曾经有很几年全家都只能仰仗着杉迟雪来维持生计。

  她在红尘商道里历练久了,气势都要同一般闺阁姑娘不同些,翻手覆手都带着几分果决,说话又干脆,便自然令人没来由想要缩脖子,叫她作“姐姐”便成了下意识的行为。

  “你也是与我同岁,为何就看起来要比我年纪小?”杉迟雪说着,面带苦涩看向亓徵歌:“是不是你们谷中有什么仙气?”

  神仙不可能有,但亓徵歌医道专攻养气,确实便要比常人懂得养护些,而杉迟雪从几岁起便四处走商道、沐风栉雨,往往不达目的不眠不休,如此一来即便底子再是绝色,细看来便难免还是会显得有些粗粝。

  亓徵歌仔细想了想,便想起谷中确实是有几道方子在年轻姑娘里流传甚广,只是制作过程稍显繁杂。

  亓徵歌依稀记得其中一个是需取多种花Cao药材捣碎,掺以殊方熬制的兽之皮骨,一道处理后在谷中井水里泡一定时日,最终取出捣烂成泥封坛,经过一冬一春方能取出使用。

  据曲闻竹说,谷中老师太就是靠着这个方子年逾五十而不显老态,效果奇佳。

  那方陆莲稚笑得起劲,一回神却发觉杉迟雪同亓徵歌二人居然就这样热火朝天聊了起来。

  亓徵歌言谈轻柔,同杉迟雪说起了秘方一事,到末还详述了些养气之法,说得杉迟雪瞪着双眼一派如饥似渴,简直恨不能将亓徵歌此间所言都记录在纸,回去一件件全部照做。

  两个人从谷中秘方谈到如今汴京里市面上流行的洗面水,又谈到敷面药泥的种种功效,陆莲稚一句话也c-h-a不上。

  被冷落一旁的陆莲稚吃着炙鱼默默观察,见亓徵歌安慰杉迟雪时当真是语调融融又轻缓,看起来温和又柔软,令陆莲稚心神都为之晃了一晃。

  陆莲稚看着,一时便不由得想了想。

  ——亓徵歌平日里同自己说话时有没有这般和煦?

  不回想还罢,一回想便令陆莲稚想起二人初识那段时日,亓徵歌常常变着法儿贬损自己,就算是如今,连在床帷之间居然也时不时还要显出一种淡淡的嫌弃神情。

  眼下陆莲稚看着亓徵歌温柔安慰杉迟雪的模样,自动将亓徵歌平日里对自己和煦乖顺的片段全都剪了去,心里只记得她平日里是怎么嫌弃自己的。

  她钻牛角尖一般将手中匕首向石缝中一顿,狭长而大的眼眸微眯,一时便盯着亓徵歌的背影抿唇不语。

  亓徵歌背对着她,自然也就察觉不出陆莲稚的异样,最先察觉陆莲稚不对的还是杉迟雪。

  亓徵歌正和杉迟雪从药谷奇珍谈到蜀地风光,其间不经意说了几个她幼时听闻的笑谈,将杉迟雪逗笑。

  陆莲稚看着二人谈笑风生的模样,听见亓徵歌居然在和杉迟雪说笑话。

  ——且这个笑话还是亓徵歌没和自己说过的!

  陆莲稚郁郁苦闷,听着杉迟雪的笑声心里又憋又屈,一时忍不住出声清了清嗓子。

  杉迟雪听见这一声,立刻便越过亓徵歌肩头看见了陆莲稚闷闷的眼神,以多年好友的默契,她登时便明白了过来陆莲稚在抱怨什么。

  “咳。”杉迟雪笑着递了个眼神给亓徵歌,二人都转过来看向陆莲稚。

  亓徵歌眼神还带着笑,看向陆莲稚时又软了几分,仿佛在看一只尾尖炸起的小猫儿。

  陆莲稚见亓徵歌终于看向了自己,登时便起身抓住她右手腕,将她从杉迟雪身边拉了起来,按在了自己身边。

  杉迟雪难得见到陆莲稚这种神情,简直仿佛被冷落的小猫一般,登时便笑得止不住:“这么紧张做什么?嗯?你这心眼儿简直都小到合上了!”

  亓徵歌手腕被陆莲稚攥得有些疼,但她看陆莲稚神情也猜得到她在想什么,一时又无奈又好笑,简直想要伸手摸猫儿一般摸一摸陆莲稚才好。

  陆莲稚做完这一干动作后也不由得微赧。如此仿佛是确实心眼小了些,但又确实是不可控制。见到亓徵歌对旁人施以温柔时,她便会不可控制想要阻拦那温柔,据为己有。

  ——谁叫她非要说这么个从没跟自己说过的笑话。陆莲稚将自己一切反常的小心眼都归结于那个笑谈,耿耿于怀间瞪了亓徵歌一眼。

  亓徵歌哪里不知道陆莲稚是为了什么瞪自己,一时好笑间伸出另一手摸了摸陆莲稚耳尖,也不将那只被攥得紧紧的手抽出来,就含笑道:“自己小心眼,瞪我做什么?难不成以后都不许我跟人家说笑话了?”

  “……”陆莲稚有些脸红,但还是气势做足了,抬头看向杉迟雪:“都怪你。”

  杉迟雪知道陆莲稚这是羞了,也不计较这飞来责难,只跟着亓徵歌道:“自己小心眼,怪我做什么?难不成以后都不许我同徵歌说话了?”

  陆莲稚语塞,杉迟雪乘胜追击道:“现在就敢赖我,你敢不敢抬头看徵歌一眼?多大人了心眼儿这样小,羞不羞羞不羞。”

  陆莲稚闻言抬眸看了亓徵歌一眼,入眼便是亓徵歌笑得平日里清亮的眉眼都弯融了,只仿佛一泓温而汩汩的泉。

  陆莲稚潜意识里能够察觉到亓徵歌此刻还是在笑自己心眼儿的,一时更加羞赧。

  她被二人夹着笑得一时语塞,半晌后才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背过身去将石缝中的匕首拔出,一下下擦拭着,不再看二人,算是单方面作罢。

  杉迟雪笑着摇摇头,忍住了想要上前给陆莲稚一个暴栗的冲动,只朝亓徵歌递了个眼色,便也不再逗她,转而下行到了池水边,拨着水洗起了手。

  那方陆莲稚虽背对着二人,耳尖却始终支棱着,听见杉迟雪走开的声音便知道亓徵歌是要来哄自己,一时眉眼弯了弯。

  意料之中,下一刻便是一阵微凉的气息贴近了她后背。亓徵歌倾身靠在她背上,探过身来一手捏了捏陆莲稚鼻尖,语气比任何时候还要和煦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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