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瀛洲+番外 作者:Aliatte(下)【完结】(5)

2019-05-26  作者|标签:Aliatte 甜文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江湖恩怨

  “纱儿。”长河抚着身前时纱的脊背,眸光低垂:“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长河的声音低缓而清沉,在亥时已过的夜里幽幽萦绕,仿佛在抚慰时纱,又仿佛在劝解自己。

  此间亥时渐过,更漏还在流淌点滴,时而被冬夜里呼啸的风声湮没,时而又在寂静中清脆明晰。众人的纷杂思绪仍然在继续,只有清平房中远远透出的灯光始终不变,明亮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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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光摇摇,灯影坠坠。亓徵歌屏着息向曲闻竹递上一柄细小银剪。

  前些日子里投下的毒,已然将清平体内积攒的沉疴旧毒消磨去了七八分,此刻悉都化为了附骨的污浊,残留在清平厥y-in之处。

  在数种积毒重压之下,清平的脉象在亥时将近之际越发衰弱,亓徵歌一次次地施针喂药,却也几乎无法回转。她微微蹙眉看向仍在替清平开骨刮毒的曲闻竹,无声地摇了摇头。

  曲闻竹咬了咬唇,未作反应。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亥时渐渐走到尽头,清平的气息也渐渐耗尽。随着继续深入,曲闻竹也发觉了其中致命的问题,清平正在随着时间的流逝,吸收这些覆于骨血之上的污浊毒物。

  或许是这些年的侵蚀,清平早已对毒物没有了排斥x_ing。曲闻竹的眉心一点点蹙起,面对此间境况,一时几乎束手无策。

  若骨r_ou_与毒物层次明晰,她有十足把握在亓徵歌可控的时间范围内将毒物悉数拔出,但面对渐渐渗入骨血的污秽,难道她要将骨r_ou_也一道挖出?

  随着时间一分分过去,曲闻竹的心也渐渐沉下。她仍然在继续拔毒,身旁的容器中原本清澈的药水,如今已混满了乌色污血,晕开圈圈浊重的涟漪,其中晦暗渐渐深沉。

  亥时将过,亓徵歌不知第几次起身挑灯,无论是窗外寂静还是室中明亮悉都较最初没有丝毫变化,唯一的变化便是此间清平渐渐微弱的气息,仿佛指间薄沙,网中滑水,一点点流逝,无人能捉住。

  月色在浓云中渐渐西沉,窗外最后一丝光亮也归于死寂。北极星即将坠落,亓徵歌却已然几近穷途,无计可施间纤睫微颤,无声叹息。

  冬月初三,凌晨酉时,清平王沉疴不治,溘然薨逝。

  作者有话要说:

  嘘......

  _(:зゝ∠)_我都写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

  正在拼命肝作业,脑壳都是浆糊,啊啊——

  这一卷快完了,下一卷就是正正经经的蜜月卷了_(:з」∠)_

  毕竟上次去扶桑没能度成蜜月,心愿还没完成XD

第51章 下狱

  冬月初三,清平王薨。

  次日,冬月初四,清平王出殡。葬礼按照皇家一等礼制,其制堪较先帝发丧。一时举国哀悼,朝中蒙尘,人人锥心泣血。

  清平王驾輀经行的那条皇家道路上,一时聚集了整个京城涌动而来的朝中子民,哀民盈道,攒动熙攘间泣音满城,挽歌遍野。

  时纱与时缜亲自送着清平棺椁,各护送在輀车两旁,其后便跟着崇明。三人一路骑行,悉都是面色沉郁,披戴的孝麻在冬风中猎猎作响,将四周的哀戚之声裹远又旋回。

  出殡下葬的礼制持续了整整一日,在这其中,亓徵歌与曲闻竹作为时缜府中上宾,也跟在了清平发丧的队伍之中,共同出殡。

  陆莲稚见亓徵歌一路垂眸不语,神色惨淡,一时也心下难受,伸手握住了她手背。

  亓徵歌感受到她的动作,垂着的纤长眼睫轻轻颤了颤,指尖微动,广袖之下与陆莲稚一手交握。

  陆莲稚缓缓拍了拍她细腻微凉的手背,一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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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纷乱的一日内,礼制的庞杂繁复限制了时纱的思绪,葬礼之时,他所思所想尽是铺天盖地的悔过与剜心泣血的懊恼。

  这恍恍惚惚的状态持续到第二日,时纱一夜未阖眼跪在灵堂之中,到了翌日忽然x_ing情一变,整个哀恸的气场悉都化为了古怪的愤怒。

  这愤怒突如其来,自然也就是前些日子里同时纱有过不快的曲闻竹首当其冲。时纱直起身子的第一刻,何事也没有过问,只径直走到了曲闻竹身前,二话不说将人请了出去。

  “我说过,若三叔不治,我便要你为他陪葬。”

  时纱眼神y-in鸷,居高临下看着眼前曲闻竹,嘴角牵扯出一个极度牵强的弧度,冷笑道:“你觉得如何?”

  曲闻竹这一日里神色也十分惨淡。这是她第一次离开谷中见识谷外的天地,就碰上了她人生中头一次的失手。尽管此番本就是于医圣亦棘手的病症,但曲闻竹仍然无法承受这种面对束手无策的境况,十分自责又歉疚,一日里都惶惶惨淡,面色沉郁。

  眼下时纱这般轻蔑居高地同她说话,倒是激起了她一身傲骨。

  曲闻竹冷眼看着时纱,对清平王之症无力回天的惋惜与内疚悉都化为了一声冷笑:“皇帝陛下这是在责怪大夫?”

  “不责怪大夫,岂还要责怪病人?”时纱并未料到到了这时候,曲闻竹不单没有一丝畏惧,反而仿佛竖起了浑身的刺,颜色更加锐利。

  曲闻竹并不知道天家这些欺瞒与无知的内|幕纠纷,只为眼见与所知感到愤慨无奈,看着时纱这般姿态,一时不由冷笑逸出鼻尖,发出一声轻哼。

  “陛下往日里不知关心,今日倒是要在王爷坟前献殷勤?”曲闻竹抱臂看着时纱,没有一丝畏惧或是尊敬的态度,姿态万分端方优雅,分明顾盼生辉的眼神此刻却仿若含冰,那看着黄口小儿一般的眼神落在时纱身上,终于一分分将时纱激怒。

  尽管朝中天家与庶人间的区别已经没有了前朝那般的尊卑明显,但曲闻竹此刻态度无论如何也失了基本的尊敬。

  曲闻竹看着时纱明显的怒意溢于言表,一时也知道自己恐是逃不过一劫。但她的骄傲与教养又令她并做不出摇尾乞怜或是卑躬屈膝的姿态。

  曲闻竹便如此毫无畏惧地看着时纱,二人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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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方亓徵歌才跟着陆莲稚出去喝了口茶,回来便不见了不见了曲闻竹身影。她微微蹙眉在堂内寻了曲闻竹许久,又发现偏生亦是找不到时纱身在何处,一时惊然站起。

  陆莲稚见亓徵歌神色一变,不由得也站了起来,轻声问道:“怎么了?”

  亓徵歌深知曲闻竹此刻心情并不好,也知道那祖宗心情不好的时候能说出什么混账话,一时心下生出了几分焦急:“闻竹去了哪里?”

  陆莲稚一听心下也有了几分了然,看到四下场面混乱,赫然独不见了曲闻竹与时纱,不由得抓住一人便问道:“郎君可见,皇帝现下在何处?”

  那小郎君穿着一身丧服,不知是朝中哪位大臣家的公子,见到陆莲稚这般夺目颜色,禁不住便恍惚了片刻,语气轻飘飘地出神道:“我不知道,小姐姐。”

  陆莲稚没好气放开了那小郎君,拨开他正抓住了另一人,还未开口问出,便见到或跪或泣的人群中,崇明忽然朝亓徵歌奔去。

  陆莲稚见崇明亟亟说了些什么,随之亓徵歌神色凛然,陆莲稚见状不由登时便放开了手中人,一阵风般便闪没了影,带起衣袂翻飞,暖香残余。那一身十足的侠客意味,将身旁一派京中生长的小郎君小娘子看得都有些痴。

  陆莲稚快步行至亓徵歌身边,只听见亓徵歌沉声问道:“走了多久了?”

  崇明神色也有些紧张:“有些时候了。应当已经出了这一片了——方才我只见到那庸医突然就被押住上了马车,随后就不见了影。”

  亓徵歌广袖下的手一时握紧,咬牙问道:“可知所为何事?”

  崇明摇了摇头:“我见我表兄神色十分不好。恐是你师妹又说了些什么。”

  陆莲稚有些听不明白,不由得出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闻竹被押了出去,送往了南面道上。”亓徵歌抬手揉了揉眉心,昨夜里她为保清平方才熬过一个通宵,此间并未如常歇息,一日有余下来早已是疲乏得很。一时又出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曲闻竹被无声无息押走,令亓徵歌感到有几分心力交瘁。

  “你表兄要做什么?”陆莲稚也从崇明过分焦急的神色中看出了几分不对味,问道。

  “庸医前些日子与我表哥有过口角,”崇明咬牙道,“我表哥当时气得急了,当时便说若舅舅薨了,便定要她陪葬——”

  亓徵歌揉着眉心的动作顿住,有几分难以置信地看向崇明:“当真如此?”

  “陪葬?”陆莲稚也有几分讶异:“一国之君,不会这般蛮不讲理罢?”

  崇明面色复杂:“那庸医说话实在太气人,若是同平常人家抢白一番或许倒也并无关系,但我那表哥到底也是天家贵人,往日里如何的温文尔雅,其实脾气也并不特别好……”

  亓徵歌听到这里哪儿还听不懂意思。

  曲闻竹那脾气到底还是得罪了人,且得罪的是最不能得罪的天家骄子。这二十年来的坏脾气终于让她吃了苦果,也不知此间她作何感想?

  “我看这事要尽快,不然这一路下来我表兄万一再同那庸医多说上几句话,就算他本是不想杀人,都能决了心意叫庸医陪葬。”崇明见识过曲闻竹的脾气,又对时纱十分了解,知道这两个人都是脾气上头,谁也不肯低头的狠角色。

  一个要杀,一个倔傲,到头来弄不好真要让曲闻竹平白丢了命,又让时纱这国殇期间滥杀无道的风言传遍朝野,其害两重。崇明心下乱糟糟的,一方面乐于见曲闻竹吃了苦头,一面又担心这事情当真会衍得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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