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南晨几乎已经认定,眼镜蛇应该是跟张萌萌、南晨一样,被附着在第十一教学楼的怨孽所迷惑,已经从八楼天台失足。但是这仅仅是个猜测,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因此更要亲自去教十一确认。
A大每一间教学楼都安排了保安二十四小时轮班,如果眼镜蛇果真出事,现在的教十一一定不似平常那么平静无波。
一路上这么想着,张南晨借着月光快速往教十一的位置走去。
教十一位于校园西侧,利用两座山之间的少量平坦地势建成,背靠的山体之后,是A大西门,出门隔了一条三米宽的马路就是南湖。
从正门走到西门很花了一点时间,等张南晨走到时,果然不出他所料,整个教十一灯火通明,值夜保安已经联系到了相关校领导,校警卫处的人正在查验尸体。
张南晨不敢靠的太近,停在距离教十一十几米远的坡路拐角处。因为隔得太远,他看不清现场的情形,远远地只看到抵达现场的领导正在大发雷霆,而尸体是黑乎乎的血肉模糊的一团,看样子应该正是从楼顶跌落摔死的。
他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警卫处的人已经把尸体搬上了担架,抬上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面包车很快掉头开向张南晨的方向,他忙手脚并用爬到身后的土坡上,把身体藏在树干后面。
车灯明亮,面包车从眼前开过时,他飞快的看了一眼,却看见了校医院的标识。
现在这个大环境下,A大这种规模的大学根本就是一个小社会,该有的恶劣风气一样不缺,甚至为了所谓的“校誉”更加暗不见光。
一时的喧嚣很快安静下来,亲临现场指挥调度的校领导也很快乘车离开,只剩下警卫处的人和几名保安清理现场。
张南晨干脆放弃走平坦的大道,顺着车道穿梭于山间密林,摸黑行进了十几米,藏在教十一正对面的土坡上。
在警卫处领导的监督下,两个值班保安正接了粗大的水管冲刷被血迹染红了一大片的地面,一边干活一边抱怨。
“少废话,赶紧把血弄干净了。”警卫处的领导气势汹汹。
两名保安不敢再说话,低着头加快动作。
有这些人在这里守着,张南晨根本找不到机会走进一探究竟,又窥视了一两分钟,正想放弃,忽然耳边听得一声飘飘渺渺、幽幽怨怨的女声:“来呀,过来呀……”
这声音不知是从哪个地方传来,简直像在冰库里懂了许多年的冰块一样丝丝冒着寒气,让毫无准备的张南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坡地上整片树木的叶片都被吹动,发出“沙沙”的轻响。
猛然想起南晨曾说过,教十一对面的山上有栋小别墅,他白天就被困在那里。
不禁打了个寒颤,张南晨极力压下心中的冲动。
现在不行,现在不能去,再好奇都不可以!
但是内心的骚动越来越大,简直有一百只猫爪在心里抓挠,张南晨觉得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走进山林的深处,寻找那座传说中的小别墅。
耳边风声更大了些,树叶互相挤压摩擦的沙沙声也越来越大,还有原本似有似无的女声鬼语也清晰起来。
“何方妖孽,速速回避!”张南晨一声厉喝,咬破舌尖喷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双手结了个独钴印,默念金刚萨锥心咒。
耳边一切幻音骤然消失,整个林间只剩他自己的声音仍旧回响。
张南晨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身心稍安,忽然听见后面传来一个战战兢兢的男人声音:“谁、谁在那里,出来!”
这声音外厉内荏,却令他大喊不妙,刚才只顾着摈弃杂念稳定心神,那一声大吼只怕传到一百米外去了,近在身后的保安怎么会听不到?
张南晨扭身便往西门的方向钻,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一阵碎石泥块被人踩落的声响,显然保安和警卫处的人已经爬上山打算穷追不舍了。
他无暇多想,也来不及提醒他们不要进林子以免着了道,如同一只灵敏至极的山猫,扒着树干左突右穿,很快将身后的追兵远远甩开。
出了林子,顺着几米高的山坡爬下去,西门就已经出现在视野之中。
西门不比正门,晚上九点落锁之后没有安排警卫值班,张南晨为了安全起见三下两下就爬上关上了的铁栅门,打算等追自己的保安放弃之后再翻回来。
深夜的环湖路上没有车,更不见人影,只有道路两边的路灯发出柔和的黄色灯光,照亮湖边的堤岸。
南湖是A市最大的湖,前几年污染严重湖水变质难闻,经过几年的整改之后水质有了很大提升,又因为湖边高校林立,湖岸绿化和各种休闲设施多,成了年轻情侣最喜欢的约会场地。
晚间的空气沁凉,张南晨刚才在林间一通跑,出了满身大汗,这时候放松下来便走到湖边的双人石椅上暂作休息。
无奈石凳太凉,南晨身体又太弱,张南晨只坐了一会儿还是站了起来以免伤身,沿着堤岸随意走了几步放松肌肉,张嘴呼吸湖边的新鲜空气。
他走了一个来回,又在离西门最近的路灯下站定,伸长脖子去看门内的动静。
或许是夜色太黑,张南晨全神贯注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说什么发现,正想着是不是已经安全了,打算翻门而入,却听见身后“噗通”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落了水。
难道有鱼?还是有人晨泳?
张南晨转身走到湖边查看,却远远的看见伸进湖内的观景桥上有个模糊的人影正在不停扭动挣扎,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两个人纠缠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