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炎华剑,没有招魂铃,法力还如此微薄,你根本就不是季家的后人,你敢骗我!”
这个投机取巧的方法立即暴露他的实力。黑雾一散,原来被紧紧裹住的红色怪物原形毕露,翠绿的茎杆看来脆弱易折,血红的花瓣向后卷曲展开,如同倒挂着的火红波浪一般在隐隐流动的气流中微微颤动。
这竟是一株大得出奇的红花石蒜!这传说中的,来自地狱深处的彼岸花!
“不是季家人,也照样能取你性命!”张南晨双目充血,牙关紧咬,也管不了它是个什么东西,体内灵力流转,几乎要破体而出,方才那一击吸收的大量阴气也跟原本的纯阳之气产生了激烈碰撞,争先恐后的要找个出口尽情宣泄。
即便已经封住了自己的痛觉,但不住收缩膨胀的身体却让他难以忽视。
已经快到极限了,必须尽快得手!
张南晨双足一点,双手执剑越空像那株带来死亡和恐惧的血红色花朵扑去,人到了半空中变刺为砍,用尽全身力量向下猛劈!
“你敢骗我!”血色大花所有的花瓣都疯狂舞动起来,然后延伸出无数红芒,扭曲缠绕向已然跃在空中的张南晨。那些血红色花瓣化成的红芒像蜘蛛丝一样结成一张红色的密网,铺天盖地,笼罩住了每一个角落,将张南晨裹入其中。
身体被红网罩住的那一刹那,体内的阴气也开始反扑,剧烈的疼痛让张南晨全身的肌肉都开始抽搐,勉强挥动桃木剑斩断面前的红网,后面接踵而来的血色红芒却源源不绝,让他根本无法接近那株红花石蒜。
身体承受不住阴气的反扑和阳气的躁动,脆弱的内脏首先不堪重负,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涌到嘴边,却被他生生咽下。
手中的桃木剑像是被那些红芒黏住了一般越来越沉,每挥动一次都要耗费加倍的法力。张南晨心中一横,干脆将桃木剑甩到一边,摈弃内心一切杂念,手结日轮印,默念:“嗡、缚日罗、驮都、鍐!”
灌注全身灵力的大日如来心咒一出,他身前的红网骤然寸寸断裂,发出仿佛被火焚烧一般并飞速向后烧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延伸到本体红花石蒜之上。
“噼啪”一声锐响从前方传来,张南晨知道红花石蒜已被自己所伤,当机立断,顺着那条被烧开的狭小通道飞身猛扑,整个人都掉进红花石蒜血色花瓣的包裹之中!
体内阴阳二气相生相克互相压制,已成强弩之末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张南晨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不顾被真火焚烧的极致痛苦,死死抓住红花石蒜如细丝一般的血色花瓣,决不让这怪物将自己甩出去。
似乎知道自己的末日即将到来,红花石蒜在越烧越烈的火焰中疯狂扭动,连无法轻易移动的根茎也硬生生从寄生物中拔出,想用最后的力量将要与它同归于尽的张南晨甩开。
张南晨眼前仅剩一片火红,双眼渐渐阖上,耳畔却响起季英的声音。
“小师叔,我喜欢的是你,是你啊。”
那熟悉却压抑艰涩的声音令他恍惚,这是临死前的幻觉,还是季英真的对他说了这种话?
或许他这一生,不可能有机会再见他一面。
张南晨整个人都被烈焰包围,身体和灵魂一同被焚烧殆尽,仅余一捧清尘,被风吹落到无尽的远方。
第2章:死而复生(二)
光怪陆离的幻象一晃而过,张南晨觉得自己像是被一片绚丽的光芒给包裹住,整个人都被带到了不知名的异度空间,身体轻得似乎可以飘起来。
周身的剧痛渐渐散去,闭着眼睛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额上碎发被风拂过,带来一丝搔痒,连喉头也忍不住微动。
想要伸手去拨头发,张南晨这才发觉不对劲。
怎么会有风?他怎么能感觉到风?
他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与那朵妖异夺目的红花石蒜决战之时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张南晨明明记得自己最后全力扑到红花石蒜之上,在真火烈焰中被烧成灰烬,然后化作看不清抓不到的烟尘,随着流动的劲风飘向四面八方。
自己怎么会还没有死,还活着?
这巨大的惊喜让他用尽浑身的力量想要睁开眼睛,四肢都无意识的胡乱挣扎起来,却觉得无处使力。
感觉到手里好像抓着一个粗糙的物体,有着金属质感的刻纹硌得手指和掌心剧痛,张南晨才稍稍松开手指,右手手腕就被人一把抓紧,然后一道冷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抓好,不要乱动。”
这临死都要想起无数遍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颤,张南晨不但没有听话的抓紧,反而更加慌乱的拼命挣扎起来。
仿佛早已料到他的这种自杀行为,身处上方的男人一手抓紧张南晨的手腕,另一手握着炎华剑的剑鞘,双臂一起猛然用力,就将掉在八层教学楼天台外面的男生向上提起了足有半米。
张南晨在高空中挣扎扭动了半晌这才发觉不对劲,用了吃奶的力气把像被强力胶黏在一起的眼皮子张开,第一眼就看见近在眼前的透明玻璃外墙,一群男男女女怪物似的隔着玻璃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再一低头,就发现自己身处不知多少米的高空,下面也围了一群米粒大小的人,还有一个中年男子拿着扩音器对这上头喊话。
“同学,不要激动嘛,有什么事情可以商量嘛,那个,不要一冲动就去跳楼嘛,对不对嘛?对不对嘛?”
中年男子操一口乡音浓重的普通话,听得张南晨只想爆粗。
跳楼?谁跳楼?他张南晨堂堂八尺男儿,活得好好的,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犯得着想不开去跳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