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恩公就是看守无名棺材铺的老头儿,上次见到时已经是性命垂危。
“你吸男人精气为他续命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将我们困在这里?”张南晨想起天狐曾说有人告诉他季家人的血可以增寿,便又问。
小狐狸的眼珠子又转了转,这次却闭紧了嘴,缩起身体不再说话了。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南灵山上那个东西要它帮忙。”老道咧嘴一笑,伸手抚摸了下小白狐头顶柔软的绒毛,“你修行千年却涉世不深,纵然天生狐性聪狡,却还是被那东西骗了,可怜,可怜。”
张南晨见这位老前辈语带怜惜,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态,心里对他的好感立即飙升,正想插话,却听见老道又说道:“走罢,带我们去超度了你的恩公,也算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小白狐便又哀鸣一声,四足一蹬,从道人怀里一跃而出,顺着道路飞奔而去。
不需要多说,三人立即跟上,看来这是要去往那失踪的六名男生,以及棺材铺看店老头儿的藏身之所了。
张南晨这才发现天光大亮之后的仁寿巷的街道上飘飘扬扬全是纸钱完全燃烧后的黑灰,微风一起便吹得人一头一脸,那些被他跟季英消灭掉的僵尸残骸却不见踪影。
他正疑惑着,季英突然开口说:“A大教师宿舍楼天台的四象阵,可是您布下的?”
老道嘿嘿一笑,还没回答,倒是张南晨立刻轻轻拍了一下季英的后脑勺,横了他一眼,抢着把话接过来:“还不知道前辈怎么称呼,我叫南晨,他是季英。”
季英便微微鼓起双颊,把头侧到一边去,一双耳朵却竖起来听他们两人说话。
“江南季家的名号我早就听过,老朽不才,跟你的爷爷有过数面之缘。”
老道捻着山羊胡慢悠悠地说,季英闻言便把头转过来,双眸微微闪动,明显是在回忆自己可曾见过这个长相非常抢眼的道士。
“那时候你还小着呢,我只记得你有个小名,是不是叫——”老道促狭的一笑,眯起眼睛看着季英。
季英先是一愣,然后飞快的瞄了一眼张南晨,脸上慢慢红起来,过了好几秒才不情不愿的说:“还请前辈指教。”
张南晨也是听得一愣。
季英的小名?有倒是有,但是从季英懂事起就绝不准人喊了。
说起季英的父亲,张南晨的师兄季含,那是一个相当恃才傲物的人物。生了宝贝儿子之后,非说祖师爷托梦,他的儿子乃是上古神木若木转世投胎,因此起名叫若英,意味若木之英,也就是若木之花的意思。
张南晨的师父季平梅老先生嫌这名字不够男儿气,将“若”字去掉,单名一个英,倒也没有碍于季含取名的深意,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季英的小名,跟英一个意思。所谓大俗大雅,季老先生钦定的,小花。
这道士竟然知道季英的小名,看来与季家颇有一点渊源。
一想到这个小名,张南晨立即“噗”一声笑出声来,然后被季英一瞪,赶紧忍住,摸了摸鼻子说:“灰尘太大,咳咳。”
老道绝对是个久混江湖的老油条,当然没把季英引以为耻的小名给说出来,捻着胡须气定神闲的摆着八字步:“老朽嘛,乃是长春观第五十一代掌教大弟子,道号平松。”
“平松?”张南晨想到什么,即刻问道,“平遥真人与前辈你是?”
“平遥是我的师弟。”平松老道揪了一把自己的胡子,瞟了一眼张南晨,“若不是老朽堪不破红尘情障,半路还俗,掌教之位也轮不到他那老小子。”
张南晨:“……”
长春观第五十一代掌教平遥真人在A市乃至全国可都是名噪一时道门名宿,却被这位自称是他师兄的平松老道称为老小子,张南晨不由流了一脑门的冷汗。
半天没说话的季英此时也开口问:“敢问前辈俗名是?”
他问的一本正经,脸上表情也毫无异样,张南晨却不得不使劲埋着头忍笑。
俗都已经还了,还扯什么道号,季英,你果然还是这么记仇。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平松果然气得嘴都歪了,一不小心手一抖就下两根山羊胡来:“王松!”
平松气呼呼的扭身就走,还不忘记抱怨:“要不是平遥那老小子临死之前求我帮忙,你当我爱来这大凶之地吗?A大A大,阴宅处处,冤魂累累,就说那个南灵山,当年沦陷之后,死了多少人在上头;就说那个教十一,现在还是黑云蔽日,全靠年轻学生阳气充足才没出大事;就说那个……”
听着平松不断念叨着A大的旧闻,张南晨不禁和季英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是一阵紧缩。
他们都太年轻,而A大已经有一百二十多年的历史,在全国都是排的上名号的百年老校。走在A大校园里,随便踢到一块石头都比他们的年龄大,平松所说的什么沦陷,什么南灵山上死了许多人,连张南晨都只是有所耳闻,在校史上看到过零星几点记述,却也是语焉不详一笔带过,季英更是没有概念。
难道这次教十一频频死人,竟跟若干年前的旧案有关?
第39章:无限循环(十一)
张南晨心里一凛,猛然想起自己刚入校时教十一发生了三名女生遭强女干致死的案子,这起惨案骇人听闻却被校方强压下去,最终不了了之。但是这三个女生惨死之后,1994年的A大突然出现一系列诡异的失踪事件和暴力事件,正是那一年,刚刚入校的张南晨发现了仁寿巷里的无名棺材铺,最后,这一场血雨腥风亦是依仗平遥真人出手才得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