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站的角度不同,李崇涵真想为他们的精神赋词一首,说实话,为什么要让他一个文人来打仗
城墙上的人突然往两旁散开来,似乎是在为人让位置。排练有续的往旁边儿让,手中盾牌拿的很稳,视线直直地望向他们。李崇涵转过头去看李辰凌,发现他紧紧地拧住了眉头。
事情有变
一个人缓缓从中间的空隙中走了出来,硬质的盔甲显得整个人异常坚忍。眼神是不动声色的冷漠,头上的发带随着风微微扬起,又加了一丝柔和。
文赫渊站在城墙上望下来,故意略过李崇涵,眼睛闭了好几次,还是在最后双手一挥。
箭密密麻麻地落下来,李崇涵的身旁站的都是保护他的人,用自己的身体和刀剑为他挡着,防止他受伤,他已经早就跃下了马,凌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在耳畔不停地响,有人在大声的喊。
少爷躲在我身后,少爷不要动。
少爷小心。
保护好少爷,保护好少爷。
侧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刚刚说话的人被一箭扎在胸膛,红色的血顺着伤口溢出来,没过一会儿就躺在地上没了声息。
又有别的人走了过来顶替了他的位置,厮杀的声音就在身旁,李崇涵看看自己手无寸铁的手,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容。
李叔叔
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正在打着的双方已经被自家先锋制止,退在各自身后,虎视眈眈。
崇涵。
文赫渊又叫了一声,是冲着李崇涵的,眉目还是那年在或青湖时候的模样,他们似乎,前些日子刚刚分开,枫婧楼那双有力的双手还没在时光中溜走,突然就刀剑相向。
第三十五章
李崇涵没有答应他的话,他只是有些惘然,以及些微的不知所措,林傲还在拉着他的手,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被他的汗水浸湿,并不好受,却谁都没有松开。林傲一直在陪着他,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应该,都不重要的吧
文将军,大军临前,突然叫停,莫非是要投降?
孟宏岸此言一出,文赫渊身后的士兵都急红了眼,恨不得立刻冲到他面前将他千刀万剐。
两军对峙,最是忌讳军心不稳,文赫渊这一步本就走的不对,现在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在这里怀旧的。身旁的副将急得又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满脸的不满。本来荣亲王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断了腿,战场上已经是他说了算的,谁知道平白无故蹦出来一个什么少年将军,让他前边养出来的人心尽数没了不说,还受了许多限制。
文赫渊又盯着李崇涵看了很久,沉声道崇涵,我有话跟你说,可否在此战以后一见??
李崇涵还没应,就被李辰凌扯在了身后,回答显而易见。
现下已经没了方才打的时候的锐气,两方自然都知道,于是几乎没有怎么商量的,就把这场仗向后挪了一天。
也不知道,明日,这骄阳会不会给人们一场欢喜?
大军后退至军营处,整齐有序,李辰凌鼓舞士气的声音格外有力,士兵们一声声大吼响在空气里,就像是胶着了的时间,尘封了的画卷,乏味而古老。
孟宏岸似乎看出来他不愿意看这些,手轻轻地把束发的带子取下,递到了他手里。
林傲还在一旁站着,见状微微眯了眼,发带可是好东西,东方不败还拿了令狐冲的呢,定情信物啊这是?干嘛呢这是?他还在这儿呢?嫌弃他不能保护人不是?
这是何意?
李崇涵并未伸手去接,拉着林傲的手示意他放心。他自认跟孟宏岸还没有这么好的关系,这种东西给他,为何要接受。孟宏岸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温顺无害,但是从他手下人对他的态度来看,这也是个不好惹的人,这种人,往往最可怕,一举一动都暗藏深意,不得不防。
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要你帮我保管一下,以后自然有它的用处,若不是林傲不能拿,我恐怕是会给他的,你们两个不必多想,没有别的意思。
他好像已经早做了准备,头上束着两根发带,这根解了去,头发也没有散开,只是零零散散地落下来了一点儿,在风中轻飘飘的晃,就跟他这人似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李崇涵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接过了,目睹着孟宏岸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的营帐,背影在夕阳下依然挺拔。
就在他几乎看不到的时候,正走着的孟宏岸突然弯下了腰,莫名佝偻,他正想上前去看,被林傲拉住了手。
不用过去,我们先回去吧。这根发带,你好好保存着。
替李崇涵把发带放在腰间惯常带着的荷包里,伸手往下按按,在他发际轻轻吻了一下,带着人往回走。
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李辰凌恐怕就不会再让这个儿子上战场了吧,本来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能在大事件面前保持镇定,临危不惧。李崇涵这表现,应该已经算是好的了,再强求的太多,只会落得不好的结果。
两人回了营帐没多久,李崇涵就感觉有点儿头痛,似乎是前几天的宿疾没好干净,今日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看到文赫渊,多多少少受了一点儿打击。林傲赶忙让他睡下,自己在床头盯着人看了许久。
孟宏岸能看到他,这件事本就不对,从他遇见李崇涵到现在,能看到他的人不过才两个而已。林雯童最开始的时候是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后来毒中的深了,才能够有所接触。这样看来,孟宏岸的身体,早就出了问题,命不久矣。不是林傲咒他,那脸色,白的就跟鬼似的,所以早晚也得变成鬼,他的猜测,有八成的可能是对的。
李崇涵已经睡熟了,天气炎热,身上只搭了一件薄薄的衣服,因为他的翻身,有点儿往下掉了,林傲想帮他弄上去,心有余而力不足,看着穿过衣服的手,恨恨地拍了自己的胳膊一下,没办法,他又不能打李崇涵。
孟宏岸现在可是跟李辰凌绑在一块儿的。如果就这么一声不吭的死了,到时候李辰凌就只能任由诚文宰割了,于情于理,他都得去找人问清楚,能不死的话呢,就尽量别死,虽然,这个可能性低的太厉害了。林傲抽抽嘴角,制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往孟宏岸的营帐走去。
刚刚钻进去,就看到了正襟危坐在上边儿的孟宏岸,好像就是在那儿等着他似的。
果然如此。
因为孟宏岸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来了,其实林傲一直觉得像你来了,在玩啊,之类的话都是纯属无理取闹,天华人打招呼的方式从古代传承到了现代,还是没有任何改变,那就是明知故问,真是不知道哪儿来的的劣根性。
你知道我要来,就应该能猜出来我为什么要来,话不多说,你把你的打算告诉我吧,这样的话,我才能考虑以后应该怎么办。
孟宏岸笑起来,乍一看就像是在为林傲的聪明感到欢喜。
你先过来,我这里,有一封信,是从诚文的将军那里来的,他让我帮他交给李崇涵。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