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你还在恨我?当年我真的没有杀柳将军……我对柳将军的兵法、任凭都仰慕不已,恨不得能结拜为异姓兄弟,又怎么会害他……”范老将军的话音有些急切,“当我攻进城时,柳将军已经自杀殉国了……小云,我一直很愧疚没能抱住柳将军的x_ing命,自从天子大赦之后,我一直努力在找你,想要照顾你和柳将军的女儿……”
“你找我?堂堂大将军王若真要想找我们孤儿寡母,岂不是易如反掌,时隔至今,又何必多说?”柳曾氏苦笑,就连范炎霸都能轻易查出自己的身份,范老将军若是真想找自己,又怎会是难事?
只不过曾燕云不知道,当年由于范老将军对于寻找柳曾氏母女过于热衷,而让范夫人非常担忧,私下扣住曾燕云的资讯,拖延寻找时间。等范崇恩发现是妻子在从中作梗,搅扰追寻时,曾燕云早已带着孩子不知去向,心中虽有遗憾,但面对伴着自己走过辛苦岁月,冒着生命危险给自己生下范家独苗的结发妻子,范崇恩最终不忍责备,但从此没了柳曾氏的音讯,也让柳母误会至此。
范崇恩有苦说不出,急切地只想能把这几十年的亏欠补救回来:“小云,往日里是我的不对,没能照顾好你们母女,每年清明我祭拜柳将军的时候,也总是心怀愧疚……如今见到你,实在太好了,我这就派人接你们进府安顿,让你们能富足安康地过后半辈子,也算了结找的心愿……”
“慢着……范将军,这么多年了……柳将军的女儿已经……过世,我……也不想再与范家有任何瓜葛……”曾燕云声音冷淡地阻止道,“我今日来,是想求范将军一件事。希望您能念在我为朝廷抛夫弃子的面上,帮我个忙……”
“小云,别说帮一个忙……就算八个,十个,我都愿意!”听说柳将军唯一的后人已不在人世,范老将军追悔不已,当初还惦念着,若是能找到小云母子,一定让范炎霸娶了柳家的女儿做正妃,以慰柳将军在天之灵,没想到世态凉薄,竟已不能如愿……此时的范崇恩已经忘记一切,面前的人时刻提醒着折磨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愧疚,他只求上苍,能再给他一次弥补的机会!
“我手养了一个义子,前日里被郡王纠缠,言明要纳娶入府……柳家一门声名高洁,虽说只是我的义子,又怎能入府给郡王做了男妾?我只求范老将军能劝说郡王打消这个念头,给我留个清静晚年……”曾燕云思来想去,若是将柳沐雨的身份如实相告,怕是这范将军一定要将柳沐雨收入帐下,细心照顾调教,以慰当年对柳震霆的仰慕之意。可沐雨身怀有孕之事不能暴露,曾燕云也只能如此编谎,只要能扮猪范炎霸,自己就有时间带沐雨远走高飞。
“在这潘阳郡,郡王的权力大过天子,若郡王不肯放手,我们母子躲到哪里都不得安宁,只求将军能劝郡王对小儿彻底死心,我们也好远走他乡,讨个安宁……”
“这个逆子!”范崇恩一听,火冒三丈,虽说自己儿子的骄横跋扈多半年的自己和夫人惯出来的,但惹上了柳家的孩子,就如同戳上了范崇恩无法痊愈的老伤,让他疼得恼怒异常,“小云,你放心,等炎儿回来,我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不把它的腿打折就不算给柳家赔罪!”
“这倒不必……”曾燕云出声阻止,自家儿子对范郡王有情,自己又何尝不知,若是真把范炎霸打出个好歹来,怕是沐雨先要心疼的,“我们母子只求个清净日子,只要范将军别让郡王再来s_ao扰我儿,燕云心中已是非常感谢了!”
“小云心怀大量,你的要求我一定会答应!……小云……你现在在哪里落脚?等天亮后,我能否去探望你和柳公子?”范将军问得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哪个字引得曾燕云心中不快。
“将军,您能念着往日情分,给我曾燕云这么大面子,燕云已是感恩……燕云只想忘了前尘往事,还是请范将军不要来探望了。”曾燕云声音低沉,若不是为了柳沐雨,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范崇恩,虽然知道柳家灭门并不是范崇恩的错,但是她的心里总是无法释怀,“等过些日子,我会带着我的义子离开潘阳郡,只求将军和郡王莫要寻找我们母子,便是对我们最大的照顾了……”
范崇恩眉目黯然,想当初从曾燕云手中拿到韶关的城防部署图,曾燕云满睑是泪,求他能留柳将军一命,自己豪言壮语,满口答应,结果手中即便拿着城防图,也仍旧苦战了三个月,直到耗尽柳家军最后一兵一卒才勉强破城,当想起曾燕云的哭求,满战场寻找柳将军身影的时候,最终只得了柳将军城破殉国的噩耗。
范崇恩心中百感交集,有对曾燕云的愧疚,更有对柳震霆的敬仰和惋惜,当战场收拾停当,再寻找曾燕云却又是晚了一步,曾燕云已被朝廷暗部派人带走,后听闻被关入了天牢,范崇恩为了这事曾几次奏请先皇,柳曾氏本应是功臣而非罪民,却都被驳回。待到先皇正式登基,大赦天下,范崇恩却也再没寻找到曾燕云的影踪。
往事如烟,范崇恩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却发现树影处已没了曾燕云的身影,不由得又是一声长叹。
第七章
再说那范炎霸,到了湖西郡的姚太守家,屁股落在椅子上没一盏茶的功夫,湖西郡的主薄、提督、长史、镇守都尉一个个说得上名号的官员排着队地前来拜见。知道范炎霸喜好花酒逐蝶,早早将范炎霸接去了湖西有名的添香楼,招了好几个色艺双绝的歌姬、舞娘围绕范郡王身侧,又是添酒又是布菜,伺候的贴骨贴r_ou_,让范炎霸倒是乐得眉飞色舞。
毕竟朝廷明令,命官不能狎妓嫖娼,花酒喝到一半,各个官员纷纷退去,换上湖西郡的一帮乡绅富豪继续作陪。范炎霸最近只尝着柳沐雨一种口味,如今换了好几个新鲜貌美的女娇娘,倒也心中欢喜,左拥右抱亲亲搂搂,玩得不亦乐乎。
几日下来,湖西郡的花楼,范炎霸算是睡了个遍,一杆金枪的威名自是从潘阳郡传到了湖西郡,让众歌姬舞娘一提到这位范郡王,莫不是脸红心跳,羞怯心动。
姚太守心中有短,对范炎霸在自家眼皮底下留恋青楼妓馆也不敢多说什么,倒是范炎霸没几日便失了新鲜,那一股花香腻人的娇嫩r_ou_体,再也引不起他的胃口,满脑子又开始思念起柳沐雨的柔媚风流来。
有几个识得眼色的商贾,又神神秘秘地送来几个十四五六岁的男娼,其中一个名叫秦皖,长得不似其他人娇媚,倒有股读书人的清俊,眉眼间淡淡的愁怨,隐约几分柳沐雨的神采。
范炎霸看着喜欢,二话不说拉进屋里扒光了就上,倒还把秦皖cao出血来。第二日送秦皖来的商贾才笑着解释,送给郡王的男娼,各个都是馆子里精挑细选出来还未开身的清倌,那秦皖初承恩泽,难免落红。
范炎霸听后大呼唐突,嘴上埋怨商贾不早点说明,也好温柔对待,但两人心中各自欢喜,不言则明。
如此一来,范炎霸道貌岸然地说着担心姚晓娥身子沉重,不便尽妻责,也就不再回妖府居住,直接搬到了秦皖的楼里,几日里将其余几个清倌的童贞也都挑破了,而后整日纵情欢爱,厮磨缠绵,倒也有些乐不思蜀了。
这几个小倌当中,范炎霸还是最喜欢秦皖,那多愁多病的书生样貌总让他仿佛看到柳沐雨的少年时一般,心底里产生那种又想疼宠又想欺辱的邪火,每每压着秦皖狠命cao干的时候,范炎霸也是最爽利快活。身上高兴,赏赐自然也不会少,珠玉银票大大地往秦皖面前堆,倒也让这一直泛着淡愁的少年展了眉头,笑颜逐开了。
时值初冬,秦皖端着特意嘱咐后厨炖的滋补小盅回了房,冬阳斜照,范炎霸身姿慵懒地靠在床边的软榻假寐,手上攥着一帕青布汗巾。秦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块汗巾了,其实一帕男子用的汗巾并没有抢眼的,但是这青布汗巾只是普通人家常用的粗棉布料做成,眼看着就不值几个钱,和范炎霸富贵极盛的身份装扮太不塔调,秦皖一时好奇,忍不住上了心。
这一上心秦皖才发现,范炎霸对这块青汗巾似乎很是宝贝,几乎每日里都要把这帕汗巾拿出来,摆在面前就那么看着。眼里都是温柔的迷醉。有时专注得连唤几声“郡王”都回不得神。酒桌床榻间,范炎霸一手搂着小倌调笑,另一只手不时也会将那青布汗巾放到鼻尖嗅闻,往往嗅闻几下眼睛就亮如恶狼,扑倒小倌就是一通暴风骤雨般的欢爱……
秦皖曾趁着范炎霸熟睡之时,偷偷拿了汗巾观看,却实在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好似比正常的粗棉布更僵直些,隐约透着一股子香膻味儿,汗巾的一个角落绣着一个“柳”字。
秦皖暗地里寻思,难不成是哪个小倌男宠给郡王留的定情信物?想想又不对……即便是楼子里还没接客的清倌,吃穿用度都没有这么寒酸,汗巾帕子即便不是天蚕丝绸的,再不济也是纱稠、绫帛的,谁会用这等庄户人家才用的粗棉布汗巾?或者是这范郡王看了哪个农家子弟?好似也不对,若是如此珍惜着,怕是早就娶进府里了,可那郡王府里上上下下十几个夫人公子,秦皖仔细打听过,没听说哪一个姓柳的……
越是想不通,秦皖心里就越觉得有个疙瘩,今日里看着范炎霸趁着假寐休息,又把那汗巾攥在手里揉搓,秦皖心中升起浓浓的妒意。
若说这些日子里走马灯似的来来往往的美女少年,也就让范炎霸新鲜了个两三日,时间一长,范炎霸又开始抓心挠肝地想念柳沐雨,可是范炎霸心里憋着一口气,就是不肯尽早回潘阳郡。只因为离开当晚在醉仙楼里抱着柳沐雨纵情欢爱,柳沐雨在自己身下被哄骗着说了不知多少s_ao腥话,可是唯独说到嫁进郡王府的时候,任凭范炎霸怎么诱哄强迫,柳沐雨就是死咬着牙不肯松口,哪怕最后被cao得晕了过去,也不肯从了自己,这让范炎霸带着一口怨气离开了潘阳郡,心心念念地想着怎么才能让柳沐雨服了这个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