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央那不是怕,而是想起了两人的关系,早就不是夫妻了。她伸手去挠沈度,而且有些不依不饶的架势。
沈度的火已经压抑了半年了,被姬央这一挠,便止也止不住,他咬着姬央的耳珠道:“怎么,公主就那么想嫁给郑皓?”
沈度已经知道郑皓是谁了,小公主的青梅竹马,中书令郑易的嫡孙。
郑皓的名字无疑让姬央更加清醒,她越发推拒着沈度,却将沈度成年后就埋在了时光里的桀骜之气给激了出来。“放心,我不会强迫你。”这话说得咬牙切齿,总得逮着点儿地方咬不是?
无论是力气,还是手段,亦或者技巧,姬央都不是沈度的对手。
“好不好?”沈度从被单里抬起头,低声问姬央,他低头去啄姬央的嘴唇,却被姬央嫌弃地撇开了头。
“你自己的味道你还嫌弃啊?”沈度轻笑道。
姬央没说话,她的理智还没彻底回笼,正在半空中飘着,沈度见她晕晕乎乎的样子就知道小公主还没醒,他将她调转了一个方向面朝下,前进的途中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自然也就不算是强迫了。
半晌后,姬央回过神来,死死咬着嘴唇压抑自己的声音,却听沈度道:“不要咬嘴巴,玉髓儿她们几个不会醒的。”
显见得是早就有不轨之心。
这个晚上沈度有心卖弄手段,又因着眼前的人似乎不是自己的妻子了而觉得r_ou_少吃一点儿就亏一点,所以也有心卖弄体力。
到最后姬央已经软成一滩丽泽,只由着沈度提着她的腰使力,若非她身体底子好,恐怕早就晕厥了,不过瞧她的模样也差不多了,神智能剩下一丝半缕都算是厉害的。
钟楼声响时,沈度自然是神清气爽,y-in阳协调,火毒已清,他闭上眼搂着姬央小憩了片刻,永乐宫可不是北苑,他总不能待到大天亮,原是有话问姬央,结果沈度狠狠摇了小公主几下,又重重捏了几把那软r_ou_,也不见她有什么动静。
沈度也知道是自己折腾得太狠了,他掀开被子掰开姬央的腿看了看,然后沉默地拉起被子替姬央盖好,也没再试图弄醒姬央。
到太阳白花花地晒到院子里时,姬央也没有睡醒的迹象,玉髓儿觉得不太对劲儿,往日小公主早就起来在院子里舞弄鞭子了。只平日里姬央不叫,她们也不敢去叫,苏后娇养女儿的法子里头一条就是“睡够”,还说小公主还在长身体,每天得让她睡得自然醒。
夏日有那知鸟叫得人心烦,苏后自己倒是无所谓,每日却叫内侍将永乐宫附近的知鸟全部捕捉干净,为的就是不打扰安乐公主睡觉。
苏后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谁还敢去吵姬央啊。
玉髓儿却是因为在冀州那次教训深刻,略微觉得不对劲儿,就赶紧掀开帘子去看姬央,这一看可不打紧,小公主露在被子外面的肌肤上,青青紫紫一块一块的,吓得玉髓儿当时就跌坐在了地上。
玉髓儿额头上冷汗一颗一颗地往外冒,她是贴身伺候姬央的,怎么会不清楚姬央身上的这些印记意味着什么。永乐宫居然闯入贼子,还叫公主受了辱,她们一宫的人都活不了了。
“公主,公主。”玉髓儿带着哭音地将手指探到姬央鼻下。
(捉虫捉虫)
第72章 枝头杏(上)
姬央缓缓睁开眼睛, 一把打开玉髓儿的手指,“你干什么?”
“公主,你……”玉髓儿见姬央神色平静,并没有受辱后应有的悲愤, 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公主, 你身上……”
姬央没力气地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我身上怎么了?”她说着话拉开被单低头看了看, 自己脸也红了起来,总算是想起昨夜的荒唐来了。
玉髓儿眼珠子转啊转的, 实在猜不到究竟是谁。按说能叫自家公主“自甘受辱”的除了冀侯不做第二人之想。可冀侯怎么可能在这里?!
“是驸马。”姬央一句话就打断了玉髓儿的胡思乱想。
“哪里来的驸马?”玉髓儿当仁不让地回了一句, 这丫头也是吃了豹子胆了。
姬央闻言,泛着红晕的脸颊瞬间就白了,她瞪向玉髓儿道:“去给我准备热水沐浴。”
玉髓儿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她说出刚才那句话时也是鼓起了莫大勇气的, 她就是怕她家公主又一头栽进冀侯的怀里。
虽说玉髓儿对姬央忠心耿耿,但也难免有些私心,她可是怕了冀侯了, 不想再回信阳。
永乐宫的净室可不是信阳的北苑能比的, 室内的汤池由青玉石砌成, 长宽皆约一丈, 时时刻刻都备有热水,姬央头枕在青玉制的头枕上,闭眼躺在汤池里若仔细看过去就能见她身下乃是一支青玉造的荷叶托, 人躺在上面,水面刚好没过胸口,既不会觉得憋气又不会觉得冷,也只有洛阳宫中才会有如此奢华舒适的汤池。
只是汤池再暖,似乎也暖和不了姬央的心。刚才玉髓儿的话不次于当头木奉喝,霎时就让姬央从自欺欺人里回了神。
当初和离是姬央自己点的头,没有误会,也不是因为赌气,小公主便是再任x_ing,也不可能用和离这样决绝的方式来和沈度斗气。
姬央的思绪飘回了她重返洛阳的那日,她母后摸着她的头发,听她哭诉了一整晚,最后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他只是不喜欢你罢了。”
这话虽然伤人,姬央自己心里却也不是不明白的,若天下女子皆要得夫婿喜欢才能过日子的话,那人人都该和离了,她嫁到冀州之前,同沈度本就是陌生人。
不过姬央心里清楚归清楚,嘴上却并不肯承认,虽然她恼怒于沈度去了柳姬的院子,也恼怒于他不肯只有她一人,可恼怒归恼怒,她却并不愿意让自己母后觉得沈度不好。
“他怎么不喜欢我了?他在我的院子里待得最多,当初娶云鸳也不过是为了叫她照顾雉儿,他只去了她屋里一个晚上。便是柳姬那儿,他也是只去了一次,其余的日子只要他进内院,都是在我的北苑。”姬央大声地辩解道,却忘记了有理不在声高。
这就是被男子迷了心魂的傻姑娘,自己一面气沈度不能一心一意只对她好,一面又忍不住在自己母后面前为他开脱。
“这不能代表他就喜欢你,他贪恋的不过是你的身子罢了。”苏后说得极其随意,仿佛并不是在拿刀戳姬央的心一般。“你生得如此模样,哪个男人也愿意在你屋里多待呀。我只问你,他是晚上去得多,还是白日待得久?”
苏后的问题总是一针见血,就是姬央想替沈度说话,却也辩解无力。
“可是这也并不表示六郎心里没有我呀。难道不是喜欢谁才去谁的院子吗?”姬央顽抗道。
“若真的将你放在心上,你今日就不会在洛阳了。”苏后撇嘴道。
“那母后觉得,什么才是真正的将人放在心上?”姬央不服地反问。
苏后偏头想了想才慢悠悠地道:“真正的喜欢,不用你做任何事,他就会将你所要求的放在你面前。”
如果以苏后这一条来衡量喜欢与否的话,沈度的心意自然就一目了然了。
姬央低下头幽幽地道:“那我应该怎么办?”她母后神通广大,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姬央是自知在信阳混不下去了才狼狈地逃回洛阳,想向她母后讨教一二。
“和离吧。”苏后轻描淡写地抛出晴天霹雳似的四个字。
姬央当时就懵了,她原还想着最差也能借着自己母后的威势,逼得沈度让步,不许他再去其他人院子,可却从没想过这个结果。
“母后……”姬央当时就不愿意了。
“我能强压得冀侯娶你,却没办法强逼他一定要睡你。”苏后这话可真是糙到极致了,姬央的脸唰地就红了。
不过苏后却似乎不以为意,“夫妻之间的事,外人强c-h-a手只会越来越糟。”
“母后,你就不能帮帮我吗?”姬央不依地撒娇道,“而且都说劝和不劝离,你怎么这样啊?”
“这种事,我帮不了你。央央,你自己想一想,这一次你为什么回洛阳,而且还是如此狼狈地逃回洛阳。母后说什么话都没用,只能自己想通。”苏后的态度很坚定。
为什么逃回洛阳?那是因为在姬央的潜意识里已经将信阳侯府放在了对立面。在沈度悍然c-h-a手北苑的事情之后,姬央就已经觉得害怕了。她也不知道她在怕什么,说出来或许别人只会觉得她小题大做,但姬央就是开始惶惶不安了。
但即使这样,也不至于就到了和离的地步,“母后,我绝不会和离的。”姬央的态度也很坚定。
苏后笑了笑,“那好,我们就看看吧。央央,你下不了决心,只是因为你心里还有不切实际的侥幸而已。我们且看看,冀侯会不会来接你,或许不用这么难,我们只需要看看,他会不会寄出只言片语给你。”
从那日起苏后再没提和离的事情,姬央也就装傻得过且过。
可这世上没有人能躲避一辈子,沈度自然是没给过姬央只言片语的,整个沈家都恨不能她从此不回信阳。
等得越久人心就越凉,直到冯拓兵败,杀郁久闾氏,而北逃投奔慕容怀山,另娶慕容女的消息传来,苏后才对姬央再次提及和离之事。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央央觉得冀侯比之冯拓如何?”苏后问。
平日里朝野之事苏后并不告知姬央,唯独冯拓之事却被她道了出来,其心何意依然明了。
“冯拓虎狼之辈,穷凶极恶,杀人如麻,六郎不是那样的人。”姬央白着一张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