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头领高昂着头,目光森冷的盯着许三少的大船:“兄弟们就按照战术来。最麻烦的道士j_iao给我。嘁,全是没胆的泥腿子,没意思!”
“等老大重出江湖的消息传出去,够胆的自然就来了。”
“哈哈哈,老子等着姓宋的带兵再来!”
儒衫男子微笑:“只怕姓宋的老头子没胆子来了,不过不要紧,子孙后代繁衍生息,区区人类,谁能比得上老大你?老大是这海中的霸王!是海中龙王!”
“称王称霸!”
“称王称霸!”
沸腾的呐喊声轰进船队,船员们难免慌神杂乱。尤其是老一辈的船员齐齐变了脸色。
许三少嘴唇抖了抖,惊异的看向几个老船员。
“老叔们,这口号怎么像传言中的孙霸业?”
老头们眉头紧锁,叹气:“多年来打孙霸业口号的海盗不少见,但这口号加上这人手阵势,还真和二十年前在海上称王称霸的孙霸业如出一辙。”
“荒谬!孙霸业早就死了!”
“就是,孙霸业被咱们天子铲平了。”
“照说应该如此,但漏网之鱼在所难免,且过去了二十年,咱们庆国……罢了。二十年,足矣让孙霸业的势力养j.īng_蓄锐重出江湖。你们有所不知,孙霸业当年本就传的神乎其神,很少有人见他出手,他若亲自出手,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说,他死没死其实是个迷?”
云润生从高处下来,慢条斯理地加入议论。
老人点头又摇头:“不可说不敢说啊。”
毕竟当年天子大胜而归后,孙霸业的死亡也随之昭告天下,起码沿海百姓和海商从此安宁了二十年不能作假。
“孙霸业身边有个穿儒衫的男人,你们可知?”云润生打断话题。
“啊!假面书生胡不为!最喜扮作书生,是孙霸业的三把手。”
云润生抿嘴,遥望远处:“二把手就是喜穿白衣的绝色女子?”
“大名鼎鼎的白珍珠!”老人惊呼。
“……”云润生失笑,还真他妈都对上了。
老人哆嗦,浑浊的双眼盯着云淡风轻的年轻大厨:“云小哥,你实话实话,你可是瞧见了他们?”
“嗯。”
老人身子一晃:“不可能!”
云润生补充:“齐爷爷放心,白珍珠在咱们出海那夜便被我杀了。眼下带队的是儒衫书生,以及一个身高威猛的中年男人。那男人十有八九是孙霸业。”
老人目若铜铃:“云小哥,你莫不是还没睡醒?孙霸业二十年前便死了,即便侥幸逃脱如今也该是老头子一个,绝不会是中年人。”
云润生笑而不语。
倒是许三少很激动,拽着云润生追问:“你真把白珍珠杀了?”
“我岂会骗你?”
许三少明显一喜,又觉得处处不对劲,只得干巴巴拍拍他肩膀,赞叹:“好样的!”
“你头次出海,如何识得白珍珠?”
许三少还要问。
云润生骤然一挥手,无形的劲气铺天盖地的散开,将靠拢的十艘船只尽数笼罩。
下一瞬,从敌方的火圈中爆发出诡异的鸣响,带火的箭矢如暴雨般黑压压的飞跃而来。
“啊——”
船上众人惊慌失叫,胆小的下意识捂着脑袋躲避。经验丰富的水手一咬牙,直接拿出武器准备杠。
“天啊!”
伴随着又一阵骇然的惊呼,水手们齐齐仰着头目瞪口呆,那遮天蔽r.ì的火头箭矢竟然在半空中陡然被什么东西挡住,噌的一下骤然震飞,天女散花般向四周回弹,有的哗啦坠入海中,有的砰咚砸回海盗的船上。
转眼间,围困他们的海盗船便四处起火,猛火如龙卷风势不可挡,高高撩起的火焰映亮了半边天。
许家的船队上众人噤若寒蝉。
夜空中,海风吹来的尽是敌人的哀嚎惨叫,被大火肆掠灼烧,在船上的海盗无处可逃,那火无论如何都扑不灭,一个接一个的海盗跳进海中寻找生路。可随着有人发现,即便泡在海水中,身上的火焰依然不灭。船上没来得及跳的海盗吓呆了,眼睁睁看着水中的兄弟们像个火球翻滚沉浮,有的尚且能挣扎,有的秤砣般直沉海底。
海盗船乱成一团,越来越多的船只没能逃开火焰的侵袭,越来越多的海盗遭遇火蛇纠缠。来时的意气风发张狂放肆,到此全然被火焰烧灭,每个恐惧的海盗都只存一个念头,逃!
许三少吞咽口水,心中寒气翻涌。明明是敌人在受罪,却好似自己置身于地狱的孽火中,被包围,被缠绕,在劫难逃。
他艰难的侧头看向旁边的云润生,满脑子都是疑问,这一场震撼人心的反击,真是眼前这位未及弱冠,r.ìr.ì烧火做饭,脾气温和,从不说粗话,看外表书生气十足的云小六所为?
何为修行者,许三少已经见到了冰山一角。
许三少愣神的功夫,置身地狱火海中的海盗们迎来了转机。y-in沉的夜空竟然飘起冷雨,雨水滴滴答答坠落,浇在燃烧的海盗船上,那些鬼哭狼嚎的海盗们奇迹般发现火势渐小,海水浇不灭的异火,竟然被雨水浇灭。
一场大雨来袭,滔天的火焰渐渐熄灭,大海再一次陷入黑暗。
海风中仿若还夹杂着久久未能散去的烤r_ou_味。
扑通,扑通,大鱼小鱼欢快跳跃,争先追逐落水的粮食。
雨很快停了。
被淋了一身的云润生抹了抹脸颊,舌尖舔过嘴角,品了品滋味。
幸亏这一场糙汉子下的雨不带腥臭味。
这一回,遇到的又是什么妖?
云润生非常好奇。
白珍珠是修炼成形的珍珠妖。
孙霸业,霸海,霸……
海龟王八?
如果真是千年王八可不好办,皮糙r_ou_厚不好揍。
云润生越想越觉得接近真相,孙霸业若是王八,二十年前从庆帝手中逃过一劫倒也说得通。
“老大,怎么办?”儒衫男子惶然询问,看向头领的目光犹如救命稻C_ào。
“万万没想到区区一个小道士竟是个硬茬。”魁梧的中年男人目光深远,不知在作何打算。
儒衫男子苦笑:“是啊,人类何时有这般厉害的小道士,手段诡谲狠辣,真想不出是哪个道观的后人。咱们隐藏二十年,就为了一战成名。选择许家下手……哎,都怨我先前没能多调查清楚。”
中年男子更是心塞气闷,怪不得白珍珠那女人三番五次的劝他放弃,那女人五感敏锐最擅查探线索,明知小道士不是善茬,为何不与他说清楚,就是那种模棱两可优柔寡断的态度让他低估了对手。
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就……
男人握拳,额头青筋暴起。
战火已撩起,无路可退。
他孙霸业,二十年前苟延残喘逃过一回。今时今r.ì重新出山,若是再狼狈逃窜,只怕从此以后,他再无脸面见人!
“好一个小道士,今r.ì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雨后的夜晚更冷。
许三少裹紧大氅,顶着一眼青黑在甲板上吹冷风,已经过去了半刻,海盗那方再无攻击,可同样的,也没有撤退。
包围的火圈被云润生驱散的七零八落,此时只能看见星星点点的海盗船散落在各方慢慢向一处移动。
即便对方人马所剩不多,只要没有撤退,许三少便无法安心。船队其他船上有那心急如焚的已经放出数艘逃生小船,晃晃d_àngd_àng来到许三少的大船集合,一来想图个安心,二来想结实高人。
这会儿,谁都知道许三少身边有大能,只是天太黑,相隔的距离让他们看不清那位高人是谁。
许三少忙着接见了几位合作伙伴,沈家少爷,和家大叔,余家少爷,以及除了失踪的王老幺以外的另两位王家人。
许三少迎他们上来,却直截了当的说:“你们不该来。”
“不来谁还坐得住!”
“许三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自己的船自己负责,你们跑来我这儿,就不怕船上的人军心不稳?”
“眼下还能如何,谁都不想!”
许三少摇头:“亏你们是见过大市面的人物。”
“许三你废话少说,快让那位高人把海盗解决吧!如此下来人心惶惶会出大乱。”
云润生这时走过来打断了几位大佬的谈话。
“三少爷,我有事跟你谈。”
许三少忙点头,推开几人要走。
几位带队人不悦,那余家的二少爷认出厨子云润生,顿时眉毛一掀:“真是没眼见的奴才,主子们谈话有你c-h-ā嘴的份?没大没小不懂尊卑,你这种仆人在我余家,抽你一顿是仁慈!”
许三少脸色铁青:“闭嘴!”
被怒喷了一脸的余二一愣,却对上云润生似笑非笑的脸,一股凉意莫名窜起。
“余三的哥哥?不愧是兄弟两,都有一张贱嘴和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