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郎小姐外出遇到了那书生元甡,私定了终身,准备偷了家里的宝贝与书生私奔,结果半路上被家丁围堵,正巧遇到梁西出外游玩回来,小姐情急,以铜镜为代价求梁西救他们。但梁西是什么人?瞧见了小姐貌美,便动了歪心思。佯装答应,却把小姐直接送回了家。又瞧见郎家家大业大,具想占为己有。也便日日来郎家耍无赖。还扬言要杀他全家。
天墉城是什么地方?梁家的地方。天墉城当时的城主梁辉已是天墉城第一百零三代城主。天墉城从第一代领主经商发家之后,便世代保持商路,一路发展几百年,已是宛洲巨富,从第三十二代开始,自建城池,便是这天墉城的雏形,后又经数百年发展,此时的天墉城已是五洲最大的城池,最富有之地,人言“天墉寸土比寸金。”这天墉就说的天墉城。可谓寸土寸金,城内之人说是小富,拿到外面去,那也是富贾一方的。
可有好就有赖,天墉城数百年来,家族之大,分支之多更是庞杂,可以说但凡天墉城中姓梁的,多少都与城主梁辉沾亲带故。这梁西便是梁辉堂了又堂表了又表的同辈兄弟。因自小不学无术,无赖混迹,在各亲戚间很是看不起,瞧见郎老爷家大业大,自然眼馋,组织了一堆泼皮无赖打起了吞并人家家产的主意。
余骁三两下把梁西打死了。若是普通地方死了个泼皮无赖根本无所谓,可坏就坏在这是在天墉城。天墉城从第一代家主开始便立下族规,但凡族内之人必须相亲友爱,不得内斗,不得弃族。若遇外事强而本族弱者,必齐心合力,以御外敌。数百年来,梁家人一直遵循着亲人至上的原则,虽然分支庞大而繁杂,但却没有一处断支。此时余骁打死的梁西,便是那表了又表的分枝的独子,断了这一支的香火。梁辉接到消息后,虽然知道这梁西不学无术无赖泼皮,但仍旧立刻派了人去捉拿余骁。
余骁哪里是任人捉拿的,遂御剑就跑。梁家人追了他半个月,期间打打追追,余骁没落得一刻休息的时间。经常一边打一边骂梁家人是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就这么追打着越过了宛岭海峡,余骁已经是强弩之末,浑身是伤,带的药Cao也早已用完。无奈的他只能一路奔逃。后来到得一处矿山上,余骁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来准备做最后的挣扎,与梁家人决一死战。打了大半天,忽然远处飞来几个人。三下五除二就把缠斗在一起的余骁和众人分离了开来。问清缘由,才知道,原来就为了那么一个泼皮无赖,梁家人就把余骁逼至绝境。这来人自然就是郭荃。这矿山自然就是决鸣山庄的矿山。
郭荃之人生来豁达,x_ing格豪爽,好结交朋友。天墉城的梁辉当然也是他的结交范围。决鸣山庄在五洲大陆也是有名的炼器世家,山庄内一处神炉,据说炼出的宝器最差也是仙品,然而此炉数百年来从不外借,也从未为外人见到过。郭家人代代豪爽的x_ing格却是为五洲人所喜。
郭荃早听闻余骁在外的恶名,但他一直坚持,愿救人者,绝非恶类。也早就想认识认识这个世人口中的无良医者。此次便做了保,留下了余骁。打发了梁家人回去。承诺定会带余骁去天墉城给梁家一个交代。
待余骁伤势痊愈之后,郭荃确也是带他去了天墉城,但结果却是皆大欢喜。梁家不追究余骁的责任了,郎家虽然在天墉城呆不下去了,但是全身而退,举家迁走销声匿迹。但是余骁知道,郭荃跟梁辉一定达成了什么条件,而且这个条件一定与神炉有关。否则就梁家那死心眼儿的个x_ing,绝不会就此轻易放过余骁。
但既然为人所救,再多打听就是不识趣了。余骁便也没再多做计较。只是在郭家逗留了数日,因其个x_ing同样豪爽,放荡不羁,与郭荃成了挚友。随后不过多久便离去了。又过了没多久,就听说余骁占了青鸦山头,盖了座妙手回春堂。做起了专职医者。
那之后数年时间,余骁没什么爱好,唯一的爱好就是收集各种珍奇药Cao。他也没什么去处,除了他的妙手回春堂,偶尔就去去决鸣山庄,再偶尔就去找找黎笎打个赌消磨时间。原本张扬不羁的个x_ing也渐渐沉稳了起来。
郭淮霖出生的时候余骁正巧也在决鸣山庄。说是正巧,其实不然,他是知道郭家嫂子要临盆了,专门带了珍奇药Cao过来的。他是跟郭荃一起等待着郭淮霖的出生的。
郭淮霖的名字也是郭荃和余骁一起取的,郭荃想叫他郭霖,余骁想叫他郭淮,后来谁也不让谁,郭家嫂子说了一句“那就干脆叫淮霖吧。”就这样起了这个名字。
郭淮霖打出生就是一副笑脸,大眼睛细眉毛,高鼻梁,薄嘴唇,一副美人像。余骁总打趣他生错了胎,应该生做女孩才好。郭淮霖就跑到他怀里问他,如果自己是女孩子,他愿不愿娶她做妻子。
十二三年的时间,余骁每年总有一半时间留在决鸣山庄。也只有余骁在,郭淮霖才肯在家呆着,不然一定会跑到妙手回春堂去陪着余骁,从不回家。
这叫郭荃甚是羡慕嫉妒恨,自己儿子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样,收都收不回来。余骁是乐得小淮霖在他身边。
直到郭淮霖十五岁那年,他突然就向所有人宣布他要嫁给余骁,说他从小就喜欢余骁,他这辈子就跟定余骁了。这让所有人都大跌了眼镜。余骁虽然一副青年面孔,但大了他不知道多少岁,要说年岁不是问题,但那余骁是看着他长大的,待他如子,如何会有其他想法?
郭淮霖这一个事差点闹的余骁跟郭家决裂。后来余骁就走了,回了他的妙手回春堂,再也不去郭家,再也不见郭家人。直到有一天,郭荃眼角含泪抱着奄奄一息的郭淮霖来到妙手回春堂外,求余骁救他儿子。
余骁一番诊治之后才发现,郭淮霖中了各种奇毒。询问缘由,郭荃却不肯告知,只说“待淮霖好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就走了。
余骁是兢兢业业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治好了郭淮霖。但却撵他不走。只要一撵他走,他就吃药。
说来也奇怪,余骁这么多年在寻找珍奇药Cao,却唯独没想过要去找一找这毒Cao。被郭淮霖这一闹,全五洲的毒Cao被他认识了九成九。余骁无奈挠头了很久。最终也只能想到逼他自己走这一个下流招数了。
所以他开始全五洲搜罗俊美的男子。只要好看点的,统统带回妙手回春堂。不管干什么,总得有一两个好看的人在身边伺候,郭淮霖在场则更甚。
但郭淮霖是谁,决鸣山庄的少庄主,自然不是好欺负的主,自然也是没人敢欺负的主。所以那些美人都敬而远之,能不去得罪就不去得罪。然而醋坛子一翻,谁在乎你得罪不得罪的?经常无缘无故就出手打人。直到有一次,郭淮霖正在修理一个最近跟余骁走的很近的人被余骁撞见,余骁当场给了他俩耳光。就这样,把郭淮霖打走了,这一走,就是y-in阳两隔。
当他知道郭淮霖去世的消息时,他痴傻了很久。他是喜欢郭淮霖的,但,于情于理于道义于伦理,他都不能接受郭淮霖的爱,也不能接受一个喜欢郭淮霖的自己。所以他把自己封了起来,原本满院子的美人,能遣散的都遣散,不想走的就留下学点本事。与郭家,便是再也没有任何交集了。
“呲啦!”余骁心不在焉的躲着青年的剑,突然裂帛之声响起,余骁的袖子被青年砍了一半下去。这才把余骁从回忆里拉回现实。
他皱了皱眉头,随手掐了个决,原本为仓邈护法的结界此时又被激发,白灿灿的光把那青年和几个修士笼罩在其中,他自己则在闪躲的过程中与那几人调换了位置。此时把他们困住,他刚刚好站在门口。
结界里又传来了剑击声和叫骂声。余骁面色y-in暗,看不出什么表情。一转身走出了妙手回春堂。
第19章 日常十三
且说仓邈和少卿把麦穗儿抱出了妙手回春堂,原本以为离开了结界,麦穗儿就恢复药Cao姿态,却没想到待回得了房间,麦穗儿依旧保持着忘忧城中的样子。少卿说麦穗儿的形态是根据他的自我保护机制而定的,他对你没有任何戒备,自然是最放松最舒适的形态。
仓邈默默站在床边看着床上半身透明的麦穗儿,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麦穗儿是准备牺牲自己来诊治他,虽然知道麦穗儿从决定离开忘忧城的那一刻起就是抱着必死的心的,可为了他,为了那个谁也不知道是好是坏的症结,他觉得有点对不起麦穗儿。所以看着麦穗儿消耗了一半的身体,眉头紧皱不肯说话。
少卿默默的看着站着不说话的仓邈,他知道仓邈心中所想,他一样觉得很对不起麦穗儿。但为了师叔,他可以牺牲一切。这一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过,如果他自己察觉了自己竟可以如此狠心,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少卿瞧着仓邈的侧脸,突然想起了刚刚仓邈的吻,那么轻,那么软,暖暖的,苏苏麻麻甜丝丝的。这是仓邈第一次主动亲他,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实话,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那是假的。但当他与仓邈对视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师叔,亲爱的黎仓邈,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了他。少卿的嘴角在不经意间弯了好看的弧度。
他轻轻的走上前去,搂了仓邈的腰。仓邈一直很瘦,少卿一个手就能环住他的腰。
仓邈感受到少卿的温度和力道,轻轻的转过身,愧疚深深的藏在眼底,大大的眼没了平日里的光,此时看过去,略显的忧郁。
少卿看着这样的仓邈,心疼的无以复加。不自觉的抬起了另一只手,手指拂过仓邈漂亮的眼,长长的睫毛刮在他的指尖,有点痒。顺着眼拂过脸颊,拂上嘴唇。滑嫩的脸白皙毫无瑕疵,闪着淡淡的光彩。薄薄的唇温润,柔软。就是这张脸,就是这副唇,从第一次见面,那一个灿烂的笑,他一辈子,就这样陷进去了。
仓邈感受着少卿轻柔的动作,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凉凉的。没有力道的拂过眼眉脸颊嘴唇,好痒,好舒服。他一直默默看着少卿,这一张俊美的脸不知不觉比自己高出了半个头,棱角分明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双星目只映出了他的脸,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那个永远用身躯护着自己的人,眼里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他突然觉得欣喜,觉得满足,觉得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