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慢说,手表怎么了?”
“三根走针走的飞快啊,好像马上就要爆炸了。”
估计,电话那边的花鑫愣了愣,随即沉声问道:“多久了?”
“刚发现的。”
花鑫自语了一句:“怎么会这样呢?”转而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查到什么线索了?”
“查到好多,老板你快回来行吗?”
“就算我现在出发,也要两个小时才能到家。就在电话里说,不要浪费时间。”
电话里说?温煦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得明白。
可现实不允许他慢条斯理地说话,因为他能感觉到,手表或者说是时间正在催促他。
“老板,你先不要打断我,等我说完,行吗?”
“行。”
此时此刻,花鑫坐在一个充满了茉莉花香的房间里,他的对面是一个三十多岁斯文儒雅的男人,男人听到了花鑫讲电话的经过,笑着指了指他手里的电话。花鑫白了一眼,无奈地打开了扩音功能。
温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到了房间每个角落。
温煦的说明很乱,因为他的心真的很乱。如果不是了解整个案件过程,很难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边听着温煦说明情况,花鑫边用手对面前的斯文男比划着动作,似乎是在解释情况。斯文男频频点头,表示——明白了。
很快,温煦说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部分,情绪上更加紧张:“老板,如果钱文东没死,当晚跟红耳钉有了接触,那红耳钉的行动就会被改变,化工场的爆炸说不定就不会发生了。我想,如果要阻止廖文文撞死钱文东,就必须回到2013年12月12日凌晨,阻止钱毅杀害杨俊和程双林,或者强迫神秘人报警。”
从温煦说出红耳钉开始,花鑫的眉头就皱得很紧。等温煦说完最后一句话,儒雅的斯文男举起一张纸亮给花鑫看,花鑫的嘴角向下撇了撇,不愿意却不得不按照纸上的字来反问温煦:“那你想过杨俊的死亡时间跟我们看到的跳楼时间不一致,是怎么回事吗?”
“一样的啊老板。我们迫使神秘人报警,或者是阻止钱毅杀人,这个时间差就找回来了。老板你快下决定,手表好像越来越快了。”
花鑫正要开口说话,对面的男人又在纸上写了字。花鑫烦死了,捂着电话,问道:“你不要越俎代庖。”
男人头不抬眼不睁地笑道:“就当是提前毕业考试了。”说着,把写好字的纸放在了花鑫面前。
花鑫一看,恼的直咂舌:“你真是麻烦。”
温煦还在客厅里焦虑的踱步,等着老板下一步的指示。
电话沙拉沙拉了几声,听到花鑫说:“温煦,大部分情况都只是你的猜测,你明白吗?”
果然啊,温煦欲哭无泪。但是还仍然诚实地点了头:“我知道。”
“你来选择吧。如果我们现在回去阻止钱毅,或者迫使神秘人报警,你能确定化工厂爆炸会被改变吗?”
温煦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能。”他咬咬牙,“但是……”
斯文男人听到温煦的“但是”,有些诧异,他看向花鑫,花鑫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温煦继续说:“老板,我知道这些情况没啥根据,充其量就是一种可能x_ing罢了。但如果是真的呢?我们真的可以改变化工厂爆炸呢?一百多人的命啊,我不敢赌,也不能赌。我宁愿白跑一趟,也不想错过机会。”
花鑫的声音沉了许多,平静而地问道:“如果这是唯一的机会呢?你还会这样想吗?”
唯一的机会?
是的,手表的倒计时开始加速了,到了停止的那一刻,或许就是没有机会了。
温煦的心七上八下,偏偏在这时候,花鑫又说了一句:“你要想清楚,因为这个决定涉及到你是否能留在监理会。”
何去何从?
温煦心几乎没有半分犹豫:“老板,我想回去,现在。”
花鑫的嘴角勾起一抹很淡很淡的笑意,挑眉看向面前的斯文男人,无声地说:“满意了?”
斯文男人苦笑着点点头,沉声道:“去吧。”
花鑫拿起手机,郑重道:“去我书房,在书桌的左手变抽屉里有个黑色的盒子,里面是备用的电子表。时间怎么设定,你会吧?”
“会会会。”温煦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我一个人回去?你不去啊?”
“我直接过去,我们在工地会和。”花鑫说,“如果我们的落脚点不一致,我会根据你的手环找到你。温煦,你记住,我们只有旁观权,没有干涉权。你不能c-h-a手任何一个人的自然行为,你能碰的只有独立存在的物体。明白了吗?”
“明白。”
“好,五分钟之后,进行时间轴跳跃。”
温煦二话没说急忙跑上楼,在书房找到备用的电子手表,戴在左手的手腕上。然后,又把倒计时的手表戴在右手手腕上。
五分钟,备受煎熬。温煦的眼睛盯着两块表一眨不眨。时间在无声中流失,温煦在极度紧张而又亢奋的状态下,再一次身陷于刺骨的冰冷中。
呼吸之间,他已经习惯了脚下不稳的感觉。冬日夜晚的寒冷好像在嘲笑他——傻逼,又忘了穿棉衣了吧。
温煦苦哈哈地蹲下去,抱着胳膊,四下观望——老板在哪里呢?
转念,又觉得也管不了这么多,反正老板说可以找到自己。
温煦打量了几眼周围的环境,确定所在地距离案发地点很近,时间也刚好是2013年12月12日00:00。
一边朝着案发大楼走去,温煦一边分析:钱毅那边的人太多,就算自己露面估计也什么作用,所以,还是要把希望寄托在那个神秘人身上。
想罢,温煦直接朝着神秘人所在的大楼跑去。按照时间来算,这个时候神秘人应该就在那栋大楼里。
第43章
不同于前两次边跑边看边摸索的情况,现在的温煦跑得非常顺利, 废弃的工地对他来说, 已经算是很熟悉了。这可能有点可笑, 温煦却是半分笑的心思都没有。
压力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大。前一秒他告诉自己:是男人就不要怕, 是男人就不能怂!怕与怂就像一对亲密友人, 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更何况这件事的背后还有一百多条人命等着他,怕怂都没机会啊。
但是真的很紧张!特别是在老板还没找到他的这个时刻。
温煦跑到地点的时候看了眼电子表:00:15。他朝着左边高处望去, 心理作用下他似乎看到了八楼的窗口人影绰绰, 闭上眼冷静,温煦知道那里并不是自己的目的。
在进入神秘人所在的楼内时, 想着把鞋脱下来以防发出声音, 他犹豫了一下, 记得在一本书里看到过,双脚是最容易出汗的部位, 汗液透过袜子会在地面上留下微量物证,只要采取足够,从x_ing别到身高年纪都能检测出来, 还能检测出DNA指纹。
温煦已经抬起的脚又放了下去。
蹑手蹑脚地上到二楼,温煦谨慎地走出每一步,每一步都合着他对案情的推论,前行着。
上一次回来, 老板听见钱毅的两个手下说:被耍了。从这三个字来看,神秘人显然是联系过钱毅。
钱毅的手下来这里找神秘人的时间, 刚好是杨俊死亡的时间,换句话说:神秘人离开这里的时间应该是00:55-00:58。
廖文文报警时间01:05。
在四楼站定,温煦暗想:奇怪,时间怎么都掐得这么准?
已经到了六楼,温煦不敢继续往上走了。他躲在一堵墙的后面稍作喘息,平静平静心态。黑暗、寒冷、无声、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笼罩在里面。从嘴里呼出的哈气清晰可见,每一次呼吸都是谨慎的,这让他的胸口有些闷痛。
电子表显示时间:00:30
六层楼居然用了15分钟!
突然,下面有声音传进了耳朵里。温煦一愣,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老板,转念,惊喜的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紧张与慌乱。
再怎么说,一个月前他还是兢兢业业的快递员。
温煦忙蹲下来隐藏好,寻思着:老板走路不可能弄出这么大动静,上来的人肯定是神秘人!
想到这里,温煦抬起手捂了一下眼睛,等那脚步声从下面上来,他才放下手睁开眼睛,但是从他躲避的这个角落是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即便他很想去看看,现实却没有给他便利的条件。
此刻,他能做的就是屏息细听。
脚步很稳,不紧不慢。这个人的心理素质很好啊。
脚步声经过六楼,上了七楼。温煦能够听见,神秘人在七楼停了下来。
怎么办?现在上去?上去了能做什么?老板说过,他不能接触或者是干预任何人的自然行为,他只能碰独立存在的物体。所以,不能上去面对面的硬碰,必须像个巧妙的办法才行。
虽然温煦已经想到一个办法,但是不到迫不得已真的不想那么做。
温煦想,要不然学鬼叫?可万一真把人吓着直接跑了,没报警怎么办?
温煦急的直挠头——到底怎么办呢?老板你咋还不来啊!
忽然,温煦瞪大了眼睛,想到办法了。为什么不用手机播放警笛的声音呢?一来可以吓唬神秘人,二来还能镇住对面大楼的钱毅等人!他们听见警笛声肯定都不敢继续作案了,说不定还能改变杨俊和程双林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