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居然理直气壮,还会用排比句了……
那我这几年是在干嘛?
晏羽笑了笑叹口气,“那,行吧。”
“就为这个,你这么拼?”
“我朋友不多,所以每一个都很重要。”晏羽转回脸看向窗外,空调口的暖风吹得他眼梢泛红。
“那你也不用一站就站一个多小时,意思一下不行吗?”
“这样问不心虚么,你一小时十三分的时候才出现,我意思一下你看得到么?”
易乘风指了指自己没电的手机,“你不是写了么,还有直播,甚至重播。”
“你上网看电影都狂拉进度条,意思一下还不是一把就拖过去了……”
“我看了!”易乘风抢白,“直播,我从头到尾都看到了,一直看到酒店门口没电的。进来就……看见你真人了。”
“那些技术在我们公司的产品上都用得到,平衡车啊,机器人什么的……也不全是跟你有关,职务发明,算是顺路,别太大心理负担。”晏羽颇得意地勾了下唇角,“我讲得还不错吧?”
“没听,也不是……左耳听,右耳冒,没太进脑子……后面那几句听懂了。我就光看着你的人来着……一直在担心你下一秒会不会突然就趴下了……要是我一直没来,你还打算杵在台上继续当背景么?”
“也不会吧,我的确不太坚持得住了。”
晏羽扯着羽绒服往下缩了缩,像是刚刚凯旋的士兵,亢奋过后迎来渗出骨髓的疲惫。他干脆闭了眼睛,这种困倦的感觉很好,尤其是身处一个安全舒适的地方,可以放心地任凭大脑睡过去。
在人前,他少有这种不设防的时候,不过朋友面前,应该是可以的吧。
易乘风看他软乎乎地就要睡了,觉得不太对,这是融化世界的温柔?怎么看着像是他自己要融化了呢?
他似有感应地抬手试了下他额头,“你在发烧呢?挺烫的……得上39了!自己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烧的么?就这你下午还约人?”
“我约的医生啊,快到时间了。你要送我去吗?朋友。”晏羽真的很困了,眼皮重得睁不开,勉强摸出手机解了锁,“尤霖,帮我找一下尤霖的号码拨过去,预约的资料都在他那儿。”
易乘风飞快地翻开电话簿,尤霖是被他手工设了置顶的几个人之一。
就这分分秒秒的转瞬之间,他还晃了个自己的号码不在置顶行列的念头。
你哪颗葱?失落个屁!
“晏总。”
没等易乘风动作,那边已经飞快地接听了,尤霖接着问,“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晏羽歪着头,下一秒便坐不稳向车门那边滑了过去,眼看额头就要撞在玻璃上。
易乘风本想将电话递到他耳边,这下也顾不得了,赶忙拦胸把他给搂住,慢慢托着他的头靠到自己肩膀上,这才顾着替他讲电话,“车里,马上下来送他去医院!”
***
啪啪啪——
“晏羽?醒醒,先别睡,哪里难受?”
易乘风侧着身,晏羽靠在他怀里,头枕在他的肩膊上。他另一手在晏羽的脸颊上轻拍了几下,想唤醒他。
尤霖:……
晏总的脸是用来看的,从来没有人敢上手的哇,别说是拍,摸都没人敢下手。
后视镜中不时投过来他神色复杂的一瞥,尤霖递了个靠垫过来,“易先生,晏总的腰可能受了点伤,帮他垫一下,别让腰空着,他会很难受……”
易乘风接过靠垫,塞进去拉出来感觉怎么都不太合适,干脆伸手绕过他的腰腹将右手托在他侧腰下面。
严格来说,这是个抱小孩的姿势,肩颈和腰都没有落空,晏羽应该不觉得难受。
但是……渐渐他自己有点难受……
毕竟怀里紧紧抱着的是个大活人,削薄的肩,紧致的背,纤细的腰……还有因发烧滚热的身体,和一波波吹在他颈间灼人的呼吸。
“你们晏总,怎么回事?”说病就病,连个过渡都没有。
尤霖自打瞥见这人不仅敢拍晏总的脸,还敢这个姿势抱他,就开始腿肚子抽筋儿,几欲踩错油门和刹车。
他几次想出于人道主义,友情提示下对方珍爱生命、把手拿开,都没好意思开口。
“呃……晏总前天突然晕倒了,医生说他是精神压力过大引起神经x_ing焦虑导致的,发烧也是这个原因……”
晏羽感觉这个全包围式的睡觉窝很舒服,又暖和又支撑合理,可突然就变窄了不少,压得他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晏羽抬手在对方胸口抓了抓又推了推,蹙起眉表示抗议。他出了一头虚汗,额前的头发有几缕s-hi漉漉粘着,体温倒是因为出汗略降了一些。
易乘风松了松手臂,“老实点儿!别乱摸!”
尤霖:……
啊啊啊,我瞎了好么,聋了好么?!谁来给解释解释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这位易先生究竟是晏总的什么人啊——
等晏总清醒过来,会不会杀他灭口啊!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易大风请搂紧一点,一直搂到回忆杀结束哦。
易大风:(欣然同意)好哒!
晏小羽:(偷偷睁开一只眼)你爪子给我老实点儿!
DuangDuangDuang~新副本开启~
第二卷:七年后
第19章 1梦
正午暖阳透过车窗斜斜照着晏羽白皙的面孔,将微阖眼皮中的血管脉络和淡红颜色印在了视网膜上,光影晃动,水波柔和,他的身体如入摇篮般随着车行轻轻颤动,仿佛被缓缓地,轻柔地拉进了一个遥远的梦境。
记忆中满是清甜的槐花香,晏羽趴在自己位于别墅三楼的房间向外望去,洋槐嫩绿的树冠连成一片,仿佛凌空铺就的一道绿毯,上面点缀着清雅的白色花苞。
从这个角度向下,刚好可以透过细密的枝蔓看到墙外那条溜着缓坡的柏油小路,浓密的树荫泼洒在路面,雪白的落花被微风扫在路肩的夹角里,给小路镶嵌了两道白色花边。
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看下去,但路上的人想仰头看上来却不太容易,他只要稍一躲闪便能避开那些本就被遮得七七八八的视线。
晏羽侧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偏过了四点,就快来了。
分针移向2的时候,小路尽头终于如约传来熟悉的嬉笑声,像由远及近的一波潮水,那是梅川四小的学生们放学了。
梅川四小原来的名字叫梅川玻璃厂子弟小学,学生都是玻璃厂职工的孩子,后来玻璃厂面临破产重组,学校归到了社会,改名为梅川第四小学。
这些都是晏羽后来才知道的,当时这个学校唯一吸引他注意的就是每天下午四点放学的这一波学生。
他们奔跑在小路上,恣意地嬉笑追逐,将书包甩得像风车,有时笑闹声中还夹杂着一两句粗鲁的叫骂,甚至会有大一点儿的男孩子偷偷躲在树后面背着大人吸烟。
还有的时候,学生之间也会打架,乱七八糟的招式匪夷所思,两个发狂野狗一样的男孩紧紧抱在一起滚进路边的水洼,输的那个会被逼迫吃一口土,相当丧权辱国。
女生们三五一群,低年级的有些会被老人接着放学,大一点的就凑在一起边分享零食边看那些男生层出不穷的笑话。
“小少爷,该练琴了——”
管家常伯站在楼梯上叫,下午四点一刻,一秒钟都不会差。在读书和练琴之间,他只有这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晏羽恋恋不舍地从窗边退回来,转身快步跑下楼。
琴房在二楼他房间的楼下,少顷,叮叮咚咚的琴声被奏响,汩汩地飘出窗外,染着洋槐花的淡香一路流淌在小路上。
有些孩子浑然不觉,也有些会好奇地驻足仰望。
玄色掐丝金属围栅上爬了些不知名的阔叶藤蔓植物,半掩着晏家那栋别致的三层红砖小楼。
小楼颇有年代感,外人看不见楼里的布置摆设,也听不懂飘扬的肖邦巴赫,这一切都像只神秘的潘多拉魔盒,勾得大人孩子们心里痒痒的。
各种消息在玻璃厂因下岗而闲住的人们之间口口相传,渐渐流出了不少的版本和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