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考虑。”
“被撵回去我很面子啊!”李半仙突然抱着温泽宁的大腿赖在地上不起:“我不走,打死我也不走!”
温泽宁当时就懵了,这根本就是个无赖!
“你放开!”温泽宁无语道:“你到底哪点像不世高人了?”
“像有什么用?要有真本事啊。”李半仙控诉道:“你居然是这么肤浅的人!”
“真本事?那你倒是拿出来瞧瞧。”温泽宁察觉这人确实一点内力也没有,没好意思动手,只能道:“你先起来。”
李半仙见少年没再一棍子打死,才慢悠悠爬起身:“陛下想知道什么?”
温泽宁思及风霁月那个棺材的事情还没有头绪,便道:“是不是有人要对皇叔不利?”
“又是你皇叔,身为皇帝,难道不是以天下为先吗?”李半仙嘟囔着从怀里掏出一柄桃木剑。
“天下是我应该担起的责任,皇叔则是我想要揽在身上的责任。”温泽宁淡淡道:“若有一日,天下和皇叔必须选一个,我选皇叔。”
“你若是看不上我,大可回去。”
李半仙生怕这个祖宗下一句又是撵人,赶紧拍马屁道:“哪能啊,我就欣赏陛下这样重情重义的人!”
“我只想欣赏你的本事。”
“哦哦哦。”李半仙拿着桃木剑摆了个非常帅气的起手式,他的目光专注,神情认真,周身居然散发出了非常强悍的气势。
有那么一瞬间,温泽宁觉得这个男人非常好看,和容貌无关,而是一种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气质。
李半仙动了,他突然高高跃起,然后浑身跟抽风似的抖动,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快显灵。”
“…………”温泽宁拿起书册,直接就往外面走。
“哎哎哎,等等,陛下,等等,”李半仙马上追了上去,解释道:“习惯了习惯了,卜星玄派不是这样问卜的。”
温泽宁简直无语:“你以前做什么的?”
“摆摊算命跳大神的。”李半仙回答的倒是非常干脆。
温泽宁:“…………”
“陛下,你这是什么眼神?”李半仙道:“就算当过神棍,我也是当时方圆百里赫赫有名的铁口直断李半仙!”
“我算过的事情虽不是百发百中,起码十言九中,这是天赋!”李半仙拍着胸脯道:“否则我这般年纪怎么还能拜入卜星玄派的门下。”
温泽宁叹了口气:“所以,有答案吗?”
“有。”
温泽宁精神一振。
“七日后,南锦王应凶劫。”李半仙郑重道:“此劫有x_ing命之忧。”
“那我现在就加强王府的守卫,加五十、不,一百护卫巡视。”温泽宁竟连怀疑都不怀疑。
李半仙拦住温泽宁:“陛下,听我一言,此举只会让王爷更加危险,破此死劫的人,已经在大都了。”
“那,我该怎么找到他,有什么特征吗?”温泽宁急问道。
李半仙摇了摇头,紧接着道:“不过,这事包在我身上,我的直觉从来没有出过错。”
“那,我可以做什么?”
“陛下你就,提醒王爷他们留心,然后好好处理政事,其他交给我吧。”李半仙道:“如果可以,我希望陛下不要去掺和这件事。”
“不可能。”温泽宁立刻驳了回去。
李半仙将桃木剑收回,挠了挠头发:“掺和就掺和吧,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你能活很久,应该没啥大问题。”
对于这个看起来非常不靠谱的“高人”,温泽宁心里还是有点嘀咕,但眼下没有其他消息,只能姑且相信,有备无患。
现在快到子时,温辞他们肯定歇下了,这事得等到明日再说。温泽宁准备回寝宫休息,忽然想起来,问道:“你没有武功,是怎么避开护卫来到这里的?”
李半仙将温泽宁带到屏风后面,转动屏风下方的金色竖轴,地面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道门。
“这是卜星玄派专用的密道,不过你不要深入,密道后段建得跟迷宫一样,不通阵法的人容易困死在里面。”李半仙道:“若你有事需要问我,只要在下面的房间里点燃蜡烛,我自会来寻你,替你解决。”
“还有什么要问的?”李半仙体贴道。
温泽宁欲言又止。
“在我可以回答的范围内,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之前卜星玄派的,不是叫风霁月就是花胜雪,为什么你的名字这么俗气?”因着问了个非常无聊的问题,温泽宁底气虚了不少,但他的确非常好奇。
“…………”李半仙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其实,我也有个很仙气的名字,李半仙是我的俗家名,我娘起的。”
李半仙凑到温泽宁的耳边小声说了三个字,温泽宁瞥了一眼男人,忽然笑了出来,只是很快便敛下笑意。
“笑起来那么可爱,干嘛老板着脸。”李半仙一脸惋惜:“还有问题吗?”
“你不想当国师吗?”温泽宁神色意味不明。
李半仙痞痞地笑道:“比起当国师,我比较希望下次见面,陛下能给个好脸色。”
说完,伸手捏了一下温泽宁的脸蛋,刺溜一下就钻进了密道,只听到里面有回声响起:“三更半夜,孤男寡男不合适,明个见。”
“…………”温泽宁有一种将密道封死的冲动。
次日下了早朝,温泽宁没有立刻去王府,而是去了书房的密道点燃蜡烛,等待李半仙过来。
他从密道上来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就听到下面传来动静。只见李半仙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脚上趿拉着布鞋,嘴里还叼着刷牙的杨柳枝,一副刚起来的模样。
“呸呸呸,”李半仙吐出青盐道:“陛下找我什么事?”
温泽宁抬手捂住眼睛,常常吁了口气道:“你可以梳洗完毕再来。”
“我这不是担心来迟了,你又要撵人。”李半仙委屈巴巴道。
其实从昨天李半仙说了密道的情况后,温泽宁差不多就打消了疑心。如果这人真有能耐,他还是倾向于小心使用,所以暂时没有撵人的意思。
于是便道:“只要皇叔的事情能处理好,我就不会撵你。”
第47章 终章
得到消息的钟离安黏温辞黏得愈发厉害,温辞在他眼前消失个三五秒能紧张地声音都变了调。
庄潋摇摇头,对着温辞道:“母j-i护j-i仔也没这样,亏你不觉得烦,要是我早动手打人了。”
钟离安在背后搂着温辞,瞪了庄潋一眼。
温辞握着少年的手,笑了笑:“不用太紧张,不是说七日后吗,还没到时间。”
钟离安将下巴搁在温辞的肩膀上,严肃道:“不行,万一那个什么半仙算错了呢。”
“喏,就是这样。”温辞冲着庄潋笑弯了眼睛。
庄潋算是明白了,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腻乎着呢。
许是风霁月已死,温辞的戒心松懈了许多,加上这也是他第一次陷入情爱,又很难拒绝钟离安的亲近,难免思虑不周。
于是比起温辞的凶劫,一些流言倒先传了出来。碍于南锦王的身份,那些不太好听话并没有爆发,只是私下里的谈资。
“陛下,这事需不需要我给你出个主意。”李半仙凑了过去。
“不必。”温泽宁抬手将人推开:“让开点,挡着亮了。”
“这样下去,有损皇家声誉的,真的真的真的,不需要我建言献策吗?”
温泽宁放下手中的笔,歪头看向李半仙:“你很闲?”
“不,”李半仙又凑了过来:“我只是怕陛下你寂寞。”
“我有什么好寂寞的。”温泽宁垂下头,继续批阅奏折。
“啧,”李半仙从怀里掏出一面画着乱七八糟符文的铜镜,放在温泽宁的面前,道:“镜子里那个快哭出来的小孩是谁啊?”
温泽宁也不恼,平静地将镜子推到了一边。流言四起温辞却没有采取行动,不是无心顾忌,便是有心退隐。
无论是哪一个,都在陈述一个事实,他的皇叔已经是别人的了。
李半仙原本是见不得温泽宁儿女情长蔫头蔫脑的模样,才故意想要激怒他。可看到温泽宁这般平淡隐忍,竟莫名觉得有些心疼,再想想方才自己伤口撒盐的举动,更加心虚。
“那个,我去找人,保证你皇叔平安无事。”
李半仙脚底抹油,就要开溜,却听得身后之人一声饱含感激的“多谢”。
李半仙觉得,他完了。
毫不夸张的说,他的天赋在卜星玄派中确实是数一数二的,就算不用门派的问卜之术,亦能言中许多事情。加上他以前混迹江湖,三教九流皆有涉及,消息更是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