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左手,食指中指钳住大刀,楚木啸一脚踢来,我向后一仰,然后翻身躲开他的掌风,一个转身制住他的右手。一柄剑瞬间飞入他的手中,我弹开钢刀,跃上刀背脚尖轻点,一脚踢开他的剑,顺势绕到他的身后,左手二指正对着他的后心窝。楚木啸僵住,一张脸白了又黑,气得牙咬得格格作响。
“少爷打架也好看呢,轻灵俊秀,斯文优雅,真的好木奉!”以暖撅着小嘴歪着头看看楚木啸:“你么,就差多了,打不赢不说,动作还又笨又重的,不好看,一点也不好看!”
“你!”
“我什么呀?我家少爷左手两根手指就摆平了你的切菜刀和水果刀,你还不不服么?”
以暖是故意的。我翘翘唇角,收招,淡淡地说:“以暖。”以暖蹦到我跟前,笑嘻嘻道:“以暖错了,少爷别生气啊!”楚木啸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冲我一抱拳,走了。以暖冲着他的背影一吐舌头:“呸!神气什么!”
“以暖,你是存心的吧。”尉迟城慢吞吞地说。
“少爷,谁让他刚才那德行的,哼,活该!”
我摇摇头,领着两个人在一溜儿柳树荫下信步慢走。
“那灰氅的人,可不就是尉迟雷焕么?”
“可不可不,听说刚才路珠儿上去要他给她爹提亲呢。”
“我呸!就她那死丫头,r-u臭还未干呢,尉迟公子是什么人物!”
“少爷,那些女人,是不是在争你啊!”以暖犹豫半天,问我。
我没吭声,以暖有点生气地说:“真讨厌!公子爷咱们回吧!”尉迟城有点奇怪地看以暖一眼,我说:“也罢,反正第一天也没有什么事情,都回去歇了吧。”以暖白了不远处几名江湖女子一眼,跟在我后面一路沉默。
回道住处,以暖去小厨房熬酸梅汤,尉迟城回自己的卧房,我在案前作画。
“主上,那人现在已经安全地送到了。”
“很好,他怎么样?”
“开始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后来……后来属下看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
“行了,总之看紧他,别伤着他就行了。”
“是。”
“雷焕?”门外的人轻轻叫道。
我叹口气,“请进吧。”
月柔进来,有点不安地说:“那个,今天,没有什么……”
“没有。还没有什么消息。你先不要急。”我依旧没有抬头。
“这是……谁?”月柔看这之上的几名女子,好奇地问。
“你看看,哪个比较像我娘?”我微笑,月柔怔了。
“你……娘?”月柔吃了一惊似的看着我,大大的眸子里流光飞转。
“嗯。我一直在想象她是个什么模样呢?你说呢?你有见过么?”
“没,没有!我没有见过你娘!”月柔慌乱起来,“雷,雷焕我先走了……”
我看着他慌张离去的背影,微笑。
第16章
第三天,死了人。我在屋里摆着围棋,以暖慌慌张张地进来,说道:“少爷,听说死人了,死了个什么掌门人,还说是什么九尺白绫什么的……”
“九尺白绫?”我看他。
刘可与。脑袋很难看地歪在一边,脖子断了个粉碎彻底。舌头外吐,眼珠暴突。喉结处有一个极深的锁扣痕迹。
九尺白绫,当年洗砚阁第一杀手煞的成名技。传说那个煞是带着内力出生的千古难寻的奇才。只要付得起钱,没有他杀不了的人。而且,这个煞还是个魅惑妖异至极的尤物,至少有人这么说。他用的是一条九尺长的白绫,专锁人脖颈,通常一招毙命。
我站在人群后面,负手而立。以暖一脸新奇害怕,躲在我背后,想看又不敢看。
地板上有人用血写了几个字,尉迟雷焕,交出东西。
我能感到那些偷偷看我的眼神有多扎人。我没有说什么,静静地退出人群,迎面看见月柔神色怪异恐慌地向这里跑来。
“雷,雷焕,死人了?”
“嗯。”
“那,怎么死的……”
“九尺白绫。”
月柔愣了。身体开始微微战栗。
“都说这是当年洗砚阁第一杀手煞的成名绝技。”我看着他,他空洞地看着前方,漂亮的的大眼睛里没有焦距。
“月公子?”以暖怯怯地叫了他一声。他惊醒似的回过神来:“啊?”我说道:“月公子,你脸色不大好,先回去休息吧。”以暖扶着月柔要走,我转身来了一句:“月公子,你好像从未提起啊,你是哪里人?”
不去看他什么反应。我回身,心里轻了起来。
“少庄主,您打算怎么办?”尉迟城问。当然是针对那行血字。
“我压根就不知道他们要我交出什么。静观其变吧。”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和庄主有关……”尉迟城一脸担忧。我从不怀疑他对我爹的忠诚,不过有时候这不是什么好事。
所谓初贺,不过是给一些武林人士在一起切磋吹捧,拉帮结伙用的借口而已。东正阳这两天居然都没有露面,不知在干什么。不过,出岫山的待客倒还是不错的。加上气候凉爽,景色宜人,真是一处胜地。
出了最近死的人实在有点多。
接着死了四个掌门。每个人身侧都有一行血字,尉迟雷焕,交出东西。
月柔一直在房里闷着,不肯出来。二十年前神秘失踪的洗砚阁第一杀手煞重现江湖,接二连三地杀人。
“多烂的戏码。”我笑着说,“杀那么多人,怎么就是不敢冲着我来?”
“也许他们是别有用意……”尉迟城说。
一部分人跑了。不过大部分碍于面子,留了下来,嚷嚷着要查出真凶。
“少庄主,我们还是走吧,留在这里,恐怕……”
“狗急跳墙是吧。”行云流水描,用笔如云,舒卷自如,似水转折不滞。黑白颜色,画上的人背影轻灵,衣衫飘飞,一如归去。轻软衣料之下,隐隐见到那人左肩上一枚竹叶形的小小胎记。
走?这么好玩,要走岂不可惜了。
第二天,又死了两个人。
比较不同的是,这连个人是先被锁喉然后活活剥皮致死。鲜鲜红红的几个大字写在九尺白绫上,挂在房梁上迎风招摇。
空气里开始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我负手立在门边,那两具尸体旁边站着的人齐刷刷地盯着我看。一个一看就是初入江湖的年轻人站出来,理直气壮地问我:“尉迟少庄主,不知道您到底为了什么得罪了洗砚阁,您总会有法子解决的吧!”我转脸看着他,捕捉到他眼睛里转瞬即逝的恐慌。缓缓勾起唇角,扫了一眼众人。这么多人,都是武林名宿。
“在下也不知道,到底洗砚阁看上在下什么东西了,值得他们这么大动干戈地杀人,连煞都重出江湖了。”
“尉迟少庄主,在下青同派左燕。”另一个人突然出声:“尉迟少庄主,您和洗砚阁的恩怨能否不累及无辜?不管您有什么,没有什么,您何不向他们解释一番?”
“左掌门。”我慢慢走进屋里,一群人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在下确实不知为什么,您让我解释什么?”
“那迟少庄主,要不然您暂且回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