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俞逸煊体格相较自己来得要大所以扶着他会有些吃力,可其实白清迩倒没怎么费力,他稍有注意到俞逸煊似是将重心皆落在了他的左脚上以致于白清迩搀扶俞逸煊所需费的力气少了不少。
「兴许吧。许也似这些村民落了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也许是死了。不见到他们尸首都不好轻易下结论。」
「那、那被抓走了的那些师兄弟……」
「可能吧。」俞逸煊未有否认地哼道,「哼,以我们现下这状况也不是关心他人的时候吧。你我现在不过瓮中鳖,加之我的腿行动不便,呵……」
白清迩想想也是,刚才那一场混战他们虽然没受什么伤,可是体力也是用了大半,若之后要再来的什么厉害角色正好是刀劳鬼能克制的倒还不用说,若又是那些抗毒的邪祟,刀劳鬼根本就派不上用处。以俞逸煊的脚伤即便应战恐怕也不一定能占得上风,至于白清迩他自己……
他自己知晓自己是几斤几两的人,而白灵鹫……
毕竟不知道白灵鹫究竟能耐有多大,也不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白灵鹫身上,如此一想便又觉得前途堪虞得很。
遥遥地,白清迩瞧见了一扇门,他连忙朝着俞逸煊问道:「前面有扇门拦着!师兄,要不要进去看看?」
俞逸煊闻言,他叹气道:「又没有其他路可走,也只能去看一看了吧。」
「也是。」
白清迩点头,他走到了那面石门前,石门一边有着一个拉门。
试着伸手拉了一把,伴随着轰隆声石门缓缓升起。
白清迩吊着心提防着,本还以为这石门背后会有什么邪祟出现呢,却不想虽然邪祟是没有,可更为惊人的东西跃入了眼帘。
一间石室里面仅靠一根蜡烛点亮,周遭的墙似是用血洗刷过,风干了的血瞧着触目惊心。血墙上挂着各式仙家法器,以及十来颗人头,那人头已开始腐烂,有些甚至头皮脱落,甚是心惊。
至于石室中间则是摆着一张巨大石床,那石床上有着一个尸体,奇怪的是墙上所挂头颅都在腐烂,偏生这具尸首竟然一点都没有烂去,就连一点死人该有的臭味都闻不到。
这尸体上的衣物破烂只能勉强蔽体,他全身呈乌黑色,身体魁梧结实且早已生硬变僵,他脸部被毁没法儿辨别他长相如何。
粗而结实的拷锁牢牢地将那尸体四肢锁在石床上,颈部上也上了一个锁,倒也不知道这人是犯了什么重罪竟然连死了都不得入土为安还非要被锁在这暗无天日的石室里头。
「扶我过去看看。」
俞逸煊扬了扬头,示意要近距离观察那些人头。
白清迩心中是千百个不愿意的,可是他又没那个狗胆子说不,他只好点了点头,眯细了眼睛看着地上地扶着俞逸煊走到了其中一面墙根下头。
「真没用。」
「……」
许是这石室里头温度偏热,人头腐烂的速度甚快,渗着血水的人头有些已经烂的隐隐可以看见里面白色头骨,但所幸,在这十几颗人头之中还有那么一两个是腐烂速度较为缓慢,隐隐还能看清他们的脸。
注意到一个特征,俞逸煊蹙眉道:「这十几个人头,恐怕都是郭家的人。」
「什么!?郭家的!?」
白清迩连忙睁开眼睛,一个不小心瞥见了那人头,他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连忙撇开了视线。
「不错,这面墙相对凉一些,所以这几颗人头腐烂得比较缓慢,也因此还能看清他们脖子上残留着的一点郭家家纹。」
说罢,俞逸煊伸手指了指那其中一颗人头下余留的那一点脖子。
要白清迩讲心底话他是一点儿也不愿看这东西的,可俞逸煊都给他指出来了,若是不瞧上一眼也实在不给面子。
深吸过一口气,白清迩半睁半闭地瞧去,只见那人被砍断了的脖子上残留着一半的花纹。因那图纹不全,白清迩也看不出那刻的究竟是个什么图纹。
「他们郭家还人手一个这样的标记?」
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白清迩暗暗腹诽道:他们这些大家还不曾弄成这样呢,这倒好了,他们郭家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修真家族倒还搞起这样的花样,好似生怕别家认不出他们是哪门哪派的,想出名想疯了罢!
「一看你就知你不读书,竟然连这些都不知道。」
俞逸煊动了动身子,白清迩便扶着他去到了石床边。
「他们郭家虽说近些年洗白了勉强进入了修真界,可他们祖上无德,曾犯了些事情教人在死前施咒,不得已他们只得在门人脖子上刻下符咒以保住x_ing命,若不然,哼,他们郭家的人一到十二岁便得因咒而死无全尸。」
白清迩弱弱地应道:「可他们现在不也是死无全尸么……」
「你懂什么,他们现在这死无全尸该是人为的。他们所受诅咒可没那么简单,若没有这图纹庇护,他们一到十二岁便会因吸引怨灵将他们身子撕作碎片,身子是莫要说了,就连魂魄都留不全,死了魂魄灰飞烟灭难入轮回。」
脑子里稍稍想象了一下那情景,白清迩的身子不由得连连颤抖了好几下子。
这是要有多大的仇恨才得做到这个地步?而且,这世上还能有这么厉害的施咒法子竟能诅咒到人家的子子孙孙一直不灭的?
「你慌什么,那样y-in邪的咒术也不是人人都会的。无非是藏在禁书里或是哪些暗暗走着歪道的宵小之辈才会去修行的。一般有些颜面的世家子弟是断不会学这些的,而不见经传的世家更难以得到写了这些被禁去了的咒术的残片,这郭家先祖只能说他们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罢了。」
俞逸煊说着这话,眉眼间不掩一点对郭家人的鄙夷。
白清迩也不知郭家先祖究竟是干了些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可瞧俞逸煊的面色,他总觉着只怕郭家先祖犯下的兴许是死上千万遍也难以偿还的罪过吧。
「这具尸体也是郭家的。」
闻言,白清迩连忙看向那石床上躺着的男尸的脖子,只见那呈黑色的脖子上当真刻着一道图纹。
这道图纹甚是完整,细瞧着原来这果然不是什么图纹而是一道符咒。
「为何只有这句男尸没有是被割头……?」
「不知道,兴许是另有用处……」
俞逸煊沉思着打量着这具男尸,忽地他脸色一沉。
「扒开他的上衣!」
「……呃……好、好……」
心中甚是不愿,白清迩皱着一张脸小心地伸手解开了那具男尸身上的衣物,那掩藏在衣物下的身体肌r_ou_累累,可比起他的肌r_ou_,有个地方夺去了白清迩的注意力。
在这具男尸身上约莫心口处的地方,一根约有两指粗的铁钉被钉进了他的胸口,以这铁钉为始,这具男尸上半身被画满、或说是被刀雕满了咒文。
「这、这是什么咒文……?」
白清迩看向了俞逸煊,俞逸煊的脸色变得一片惨白不带一点血色,白清迩一脸莫名所以他再看向白灵鹫,就连白灵鹫看上去似乎都有些不安。
俞逸煊低喝道:「糟了,快点离开这间石室!」
「啊?呃、哦……」
虽不明所以然,可俞逸煊表情实在糟糕,就连白灵鹫站在他肩头上也在轻轻发颤。
白清迩连忙了点头便扶着俞逸煊就要朝着这石室里头的另一扇门走去,就在这时!
「铿!铿!」
身后传来了一阵巨响,白清迩下意识地回过头,竟不想那具男尸竟在这时张开了眼睛!那男尸用力地挣扎着,似是想要自这锁的禁锢下逃脱出来,这一阵阵声响越来越大,男尸的动作怎么瞧怎么凶暴,一看就知道绝不是什么善主儿。
「发什么呆!想死么!」俞逸煊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他伸手推开了白清迩,再顾不得形象地咒骂道,「真该死,居然都给我遇到这样的东西!刀劳鬼,拖着他!白清迩,走了!」
那禁锢着男尸的锁链结实无比,可偏偏石床脆弱,在经过男尸的那么几次大动作挣扎后石床上已开始有了裂缝,相信他重获自由也不过需要片刻。
「哦、哦!」
如此凶狠的邪祟白清迩尚是第一次见到,连忙回了神,他连连应着,不敢耽误地便扶着俞逸煊朝着前面逃去。
「嗷啊!」
身后是刀劳鬼的狂吼声,然他们根本没有功夫去看这一场打斗过程,或该说这一场胜负早已有分晓。
速速地拉下拉手,石门升起不久白清迩他们便朝着外头跑了出去。
虽说是跑,可是毕竟白清迩还带着一个脚上负了伤的俞逸煊,这怎么逃都是逃不远的。
石室里面传来的打斗声不过片刻,不一会儿就平息了,紧接着想起了一声巨吼声,那声音并非是刀劳鬼的。
「刀劳鬼居然这么快就被解决掉了,啧!真是出师不利。」
俞逸煊咋声道,他额上已有冷汗流出。
后头声音听着越来越近了,恐怕是那具男尸追来了。
若是被这男尸给追上了,不管是白清迩还是俞逸煊都绝不是他的对手。
若是卫无恙能在这里形式就能逆转了,要是卫无恙能出现就好了。
白清迩心中暗想着,此刻他真是又急又怕就差哭出来了。
「公子醒了!现在在过来了!」
是在这是,白灵鹫忽地开口,正当白清迩宛似是见到一点曙光而正想要放心的时候……
「哇!」
忽地,白清迩被俞逸煊猛地推了出去,他一个没站稳险些鼻子撞上地砖。
还来不及喊痛,白清迩闻得身后有沉重的脚步声,他猛地回头,只见身后俞逸煊拔出了未惊硬生生地抗住了男尸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