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都知晓今日被泽武王下令处死的人,就是昔日曾受泽武王宠爱的娈童,后因才智过人屡屡立下战功被泽武王封王封爵,却在之后勾结敌国欲要灭泽国的罪臣。
诃子站在囚车里,百姓们向他投来污秽之物并口出恶言。
前方的高台上,一抹人影在珠帘后微微晃动。
本想观刑的泽珠突然站起了身,对身旁的老宫人袁德道:“回宫!”
泽珠坐上马车,命令驾车的侍卫从一旁的街巷绕过前方拥挤的人群。
泽珠在马车内,一双拳头已被他握出了汗,他眉眼紧闭,仿佛是在那深夜里做了一场噩梦一般。
泽珠本欲将诃子斩首,但朝中大臣极力要求以车裂之刑处置。
囚车缓慢地穿过人群,终于到达了刑场,诃子走下囚车再望了一眼头顶的天,便收回视线再不看向四周。
当日诃子虽见了那纸条上的内容,但并未有逃出宫的打算,一来此事极为冒险,二来自己这么做定会连累正被流放异乡的家人。
而之后一场变故改变了一切,诃子决定踏入炎仲设下的陷阱,因为即便是再明显不过的圈套,也好过他在这里如行尸走r_ou_一般。
而这变故,就是诃子本该被流放异乡的妻儿以及家眷早已死在了半路上。
杀死他们的是泽珠帐下的一批军士,他们忠于泽珠却不满泽珠对随王的处置,为了永绝后患故而在半路上劫杀了诃子的妻儿。
此事在某一晚上泽珠又一次强要了诃子之后,因诃子至始至终的冷漠与极力的反抗而大怒之下说出了本要一直隐瞒下去的话。
诃子本不相信,以为泽珠一时发怒才说出了这番明显要激怒他的“谎言”,却不想泽珠见他神色并无异样当即将那几名已被关入大牢等待处死的军士带到了诃子面前,与之一起的还有诃子妻儿的衣衫。
那日,诃子望着那几名杀了自己妻儿的军士坐在床榻上,袒露在外的身体还残留着泽珠的痕迹,诃子就那样一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直到泽珠意识到因自己一时冲动造成的局面将会带来的后果之后,正要替诃子披上外衫,诃子却一把将泽珠推开,走上前去将地上自己妻儿的衣衫抱入怀中。
这一刻,站在一旁的泽珠终于意识到,此生自己与面前这个人这一世只会有恨!再无其他!
刑场四周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百姓们都等着这个勾结敌国要灭自己家园的人被处死。
当年诃子立下的功劳早已被人们所淡忘或者从未真正放在心上,他们只记得是他们的泽武王英明神武懂得用人之所用,才会有如今的太平盛世,雄踞于列国之首。
被五根麻绳拴在地上的诃子突然大笑起来,那面目并非作恶之人的y-in险凶恶,也非即将死去的人的惊恐迷茫,是一种看破一切般的笑,一种凄凉的长鸣般的笑,他们诃家终是要走上末路,这个为其效力一生的国终究是容不下他。
百姓被这笑声惊得往后退了两步,正午的太阳越升越高,终于坐在上方正中间的紫乌拿起了令箭将其置了出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如疾风骤雨一般自天而降,当人们回过神时,那本该绑在地上等待车裂的随王诃子已消失不见。
劫法场的是曾经峥国的国君刘令,他受哥哥刘垣所托带着自己多年驯养的一批死士,暗中策划了这一场行动。
望着眼前突发的局面,紫乌站在原地嘴角微微上翘。
那一晚,刘令深夜来找他,想要探一探他的口风,毕竟单凭刘令一人的能力无法将诃子自王宫中救出。
紫乌对刘令道:“诃子若是不死,武王在朝中的大权将会不稳,只有武王下令处死诃子,才不会有多余的口实落在那些朝中大臣的手里,如此就由我紫乌一人来背负吧!”
诃子被刘令救走之后,紫乌以失职之罪处以军法,斩首示众,其头颅被高挂在旗杆上有数日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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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1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夜晚,埙声凄厉而悠扬,诃子坐在地上依靠着几根青竹,头顶朦胧的月色映s_h_è 而下。
刘令跨出Cao屋,一只黑羽的信鸽自他手中飞出。
“紫乌已被泽珠下令斩首,头颅挂在城墙的旗杆上已有两日。”刘令毫无起伏的声调,走近诃子道。
几日前诃子从刘令那里得知,紫乌为救自己甘愿背负下一切,今日的下场是他早已预料的结果。
诃子身子一颤,埙声戈然而止,仿佛受了一股极寒的冷风,诃子站起身望着黑幕中此刻异常明亮的月光:“泽珠!他知道我会去!所以才会将紫乌的头颅挂在那城墙之上!”
“若是你真去了,那紫乌岂不是白死了?”刘令皱眉道。
“当日我自你手中救他一命,以为可以还他过去对我的恩情,可如今我终究还是欠了他啊……”诃子仰头道,“我自以为他再不将我视为义兄,到头来还是我错估了……”
“自古忠义不能两全,他并非只为你一人。”刘垣自Cao屋中走出,那断了一指的手习惯x_ing地藏进了衣袖之中。
刘令见此,目光一沉,随即又恢复了寻常之色。
诃子也转头望向刘垣,再抬眼跃过刘垣看向拴在Cao屋旁一根木桩上的两匹马儿上。
“如今这世上能与泽珠相抗衡之人除了炎仲再无第二,上一次泽珠借炎国宗亲之手将炎仲驱逐逼之漠北,但他手上终究有着三十万誓死效忠与他的兵马。”诃子伸手,抚摸上马背,“泽珠还不敢与他硬战。”
“你要去找炎仲?”刘令上前一步,道。
“不错。”诃子淡淡答道,“既然我诃子早已被认定为勾结敌国之人,不如就将它做实了!”
“看来这天下将要再起战火,百姓们又要流离失所了……”刘垣皱眉道。
“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即使这世上没有炎仲。”刘令看向刘垣,“也会有第二个炎仲,第二个泽珠,第二个他。”
诃子展唇一笑,道:“两位此番出手相救,我诃子无以为报!”诃子顺着马儿的毛发,轻抚着马身,“二位如今了无牵挂,不如就此找个地方隐居起来,远离这些是非纷扰。”
“我早有此意。”刘令说着,再次看向刘垣。
第二日一早,刘令命自己手下的死士一路护送诃子到了焱国。
刘令用信鸽向炎仲传去消息,让炎仲派人途中接应诃子。
因此,这一路虽屡屡遭到泽国派去的军士暗杀围堵,但终是他们在暗,敌在明,逃过了此劫安然到了焱国。
“哈哈哈!泽珠不懂用你!我炎仲可让你诃子尽展才华!”犹如虎狼一般端坐在王座上的炎仲,望着此刻低首在他面前的诃子,大笑道。
诃子一入焱国,便被炎仲册封为丞相,掌管焱国国政。
诃子也如炎仲所允若的将毕生之所学倾尽,干脆果断地实施变法改革,改良焱国兵器军队编制,为焱国训练了一支在此后数年间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虎狼之师。
诃子又让炎仲划出一块城池,明着是专门给各国商贾聚集之用,暗中是监视各国商贾,以防商贾密探,并从这些商贾口里得知各国形势。
“我的丞相大人,为何非要如此隐秘的练兵不可?”炎仲一身傲然之气,站在山顶俯瞰着山谷中正在加紧训练的军队。
因变法改革在焱国国内屡见成效,仅用了一年时间,就将一帮炎国宗室老臣所拥护的一个幼童治理下的炎国收复,这个刚刚在华夏崛起的小国虽在如今已同当年的炎国一般强大,但明处却显得极为低调。
“如今这华夏只有几个诸侯国还未被收复,泽国在这两三年间一直按兵不动,想必是在集聚国力。恐自己收复了那几个诸侯国,最终被我王乘虚而入。”诃子拱手道,“眼前这批虎狼之师,是要在将来与泽国一战的王牌之军,自然是要隐蔽着,不能让敌方摸清底细的。”
“嗯,丞相大人所言极是。不知丞相大人认为,我焱国还需多久才能与泽国相抗?”炎仲一双虎狼之眼,望向诃子。
“最多只需再等上十年。”诃子答道。
“十年啊……太长了。”话落,炎仲一甩玄黑的衣袍,往一侧步去。
“泽国国力雄厚,不是一朝一息能够拿下,而我焱国终是个不过才刚刚崛起五年的小国。”
“哼!小国?如今的焱国可比当年的炎国!”炎仲勃勃野心,面露不悦之色。
“民间有一俗语:‘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诃子神色平静,淡淡道。
“可我偏偏想快些吃这口热豆腐!当年泽珠勾结炎国宗室将我逼到这漠北之地,我已足足忍了五年!”炎仲回身,看向诃子道,“我可没你这般好的x_ing子,能忍这么久。”
炎仲故意话中有指,诃子却依旧淡淡弯腰拱了拱手。
“五年,最多再等上个五年。”炎仲见此,也不以为意,哼笑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