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年带着红红的眼眶安稳地睡过去后,离郁这才退出房间,毫不意外地看见门外如冰雕般站着的银发银眸的寒魄。
他上前一步,轻声道:“下回这种事还是寒魄公子亲自来为好,黔生公子眼睛有些红肿,建议还是冷敷一下明天眼睛才不会难受。”
寒魄听到最后一句话手指微微一动,向离郁点点头示意道:“多谢离总管提点,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嗯,好。”离郁听懂了对方的逐客令,可有可无地挑了下眉,没多说什么就退下了。
他还有只不小心吃了过期马料正闹肚子的蠢马要照顾呢,人家的事他也不想多管,适当说一句就够了。
离郁一离开,寒魄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黔生床边,微微撩开床帘坐在床边,然后将其放下,让自己和黔生被包围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寒魄低头,看着漂亮的少年皱着那好看的眉头,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心里狠狠地抽疼,后悔自己要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较真。
缓缓伸出手轻轻抚平少年紧皱的眉头,然后手指下移,冰凉的温度覆上红肿的皮肤,直到最后那处皮肤恢复原状,他才将手指处的温度恢复成平常的温热,然后就这么一直轻轻地覆在那双此时已经闭上的瞳眸处。
舍不得松开,寒魄就这么看着熟睡中的人儿看了一夜,直到天边第一丝光明穿破黑暗,熟睡中的少年有了转醒的迹象,他才放开那触感极佳的皮肤,离开了少年的住处。
黔生醒来,不复以往的活泼,一反常态地躺在床上沉默许久。
他做梦了,梦见寒魄和别人走在一起有说有笑,他从来没对自己那么笑过,结果在梦里却对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笑得那么温柔。他很生气,想追到寒魄面前质问他那人是谁,可是无论他怎么跑就是追不上前面的两人。
他边哭边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寒魄就是不理自己。以前只要自己一噘嘴,寒魄明明第一时间放下手上的事来哄自己的。
可在那个梦里,一切都变了,巨大的恐慌袭击着黔生,即使双腿疼得不像话,可他不知道哪来的坚持,一直跟着那两个人边哭边跑,企图唤起寒魄的注意力。
直到最后,寒魄转身,语气冷漠地对他说:“黔生,我和她才是夫妻,你别缠着我了。”
黔生惊恐地睁大双眼,正要抬头去看寒魄身边的人时,自己就从梦里醒了过来。
默默地从床上坐起来,黔生沮丧地低喃:“至少让我看见那个人的脸再醒啊。”等到时候自己遇见了就可以将那个人赶得远远的,让她没机会接近寒魄,这样寒魄就不会不要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寒魄:其他人休想窥视我自己拿命来护着的宝贝
作者:也没人敢窥视呀,看一眼估计就会被你的寒气冻成冰雕吧(:з」∠)
寒魄:嗯,所以识相的就离黔生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作者:社会我寒哥,人狠话不多╮(╯▽╰)╭
第11章 柳炙搞事情
情绪低迷了一会儿,黔生起床穿衣。外面的侍女听见里面的动静上前问他是否起床洗漱,得到应允后轻轻推开门鱼贯而入。
黔生习惯了寒魄每天早晨为他穿衣洗脸,所以这会儿他止住了侍女欲为他擦脸的动作。
接过帕子,黔生礼貌地对对方笑了一下,道:“谢谢姑娘,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被少年萌的一脸血的侍女外表淡定,内心却已狂躁得像只狂拍胸口的猩猩了:嗷嗷嗷!怎么这么可爱!好想把这柔弱少年搂入怀里好好疼爱~
一脸柔(憔)弱(悴)的少年跟着怪阿姨,哦不,是怪侍女来到了吃饭的地方,看到君泽和祈墨正坐在桌子边等他,不好意思地笑道:“你们起的好早呀。”
“你也是,本来以为你还要睡一会儿的。”祈墨温和地看向黔生,一边招呼他坐在自己旁边,一边不着痕迹地向门外看了一眼,有些奇怪怎么没看到寒魄的身影。
这时候君泽附耳过来言简意赅地说:“吵架了。”
哦,祈墨恍然大悟,看不出来寒魄那副冷心冷情的样子也能跟黔生吵起来?
压住心底的疑问,祈墨不知道两人是因为围观了他和君泽少儿不宜的画面才吵起来的。
一顿饭吃完了也没看见寒魄的影子,黔生蔫嗒嗒的,声音都低了好几个度,突然无厘头地问祈墨:“祈祈,你说夫妻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吗?”
“是啊。”祈墨被这个问题问得一头雾水,又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了?”
“没什么。”少年明显不想说,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好吧,不过有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不要憋着知道吗?”知心大哥哥祈墨上线。
“嗯。”尽管很委屈,但是少年觉得这是自己和寒魄的问题,不能麻烦祈墨去费心。
其实如果黔生调换一下语序,问题可能就会当场迎刃而解,也不至于后来郁闷了那么久最后发现搞了场大乌龙。
他原本问的是:“祈祈,你说夫妻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吗?”,可是如果他将“夫妻”和“这世上最亲密的人”换个位置变成:“祈祈,你说这世上最亲密的人是夫妻吗?”语意就完全不一样了。
祈墨肯定会报以否定的回答,然后说这世上最亲密的人不一定是夫妻。
这时候相信黔生那不太灵光的小脑袋瓜就会反应过来,然后去找寒魄就能将一切解释清楚了。
不过事情已经向着越来越偏的轨迹发展着,现在说如果也没什么用了,所以只能祈祷寒魄和黔生他们两个能少走点冤枉路了。
祈墨看着得了回答的少年依旧兴致不高,正准备开口安慰安慰时,离郁就从外面走进来向他们行了一个标准的妖族礼仪,然后向君泽禀报道:“王上,妖王柳炙求见。”
“不见。”君泽眉头都不抬一下就拒绝了。
“柳炙说您不见他他就长跪在长乐宫门前不起,说是一定要为他那失踪的次子柳谙讨公道。”离郁干脆直呼柳炙的名字,言语间一板一眼的表示他对这人实在厌烦的态度。
“啧。”君泽轻啧一声,似是不耐烦到了极致,“这柳炙妖王的位子坐久了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离郁颔首,对君泽的话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不发表自己的态度。
这时候祈墨的声音响起:“柳谙?他怎么了?”他还不知道君泽为了他已经解散了整个清敛峰的男宠。
“没什么,就是人不见了,他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想借此来挑事罢了。”君泽避重就轻地说。
“那我们去看看吧,事情总要解决的,拖着不见也不是办法。”没有问人是怎么失踪的,祈墨提议道。
“好,那就去看看。”君泽立马改口,祈墨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这样,带着暂时没人要的小尾巴黔生众人来到了长乐宫的议政殿。
“说吧,什么事。”君泽也不跟殿中央站着的人废话,霸气地一撩衣袍,君王范十足的坐在主座上。
祈墨看了一眼君泽就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柳炙,借此来掩饰自己有些失衡的心率。
不过君泽刚才那一番动作加上言语,可真是帅、爆、了。
黔生没有祈墨这么含蓄,他直接双手捧心星星眼:“哇,好帅呀!”
花痴得房顶上的某个人差点忍不住直接破开房顶出现在少年面前,然后捂住他的眼睛让他不要看。
君泽听到这句赞美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心里幻想要是这句话从祈墨嘴里说出来就太完美了。
不动声色地看了一旁坐着的祈墨和黔生一眼,柳炙心下有了计较,恭敬地对着王座上的人抱拳说道:“是这样的王上,犬子柳谙在您前日夜里解散后宫后不知去向,老臣派人寻遍了九幽山,没有发现一点犬子的踪迹。所以今日贸然前来,是想问问您这里有没有犬子的相关消息。”
柳炙虽然表面上态度尊敬,可话语间却没有一丝该有的对妖皇尊敬的意思,祈墨听得暗自皱眉,这柳炙,未免也太嚣张了点吧。
“呵,你儿子没了上我这来要人,我又管谁要去?”君泽不客气地怼回去,这种人留到现在都是他仁慈不跟蝼蚁一般计较的结果。
可现在,蝼蚁想要踩着他上位,呵,有那么容易吗?
“可是,王上!”柳炙“嘭”地以下跪在地上高呼道:“谙儿好歹曾经服侍过您呐,您不能因为有了新欢就忘了他呀,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啊。”说到最后,柳炙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涕泪满面,好不可怜。
君泽听得脸都黑了,急忙看了面无表情的祈墨一眼,心里也越发地忐忑不安。
对着柳炙就是一掌,将其掀翻在不远处的柱子上,君泽怒道:“胡说八道,谁跟柳谙一日夫妻百日恩了,本座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又何来新欢旧爱。柳炙,你可知污蔑本座,该承担怎样的后果吗?”
君泽此时气场全开,全部威压降在柳炙身上,柳炙承受不住,猛地吐出一口心头血,颤巍巍地跪伏在地上,不甘地请罪道:“老臣知错,罪该万死,还请王上看在老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过老臣一命。”
呵,君泽嘲讽地看着对方明明不甘却要做出一副臣服样子的作态,恶意地勾了勾唇,这样,留着这老东西一条命,慢慢玩才有意思不是吗。
让他看着自己渴望的东西近在眼前又永远都得不到,直到死的那天也只能不甘地带着遗憾下地狱,这才是对他最残酷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