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来。
另一边。
苏卞回府之后,坐在寝房内深思。
眼下的情景似乎变得愈发诡异惊悚。
若是之前,苏卞倒不会对龙静婴方才的举动多想什么。可经由玄约无故表白后,再回想起方才龙静婴的举动,就有些让人不禁匪
夷所思起来。
苏卞啧了一声,只觉愈发头疼。
玄约这厮不正常也就罢了,怎么连龙静婴也变得不正常起来了。
*
隔日。
石闻与冯丞一案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再过两日,差不多就要到了问斩的时候了。
晋帝想着苏卞手上的公务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应当也有空了,于是一等下了朝,便叫上了苏卞,打算让苏卞陪他去寻芳阁玩。
然而晋帝才将话落,只听龙静婴突然冷不丁的开口,道:“皇上应当以江山社稷为重,怎能成天想着拉庄大人一起胡闹。”
龙静婴声音冷淡,不过才一句话,便让刚才还激动亢奋的晋帝,心一下子凉了下来。
以前龙静婴向来将他无视,对朝中之事不闻不问,这回从怀安回京后,就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
晋帝心下郁闷,后悔不迭。
要知道是这结果,早知当初就让谢将军去了。
晋帝心中小声嘟囔。
另一边,季一肖朝龙静婴的方向看了眼,然后又向苏卞的方向看了眼,随即慢慢的收回了视线。
龙静婴的一反常态朝中的所有大臣都看在眼里。
怕被苏卞治罪,大臣们不敢在明面上说,便偷偷的私下里八卦。
说千岁一改往日里的不问世事,如此护着苏卞,相比定然是怀安那几日发生了些什么。
说到发生了什么时,那八卦的几名大臣便神色暧昧了起来。
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一传十十传百,各个添油加醋,将苏卞与龙静婴去怀安的那一月描绘的惟妙惟肖,传神的不行。
就好像是他们也在现场一般。
谢道忱本是不信,可看着龙静婴如此反常的态度,一时间不由得也半信半疑了起来。
一下朝,谢道忱沉默半响,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说道:“庄大人……似乎与千岁大人关系不浅。”
苏卞脚步一顿,随即很快恢复如常。
苏卞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因在怀安一同相处了几日,虽算不上什么太深的交情,但比起其它大臣,还是略微熟上半分。”
苏卞此话说的滴水不漏,面不改色,就好似昨日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一般。
因此,谢道忱不疑有他,信了。
然后……心情便又重新的好了起来。
玄约还在刑房关着,对于外面的一切浑然不知。
不过他在牢中的这几日,喷嚏接连打了一个又一个,心情不知怎的,也逐渐败坏了起来。
玄约抬眼看向不远处的狱卒,问:“你们九卿大人何时会来?”
狱卒瑟瑟发抖的回道:“小的不知……”
玄约啧了一声,心情不快道:“那你知道什么。”
玄约话落,狱卒两腿一软,差点哭了出来,“九卿大人一向神出鬼没,小的实在是不知大人何时会来太卿院啊——”
玄约瞧着狱卒被吓尿的模样,扫兴的收回了视线。
啧,无趣。
这一对比,就愈发衬得他的夫人稀罕有趣起来。
奈何……夫人生了气,将他晾在刑房,看也不来看他一眼。
想到这里,玄约便心下郁结。
玄约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手腕上的镣铐。
若不是怕夫人更为生气,他早就把这个碍手碍脚的玩意给取下来了。
玄约拨弄了会镣铐上的锁,倏的又回头去问刑房内的另一个衙役。
玄约:“你们九卿大人究竟何时会来?”
这回,玄约才将话落,那另外的一个狱卒便就被吓尿了裤子。
狱卒两腿不停的瑟瑟发抖,结巴的回道:“小……小的……不……不知……”
玄约瞧着他害怕的模样,啧了一声,再次无趣的收回了视线。
哎,好想夫人啊。
*
这几日里,龙静婴再无其它的举动,就是月瑶时不时的会邀苏卞到相府做客罢了。
苏卞本想着回绝,但想到书房里的那幅画,犹豫片刻后,便就又应了下来。
苏卞又偷摸进书房两次,然而很可惜的是,书房内的那幅画依旧一如既往,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不过,之前被苏卞添了两笔的画,不知被谁给挂了起来。
那张还未画完的画像悬挂在原本那幅画像旁,显眼瞩目的紧。
*
……
三日后,到了石闻及一众大臣要问斩之日。
因此次问斩,涉及大臣之广之多,上至常淮从一品,下至从四品,足足十多位大臣,已绝非普通大案,所以行刑问监之人,必须
得是苏卞这位九卿大人才成。
此时,苏卞坐在问监台上,静候。
台下,一众百姓幸灾乐祸的望着刑场的方向,等着接下来看好戏。
如此众多的大臣被一齐问斩,这还是头一遭。要是不看,说不准这辈子就见不到了。
其中一部分百姓看好戏,还有一小部分少女则脸红心跳的看着苏卞身后的邱清息,满面怀春。
邱清息年过二十,至今未婚,还是堂堂的三品大臣,最主要的是模样清秀,长的还不错,甚至能算得上是好看了。
如此条件,简直就是京城未婚女子的最佳待选夫婿。
虽邱清息对此浑然不知。
至于另一小部分的公子,则面色羞赧的望着苏卞。若不是场合不对,怕是早就扑过去献身了。
苏卞在朝中的威望早就已经传遍了京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品大臣不说,也国尉丞相交好不说,还洁身自好,从不豢养男宠。虽模样生的一般,但看着让人也不由忍不住心动起来。
如此条件,简直就是京城内断袖们的最佳待选相公。
自然,苏卞也对此浑然不知。
邱清息注视着问监台下一众断袖们暧昧的眼神,只觉得碍眼的紧。
邱清息见了心下不顺,脸色的表情愈发y-in沉。
……
同一时间,太卿院。
此时正是巳时,狱卒正在解押牢房中的犯人,押至刑场后,待到午时便就问斩。
狱卒一间间打开牢门,将牢房里的这些大臣们拷上镣铐后,粗暴的推着向外走。
一众大臣自知死期已到,不再挣扎。
然而,正当狱卒打开常淮所在的牢门后,常淮眸光一闪,夺过狱卒手中的钥匙,将狱卒敲晕,溜了出去。
其它的几名狱卒见状,忙喊:“护卫,快抓住他——”
护卫听罢,立刻朝常淮的方向扑了过去。
常淮眼疾手快的迅速的用钥匙打开手上与脚上的镣铐,接着将扑上来的护卫全部击飞后,踩着轻功逃了。
护卫自然立刻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常淮武功虽不及玄约,但毕竟怎么说也是大名鼎鼎的提督,哪是一些小小的护卫比的上的。
还没过一会,常淮便将这些护卫给甩开了。
护卫跟丢,太卿院内一下子大乱。
太卿院内慌成一团,皆不知该如何同苏卞交代。
太卿院内熙熙攘攘,动静极大,甚至都传到了还在东殿刑房的玄约耳中。
玄约正百无聊赖的在墙上戳洞,听到动静,便随口问了句:“外面什么动静?”
一直守在刑房内的狱卒向外瞧了眼,然后转回身,恭敬的回道:“回国尉大人,似乎是有犯人逃了。”
玄约挑了挑眉,说了声是么,然后便没再问。
显然对此并不感兴趣。
玄约不再问,刑房内的狱卒便也回到了自己的原位,继续守着玄约。
……
刑房外。
虽再不想承认,但常淮的确是逃走了。
他们也没能追上。
一想到苏卞知道此事后的表情,太卿院内的众人便一下子白了脸。
怕被苏卞当场革职,太卿院内的众人沉默的站在原地,没人敢动。
众人沉默片刻,知晓这样继续沉默下去也不是一回事,于是一人道:“选胆子最大的过去罢。”
其它人纷纷附议。
安鹤清、方华庭等人也毫无异议。
接着,下一秒,所有人一齐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督察方华庭。
众人语重心长道:“那就劳烦方大人了。”
方华庭:“……”
饶是胆子再大,再不怕死的方华庭,到了苏卞的面前,也怂的不行。
又或者说。
太卿院内就没人不怕苏卞这位九卿大人。
此时已将近正午时分,正是阳光最烈的时候,苏卞坐在问监台上,被阳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
身后的邱清息见状,没说话,默然不语的站在了苏卞的斜前方,替苏卞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