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卞道:“扶着国尉大人。”
二人乖乖的应,“是!”
二人听命,正要上前, 却只见玄约微微叹了口气,一脸遗憾。
玄约道:“不必了。”
说完,然后脸不红心不跳的朝苏卞走了过去。
步伐平稳,不疾不徐。
哪有什么玄约所说的腿软的模样。
苏卞:“……”
苏卞,玄约,邱清息。
这三个平日里几乎没有任何交集的三人走在了一块,那情景,可谓是惊悚又诡异。
苏卞。
视太卿院为洪水猛兽,平日里绝不肯踏进太卿院一步。与邱清息关系并不算好。
哦不,应当是恶劣。
至于与玄约的关系就更为诡异了。
之前人人以为,苏卞与玄约交好,是靠着攀上玄约,才得来的九卿之位。
可在邱清息提出迟府的灭门之案时,几乎所有的朝臣都在说此案与玄约无关。
而最先,也是唯一说要捉拿玄约到太卿院的……正是苏卞。不,庄杜信。
玄约。
视太卿院为无物,视太卿院内的所有人为无物。如若无事,绝不可能会踏进太卿院一步。
与邱清息关系一般。
准确点,是从未将邱清息放在眼里。
至于与苏卞的关系……更让人匪夷所思。
因为这次迟府灭门案,众人这才发觉,外界传闻对苏卞颇为上心的他,其实已经有好一段时间都未与苏卞有任何交集了。
邱清息就更不必谈了。
除了太卿院内内的人,他几乎不曾与朝中的任何大臣有过来往交集。
现下,完全不可能聚在一起的三人走在了一块。
苏卞的表情一如既往。
邱清息的脸色虽依然难看,但相较这段日子,却是缓和了许多。
玄约则嘴角上扬,一派轻松。
分明才被动过刑,身上满是血淋淋的伤口,但玄约却好似如沐春风,笑意晏晏。
太卿院内的众人惊悚的望着眼前的场景。
目瞪口呆,心下惊异。
特别是在看到玄约与邱清息二人,乖乖的跟在苏卞身后时。
穿过两条走道后,便到了门前。
苏卞推门进屋,跟在其后的二人也随之进屋。
苏卞进屋,也没找个椅子坐下来,就那么直接站在原地,低头又去看手里的卷宗。
邱清息自然而然的在苏卞的身后站定,不语。
至于玄约进屋后,立刻兴致勃勃的在屋内逛了一圈。
就像是逛街似的,左挑挑右看看。
屋子不大。
里面有的东西,玄府也差不多都有。
只是,一想到这是苏卞的屋子,玄约就忍不住微微的兴奋好奇了起来。
玄约左翻右翻,一直翻到苏卞的案桌前。
除了邱清息那告假的半月以外,苏卞几乎不曾到太卿院处理公务,所以桌上除了些案纸与笔墨之外,再无其它。
没什么新奇的东西,玄府都有。
但玄约还是兴味十足的将其拿起,把玩了一番。
——玄约现在的这副模样,比起苏卞这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玄约才像是真正穿越过来的。
邱清息看着玄约把玩般的将屋子里的东西翻了又翻,忍不住拧眉。
虽玄约现在的身份还不是犯人,但再怎么说,这也是九卿专门办公的屋子!岂是能让他人这般肆意轻慢?!
邱清息拧眉道:“国尉大人,此乃九卿大人办公的屋子,并非其它等闲杂之地。还望国尉大人的行为举止得体一些。”
玄约挑了挑眉,没理。
邱清息眼角一抽。
正当邱清息准备接着又继续开口时,苏卞从卷宗里抬起了头。
苏卞看了眼玄约,丢出一句:“国尉大人的身子好了?”
苏卞话落,只见玄约飞快放下手中的东西,作柔弱状。
玄约道:“疼……”
苏卞:“……”
邱清息:“…………”
二人沉默。
如若再看不出玄约这是装的,苏卞就完全是眼瞎了。
懒得再与玄约在这浪费时间,苏卞阖上卷宗,正式进入正题。
苏卞问:“八年前,国尉大人担任提督,镇守徐州。为何不在徐州呆着,反而去了怀安?”
玄约在面对苏卞时,就与在面对邱清息时的态度,完全的截然不同了。
玄约有问有答,毫不迟疑。
玄约回:“九年前,先皇领兵与匈奴一战,虽将匈奴击退,但死伤大片。最后,所剩下不到五万精兵。因此,一年后,先皇特派
本官到怀安征兵。”
邱清息闻言一滞。
因为确有此事。
匈奴早就对晋国觊觎已久,按捺数年,苦心筹谋,为的就是能将晋国一口吞下。
匈奴好战,体力和身法要比晋国的兵将们强上好几倍。胳膊几乎比晋国百姓的大腿还要粗。
若不是先皇利用地势智取,恐怕晋国也早就不复存在了。
邱清息忍不住开口:“为何前些日,下官问国尉大人时,国尉大人不说?”
玄约唇角微勾,表情似笑非笑。
玄约:“本官为何要说?”
寥寥数字,嘲讽意味十足。
邱清息怒:“你——”
邱清息正要发作,苏卞将其截断。
苏卞淡淡道:“行了,回到正题。”
邱清息冷哼,瞥过脸,不再去看玄约。
苏卞接着又问:“国尉大人可认识八年前被灭门的迟员外?”
玄约:“不识。”
苏卞:“国尉大人在怀安待了几日?”
玄约:“五日。”
苏卞:“本官记得,征兵少说也要十日到半月,为何国尉大人不到五日就离开了怀安。”
玄约:“怀安又穷又破,除了流民以外,再无其它。征不到兵,本官自然不会多呆。”
嗯。
一切的答案都非常合理。
苏卞一边低头翻着卷宗,一边沉吟。
玄约坐在椅子上,冲站在不远处的苏卞轻笑。
玄约暗示意味十足道:“不止是案子,如若庄大人想问些别的……本官也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卞抬头,蹙眉。
苏卞:“别的?什么?”
玄约微微一笑,谆谆善诱道:“比如说,本官好不好男色。”
苏卞:“……”
玄约:“又比如说,本官喜欢怎样的公子。”
苏卞:“……”
玄约:“再比如说,本官准备何时成亲。”
苏卞:“……”
苏卞沉默了少顷。
然后,面无表情的回:“国尉大人尽管放心,本官绝不会问这些。”
玄约闻言,长叹了口气,表情深感遗憾。
玄约:“是么。”
苏卞:“……”
一旁站着的邱清息:“………………”
苏卞背脊笔挺,声音冷硬。
苏卞:“现在不是在这种问题上浪费时间的时候。”
玄约回:“庄大人说的极是。”
玄约话落,苏卞眼角一抽。
不知为何,现在玄约开口对他说的每一句话,苏卞都觉得好像带着一种……诡异的调戏感。
——应该是他的错觉。
不再与玄约废话,苏卞问:“在怀安的这五日,国尉大人都做了些什么。”
玄约撑着下巴,回想了一番。
片刻后,玄约道:“在县令府上吃喝玩乐。”
苏卞:“吃的什么。”
玄约挑眉,一字一句的回道:“雪月羊r_ou_,如意卷,八百膳粥,枣泥糕,翡翠银耳……”
不等玄约说罢,邱清息厉声将玄约截断。
邱清息想也不想道:“不可能!八年前,怀安县整整干旱了三年,颗粒无收。怀安的百姓全靠朝廷拨下去的赈灾粮食度日,怀安
县的一介小小县令府,怎么可能会拿的出这些吃的出来?”
玄约睨了笃定他在说谎的邱清息一眼,不答。
苏卞没看玄约,反问起邱清息:“所以邱大人是认为国尉大人是在撒谎?”
邱清息冷笑:“八年前的怀安究竟是何等的模样,下官记得再清楚不过。如若国尉大人意欲诓骗庄大人,也应当选下官不在的时
候才对。”
玄约没理,只是看着苏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