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号听完,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收起了狞笑。她又在地上“噌噌“刻写了几个字:
骗=死,然后一下子就从楼上不知跳到哪里去了。
“0姐姐。我一定会遵守诺言的!”初音大声喊道,希望0号能听到。
16
当初音浑身疲惫地回到VOCALOID公司时,天已经大亮了。大门口值班的警卫人员当看到初音归来时,嘴张得老大,似乎下巴摇晃两下就能掉到地上似的。但是初音全然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脸色,只是一直,一直拖着脚步向自己房间走去。
当然很快就有人通知了博士,博士也从监视器上看到了初音,并下令任何人不得干扰初音的行动。回到自己的房间,初音倒在床上就睡,带着笑脸和承诺。就这样,直到下午初音才醒过来。
要怎么样才能说服博士修理0号的声带呢?初音躺在床上,仰面朝天地思考这个问题,但是却得不到任何答案。即使博士同意修理0号的声带,我又怎么能保证两个像仇敌一样的人能够彼此信任呢?初音觉得这些无法求解的问题太多,基本上每个获得答案的途径都被眼前0号那双血瞳不加任何质疑地否定掉。真是很愁人的问题呢……初音翻了个身后深深地觉得这个承诺后留下的问题简直是个无底洞,有点后悔了。
“当当当”。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看来有人来看望自己了。
“来了”。初音从床上做起来跑向门,到了门前她停住了,想:不会是博士吧?这样的话又要被骂了。迟疑只维持了几秒钟,初音还是决定开门。
门打开,果然是博士。他眼窝深陷,头发蓬乱,显然是晚上一宿没睡,眼神虽然有点游离,但是还是很锐利。
“爸爸……”初音小声叫道。
“初音,我能进去说话吗?”博士忽然微笑着对她说。
这一下气氛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冷了。“好啊,请进”。初音一边说,一边将房门全部打开。她还赫然发现RIN和LEN正躲在拐角的墙角一上一下地探出半个脑袋窥视着这边。她朝她们招了招手。
“她们早就在这里等你开门了,可能是我把她们吓跑了”。博士摸了摸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初音的房间,然后轻轻地把门带上。
博士坐在椅子上,初音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女孩,倒背着双手站在博士面前准备听博士独有的“雷暴式训斥”。
“唔,站着做什么,坐下吧”。博士看着初音说道。初音不敢动。
“坐下吧,没关系”。博士微微起身,单手踮起另一只椅子放在自己旁边,拍了拍坐垫,示意初音坐过来。初音这才慢慢挪动到椅子边,坐了下去。
“呼”。博士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然后自顾自地说道:“你一定认为我是来找你发火的吧?”初音点了点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哈,你失踪那会儿的确是”。博士忽然转过脸来对着初音来了一个僵硬的微笑,“我似乎好多年都没笑过了”。
“爸爸……”初音也望着博士小声叫道。
“没关系,我感觉你有许多话要对我说,所以我来了”。博士说道。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沉寂,气氛的暖意骤然下降。
“你既然不说,那我就先开口了”。博士回到了以前那种冷峻,他站起身来将自己的身份卡朝着安全监视系统刷了一下,然后回头望了初音一眼,“现在可以更安全地说话了”。
“昨天晚上,我虽然对你的不辞而别感到十分地愤怒,但是我觉得你一定得到了某种情报,而且想要自己解决问题,对吧”。博士坐回到椅子上说道。初音点了点头。
“那么是什么情报?或者说,是谁给你的?一定要如实回答我,这很重要”。博士盯着初音问道。
初音低下头躲开博士的目光,小声地说:“歌”。
“歌?”博士有些不可思议。
“歌声”。初音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双方又陷入了沉默。
17
“好吧,那我们换个话题。”博士皱着眉头说道,“我想知道你那天晚上怎样跟上我的”。
“我……我偷听了会议室的谈话”。初音用比刚才更小的声音说道,一边说,一边把头埋地更低,像要保护自己的样子。
“哦……这样啊……”博士若有所思地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脸上的线条拧到了一起。“我似乎没有说过自己要用什么交通工具吧?”
“那个……从我出生到现在,只知道博士喜欢那部车的”。初音说。
“哦,哦,我把这件事给忘了”。博士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然后你就把自己锁在后备箱里了吗?”
“嗯……”初音的声音几乎要听不到了。
博士忽然把初音双手抱住,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我万一不开那部车怎么办?你想过没有?”不等初音回答,又说道:“如果我不开那部车,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爸爸……”初音“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没关系,爸爸现在都了解了……,你一定是发现自己的歌声能够吸引0号,才不辞而别的吧”。
“爸爸……我……我错了”。初音带着哭声说。
“你没错,事情到现在,我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博士说道,“能告诉我你们见面说了些什么吗?”
“0姐姐,想要和我一样地说话”。初音一边抽泣一边说。
“……”博士听到这句话,脸立刻y-in沉了下来。
“爸爸?”初音忽然意识到自己把心中的话也不知不觉地说出来了。
“修理是可以,问题是她现在恨不得杀了我”。博士的声音忽然放得非常小。
“那个,我能将这些告诉她吗?我觉得这样她会好些”。初音问道。
“或许现在只有你有这个能力”。博士摸着初音的头说道,“虽然我并不想让你冒险,但是,我还是决定让你去”。
“在去之前,我必须要保证你的安全”。博士声音放得很低,“你去告诉她,到E街区F路23号那里见面吧,那里背靠大山而且还有树林,应该能表达我们的诚意”。
“爸爸,你真的决定要帮0姐姐修理声带了吗?”初音眨着还有泪痕的眼睛问道。
“我决定了,自己犯下的错,自己必须弥补”。说着把初音放到地上,“我有一个这么可爱,善解人意的女儿,此生无憾了”。说着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博士刚走一会儿,房门又次被打开,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地扑了进来,准确地说,其中一个是“滚”进来的。另一个刹不住车,也和刚才那个“滚”到了一起,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
“疼疼疼疼……”RIN趴在四脚朝天的弟弟LEN身上摸着头上的肿起的老大一块小声叫道。
初音看到这精彩的一幕,呆了到了那里,嘴巴张的老大。
“哎?LEN??小LEN??”RIN看到LEN的眼睛已经像蚊香一样在旋转了。
“LEN!醒醒!醒醒!!”RIN慌忙地拉拉LEN的脸,捏捏鼻子,把他放在地板上拖来拖去,希望他能醒过来。
“扑哧”。初音看到这样滑稽的一幕眼含着泪光捂着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