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镜明白妙意说的是白渡风,干脆坐在了她身边,我听说白公子与你父亲是好友,二人交情很深,白公子大概是顾及到这点
可是我爹并没有阻拦啊!妙意打断海镜的话,眼里泪光闪闪,我小时候他还经常送我东西,带我出去玩,现在为什么不理我我是不是很讨厌,让他连看都不想看到我
海镜无奈地笑了笑,抚了抚妙意头顶,柔声道:你这么可爱的姑娘,他怎么会不理你,他一定也有自己的苦衷,只要能解开他的心结,他一定会接受你的。
妙意没有说话,海镜只得又劝了几句,还想办法逗得她笑了起来。
真是的,他要是有你这么温柔就好了。妙意的脸如同雨过后的天空,又精神起来。
她从袖中摸出一个香囊,塞到海镜手中,这个是我特意做给他的,既然他不见我,干脆给你好了!
海镜拿着香囊,一股清淡奇妙的味道便飘入鼻中,让人倍感清爽。他不由疑惑道:这香囊的气味倒很特别,一点也不香,却很提神。
那是当然啦,我在悦卿客栈时采了一晚上草药,用特别的方法弄出来的。妙意站起身拍拍衣服,神秘地眨了眨眼,不管是什么迷香,这个香囊都可以解。
那可真是个好东西,你就这么给我了?海镜含笑道。
哼,反正他不要,便宜你了!妙意说完转身就走,口里还哼着小曲。
海镜好笑地摸着下颚,一回首就见白渡风正站在院里屋门前,面色沉冷地凝视着自己,似是有几分失落,又有几分痛苦。
白公子。海镜急忙起身笑着打招呼,并将香囊递了出去,这是妙意特意为你做的,就由我转交给你吧。
白渡风冷淡地转身推开房门,闷声道:不必了,我不会收她的东西。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房门也吱呀一声关起。海镜叹了口气,这两人真是麻烦,我原来怎么不知道白渡风是个这么闷的人?
他将香囊塞进自己袖中,向风相悦的屋子走了过去。推门而入后,却见里面寂静异常。海镜轻轻叩了叩风相悦的房门,没有得到任何回音,便将门推开一条缝,向内瞟去。
素色房内,一缕缕熏香飘散,让房内氤氲着淡淡烟雾。朦胧之中,风相悦伏于楠木方桌上静静睡着,手边置了几册书卷,一头青丝顺着肩头滑下,竹笠则挂在一旁架子床边。
瞧着他卸下戒备的模样,海镜忽然觉得心底像是被触动了什么一般,柔软而温暖。他无奈地笑了笑,轻手轻脚走进屋,解下自己的外袍轻柔地覆在风相悦身上,又顺手拿起那几卷书册看了看。
书册皆是记载山川海河的地理志,海镜默默瞟了瞟风相悦,将书卷放回他手边,走出房间,阖上了门。
第036章:毒天君截路相战(1)
然而让海镜没有料到的是,第二天风相悦还给自己的衣袍已将裂口缝补起来,甚至在其上绣了云纹,以遮挡痕迹。
这是你做的?海镜拿着衣裳左看右看,好笑道。
废话,当然不是!昨夜你睡下后我找妙意补的!风相悦瞪了他一眼,顿了顿又厉声道: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要擅自进我房间!
海镜想起风相悦的睡颜,不知为何心情极好,竟探手一撩风相悦鬓边的发丝,我知道了,别生气。
指尖划过肌肤,温热的触感让风相悦不由自主退开,神思一荡。他抚了抚面颊,微微垂头睨了海镜一眼,转身走出房门,别胡闹了,快走。
见他这般模样,海镜不觉惊奇,原来自己只是出言相戏他就会怒上心头,为何这次反倒没有发火?
二人带着装了人皮面具的盒子乘上小船漂下,不久便到了河流尽头。海镜这才知道,幽冥谷在此处还设有一处据点,住着两位守门人,以免有不速之客入谷。
不多时,守门人便赶出一辆马车将二人送出山。马车沿着山路走出,不久便来到了乡道上。海镜驾着车,将四下仔细观察一番,发现目前自己正身在望城以东外,向北走半个月便能到达天法寺所在的皓霞山。
不知不觉间,五日已过。马车穿过几座城市,距离目的地越发靠近。
两侧风景在窗外擦身而过,风相悦坐在车厢内,一语不发地看着外部,若有所思。马车在乡道上快速走着,车轮旋转的吱呀声回荡在安静的空气中。
突然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车轮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归于平静。风相悦疑惑地蹙眉,扶了扶竹笠,掀开车厢帘幕,冲坐在车辕上的海镜道:怎么停下来了?
海镜向前方努了努嘴,风相悦投去目光,就见不远处有一位佝偻老妇正缓缓走来,向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挥舞手臂。
那老妇穿着一件蓝色粗布衣衫,手里杵着一杆乌黑的蛇形拐杖,头上一根根银丝在阳光下灿若流金。她微微喘息着来到马车边,低垂的头慢慢抬起,二人这才发现这老妇满面俱是深深皱纹,像是山核桃般布满沟壑。
海镜探首望向她,温和地道:老人家,您方才向我们招手,是想要搭车么?
老妇连连点头,一张嘴露出一口残缺不齐的牙齿,老身正要去前方城市买些东西,怎奈人老了腿脚不便,走几步就不行了,还望你们能载我一程。
海镜听罢,笑着伸出手,这个好说,来,我扶您上车。
眼看二人手指将触,风相悦却按住了海镜的手,冷冷道:这辆马车太小,坐不下那么多人,你稍作歇息再上路即可。
老妇的脸顿时更皱成一团,这位公子,这天气已入冬,寒风刺骨,老身腿脚也不好,你瞧你的同伴已答应载我一程,你又何必
这辆车不由他做主,况且,我的车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坐的!风相悦忽的打断她的话,眼中满是警惕之色。
那老妇神色悲戚,眼角甚至渗出一滴泪水。海镜见状,从车厢门边顺手取了一个软垫,递给老妇,老人家,我这朋友性子清冷,不喜生人,要不我将这垫子送您,您就在路边歇歇再走如何?
唉,还是公子你好心。老妇幽怨地瞅了风相悦一眼,探手来接。谁知她的指尖刚碰上软垫,目光便是一敛,嘴角也多了一分笑意。
此时,二人手中的垫子哪里还是垫子,上面已布满无数黑色毒虫,顷刻间便向海镜蠕动爬去!
但下一刻,海镜的人已不在眼前,只有一道寒光朝着老妪的手臂斩下。只听刷的一响,那老妪手腕腾空飞起,连同手中覆满毒虫的软垫一起扑通落地,竟没有一丝鲜血。
刹那间,那老妇如飞燕般掠起,向后方树林而去。海镜手中执剑,身子尚在空中,足尖在车厢顶部一点,便趁势追去,却不料一群毒虫被迎面甩来,黑压压犹如一团乌云。
海镜一惊,急忙迫使身子落下,在地上一个翻滚,才重新站稳脚步。那群毒虫稀稀疏疏落在地上,密密麻麻向他爬来。
此刻,海镜脚下踩着几只黑色的虫子,脚边也有无数毒虫,蠕动犹如黑色洪流,散发出一阵阵难闻的腥味,让他心头不由自主泛上一阵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