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相悦一时像是触电一般,心跳莫名漏掉一拍,脸色刷的红起来,僵在原地。海镜不由疑惑,探首凑近他面前,怎么了?
没、没事!离我远点!看着这张脸突然贴近,风相悦一把推开海镜,指尖却依旧残留着温湿的触感,像是一条条小蛇般钻入心口,让他浑身难耐。
见海镜一直盯着自己,风相悦急忙按住他肩头,将他转了过去,别动,我看看你的伤怎样了。
海镜嗯了一声,便感到风相悦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布条。而风相悦看见伤口的一瞬,不觉惊讶出声,奇怪,这伤按理说至少也要十来天才能恢复,你却已经好了三四成,这是怎么回事?
我从小恢复力就比较强,大概是因为所习的心法不一样吧。海镜随意地道,似乎已经对这样的事见怪不怪了。
哼,也可能是你皮厚肉糙经得起折腾。风相悦一边说,一边取来新的白布,沾上解药重新为海镜包扎,说起来,你对你学的心法真的没有一点头绪?
海镜面色忽的有些低落,没有,我对七岁之前的事没有记忆,就连生父生母是谁都不知道。我七岁时,西北的樊都因为戍边将领叛乱而被朝廷讨伐,乱战饥荒,我只知道自己突然出现在那里,虽然带了一身奇怪的内功,以前的事情却完全不记得。
风相悦手一顿,惊诧地瞥了海镜一眼,那你怎么知道当时自己是七岁?
父亲告诉我的。提及海映星,海镜眼中掠过一丝悲哀。
风相悦点点头,继续为他包扎,这么说,你父亲不是应该知道你的身世么?
我也这么认为,但每当我问起这事,他都会将话题移到别处,从没正面回答过我。
风相悦听得满腹疑问,这是为什么?难道你的记忆是被人故意抹去的?
谁知道呢。海镜笑了笑,扭头向他看去,我第一次把这事告诉别人,你可要替我保密哦。
风相悦听他语带戏谑,将布带打了个结,又扶住他身子,你整天没个正经,谁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快躺下。
海镜随着他的动作重新趴在地上,一脸委屈,谷主,我几时对你说过假话,你竟然不相信我。
看他这副模样,风相悦忍不住扬起嘴角,在他肩头拍了一把,少废话,好好休息。
说罢,他掀开门帘回到车辕上,挥动长鞭,骏马嘶鸣一声,拖着车厢慢慢行驶起来。
第039章:天法寺遇敌混战(1)
七天后,二人终于到达了皓霞山山脚的皓月城,海镜身体也已完全恢复。二人将马车停在城外树林间,就在车厢里易容乔装起来。
海镜很快将粗布衣衫套上,打扮成了那叫做范轩的仆从,转头一看,就见已易容为范凌志的风相悦正在整理着衣襟。
风相悦戴的面具相貌并不出众,却十分和气。他穿着一身宝蓝色华丽锦衣,腰上盘着绣满金纹的银色衣带,手中还握着一个翡翠鼻烟壶,看起来既富态又随和,与他往常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海镜瞧着他的衣服,拉了拉身上的布衣,幽幽叹了口气,可惜了妙意给我缝的衣服,那些花纹还绣得挺精致。
风相悦不习惯地理了理腰带,又摸了摸鼻烟壶,举目看向他,你若是喜欢,回谷后我让人给你多做几件。
海镜不由失笑,探手自风相悦耳侧擦过,撑在车厢上,凑近风相悦面前,低声道:谷主,这可不像是对侍从说的话啊。
风相悦被他挤得后背贴上车厢,面颊顿时一烫,鼻烟壶差点滑出手心,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管得着么!
说罢,他随手取来一旁准备的装饰物,塞到海镜手里,别在这儿胡闹,快去把马车装饰一下!
遵命,谷主。海镜接过饰物,笑嘻嘻应道,转身出了车厢。
风相悦愤愤地瞅着他,见海镜独自一人在厢外忙活,又觉不忍,走下车同他一起装饰起来。海镜见状,不禁展颜一笑,突然发现和风相悦在一起的这段时日,自己心情都分外愉快,而不像原来总牵挂着沉重之事。
不一会儿,方才还普普通通的马车便被装饰得焕然一新,四周皆以锦帐覆盖,顶上垂下流苏玉穗。海镜一撩织锦门帘,让风相悦进入,自己坐在车辕上,挥动皮鞭,赶着马进了城。
马车方停在客栈前,客栈中的掌柜便眼神一亮,满脸堆笑迎了出来,来来,客官里面请,吃饭还是住店哪?
海镜跃下车辕,掀起门帘,转头看了看掌柜,既要吃饭也要住店,酒菜捡好的上,快去吩咐小二弄来。
掌柜连连应声,就见一只手伸出车外,搭在海镜掌上,随即一名富态和善的蓝衣人下了车厢。那掌柜一看便知此人油水不少,又好说话,登时喜上眉梢,转身走进堂里吩咐小二端来酒菜,又叫来马夫将马车牵入后院马厩。
海镜搀着风相悦在一张桌边坐下,不一时饭菜便上了桌,香气扑鼻,滋味可口。海镜见掌柜笑容满面立在身侧,便道:掌柜的,我这主人喜静,你们这儿有没有僻静的房间?
掌柜眼珠一转,笑道:实不相瞒,我们这儿正巧有一间屋子修在后院僻静之处,只不过鲜有人住,有些凌乱,我这就差人去收拾布置,以便二位入住。
好,记得打扫干净,我主人最见不得脏乱之地。海镜说着取出一锭银子塞入掌柜手中,又补了一句,再找些味道清雅的檀香,备在房中。
是,我这就去准备。掌柜点头哈腰地笑着,捏着手中银子乐呵呵出了大堂。
二人赶了十来天的路,期间一直没好好吃过饭,风相悦看着满桌饭菜,不由食指大动。他夹了一箸桌上蒸鱼,慢慢咀嚼,又喝了一口汤,不妨海镜偷偷凑到耳边,小声道:谷主,这儿的饭菜和我做的,哪一个更好吃?
风相悦听着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差点把口中的汤喷出来。他一转脸,便对上海镜笑吟吟的脸,干脆丢出一个白眼,好好吃饭!别问这些有的没的!
这怎么能叫做有的没的,回谷后你的饭菜还是由我负责,我当然要知道你的口味,说不定实际上我做的东西很不合你胃口呢?海镜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继续死缠烂打。
我几时说过你做的东西不合胃口,不要在这里明知故问!风相悦瞪他一眼,压低声音道。
海镜挪了挪身子,离他更近了些,柔声道:不是明知故问,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嘛。
风相悦知道海镜不会善罢甘休,握着筷子的手一紧,动了动嘴唇,憋了半晌才哼哼道:你做的比较好吃,满意了吧!
虽然他的话语含糊不清,海镜也心满意足,不再纠缠。风相悦却越吃越感觉哪里不对,心里莫名地怀念起海镜做的饭菜。
用过晚膳,二人来到后院那偏僻处的屋子,就见屋内已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窗明几净。房内桌椅床榻一应俱全,有檀香袅袅飘散,布置没有一丝瑕疵。海镜满意地点点头,将包袱放下,掩了房门,这掌柜办事挺得力的。
哼,你给了他这么多银子,他敢不尽心么。风相悦慢悠悠来到床边坐下,摸了摸柔软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