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温文最贴心的女儿,也是温家心机最深的孩子,善解人意并非她的本x_ing,而是包裹毒药的糖衣,掩饰她狠戾残酷的真面目。
绝对不留一个活口。
眼看兵败如山倒,鼬妖头儿开始感到害怕了。
那些不中用的东西,竟然连三个妖怪都挡不住,这下子可好,两百只鼬妖眼看就要剩下牠一个,面对三名来势汹汹的高等妖怪,要是不赶紧想个办法挽回颓势,牠绝对会死的很难看。
「可恶,这个阵式到底如何破解?」
试过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都不行,鼬妖使出看家本领,也就是最後一招。
挖地x_u_e。
两只大前爪挖洞的速度特别快,不到五分钟便深入地层,温瑞猜出牠挖地洞的目地,心头一惊,忙摇着小狐。
「娘,快醒醒啊,娘──」
爱呀 哎呀 36
小狐依然昏睡,怎麽唤都唤不醒,眼睁睁看着地面开始陷落,温瑞好着急。
怎麽办才好?怎麽办才好?
地道从阵外一直延伸到阵内,鼬妖的巨大头颅从出口冒了出来,而出口就在阵中央,温瑞吓坏了,完全无自保能力的他,面对凶残鼬妖绝对只有任其宰割的份。
鼬妖爬出地道,以後脚站立的庞大身躯在温瑞眼中宛如巨人。
「我要先吃了他,再拿你当人质。」鼬妖怒道:「解咒师施加在我身上的耻辱,我要一千倍一万倍地讨回来!」
鼬妖张开血盆大口扑向小狐,千钧一发之际,温瑞勇敢地以身体覆住宝贝娘亲的娇小身躯,承受致命的一咬。
「啊!」
左肩碎裂,鲜血泉涌而出,温瑞当场昏厥,却仍是紧护着小狐不放。
「啧,咬错人了。」
鼬妖舔去满嘴血迹,正考虑着要不要将错就错时,身後一道破空声引起牠的注意,本能低头,正巧闪过凌厉划来的银光。
「小瑞?」
印残心一见到温瑞全身是血双眼紧闭动也不动趴倒在地,情绪便失控了。
银光交织成网,一剑接一剑不留喘息余地挥向鼬妖,而对方也不甘示弱张牙舞爪予以反击。印残心不闪不避,即使身上被利爪抓出深痕,血流如柱,他仍是提剑进攻,不迟疑不犹豫,敌人用爪子伤他,他就还给对方一道尺长的伤口。
印残心的奋不顾身教鼬妖心惊,眼中残佞的冷意教牠头皮发麻,不明白上回被牠咬了一口就放弃追击的解咒师,这回竟无视於自身伤势执意致牠於死地?
鼬妖的恐惧随着伤口增加不断提升,不曾停歇的攻击令牠无法喘息,渐渐地因为疲累而应接不暇。
就在牠感到绝望的时候,绵密攻势突然露出破绽,牠内心大喜,解咒师肯定也累了,机不可失,於是牠瞅准空隙张口咬下去,嘴里立刻嚐到血味。
印残心站得笔直,眉头都不皱一下,彷佛鼬妖所咬的人不是他,幽深瞳眸里掠过狠戾光芒,长剑趁势穿透鼬妖的身体时,鼬妖痛得松开大嘴,震惊地看着他。
这个人是疯子,竟然以自身为饵诱他中计!
印残心嘴角牵起邪佞笑痕。
「火煞,炼!」
火焰自剑中而生,焚烧牠的内脏、牠的r_ou_体、牠的血液和骨骼、牠的皮毛和四肢,由里到外没有一寸放过,凄厉惨叫谱成死亡乐章,来自地狱的业火连灵魂都烧尽,永世不得超生。
直到鼬妖倒下,化为灰烬消散了,站得笔挺的身影才微微一晃,长剑松手掉在地上,印残心拔腿奔至温瑞身边时,温琬已经先一步将他翻过来。
「他还活着。」她说。
但是印残心要自己确认过才能安心,於是抖着手探向爱人的鼻息。
「他还活着」松了口气的同时声音已然哽咽。
本该昏迷的温瑞此时睁开眼睛,弯着身子痛苦呻吟:「好痛,肚子好痛」
「小瑞!」
印残心急急抱起他,施展瞬移消失了。
温琬抱起呼呼大睡的小狐回去向温文覆命,始终沈默的血樱确定任务完成,於是收剑回鞘,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离去。
温瑞早产了。
手术室里陷入混乱局面,全都是因为温瑞伤得太重导致早产,孩子不足月就出生,医生除了忙着医治温瑞还得抢救孩子,简直分身乏术。
由於鼬妖的唾液有毒,因此伤口不能直接施以妖术治疗,必须先涂药让毒素排出来才行,因此医生先帮温瑞脱臼的右手复位,再以固定板固定,被咬的肩膀难处理,於是暂且搁下,先抢救孩子再说。
印残心坐在一旁让护士处理他同样中毒的伤口,双眼不离房间中央的手术台,他面无表情抿紧唇,俊脸苍白。
当初如果不是他放弃追击,给了那只鼬妖一条生路,又怎麽会连累无辜的温瑞受此劫难,连累孩子不足月就出生?
印残心无法原谅自己,尤其是听见温瑞呻吟叫疼的声音,他心痛如绞。
宝宝出生时不到一千五百公克,被放进保温箱里密切观察,而温瑞受创最严重的肩膀费了医生不少功夫才处理妥当。虽然得花好几个月的时间让骨头复原,但是只要毒素完全排出就能使用治疗术,到时候只需要十分钟就能治好温瑞身上所有的伤口,包括使碎裂的骨头恢复原状。
手术後温瑞被推进普通病房,印残心寸步不离守着他,要等他醒来一起去看他们的孩子。
依温瑞伤重的程度,原以为要等个两三天,结果等不到两个小时温瑞就醒了,而且满脸担忧,心里始终记挂着──
「娘呢?他没事吧?」
印残心轻声细语安慰爱人:「他没事,一点伤都没有,你尽管放心。」
直到此时温瑞才总算真的放松下来,再度合眼,昏沈沈地睡去。
爱呀 哎呀 37
在他昏睡的这段期间里,有时候睡得很沈,有时候又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之间感到全身疼痛,身体动弹不得,却有一双手温柔地帮他换药,仔细包紮。温瑞潜意识里以为是印残心,可是当那双手摸上他的额头时那细腻的触感和温暖的热度是那麽陌生,於是他费了好大的劲撑开眼皮,想知道在身边照顾他的人是谁。
朦胧中,他看见一名有着金色长发的美丽男子,眉头微蹙,深色眼睛担忧地望着他,嗓音低沈。
「对不起,害你受苦了,我可怜的孩子。」
不,他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娘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是他心甘情愿为他挡住鼬妖的攻击,他会受伤不是娘的错。
「娘」乾涩喉咙困难地发出声音,断断续续:「你还怨爹爹吗?」
金发男子浅浅地笑着,不语。
温瑞想再多看他几眼,奈何眼皮沈重,黑暗不断向他围拢,将他拉进黑甜的梦乡,他再次睡去,睡得人事不知,接着在昏睡的第三天,他突然惊醒。
「娘?」转动头颅寻找金发男子的身影,陪伴床侧的人却是印残心,男人见他终於醒来,憔悴俊脸露出欣喜笑容。温瑞张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呆愣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娘呢?回去了吗?」
印残心一脸莫名。「没来过要怎麽回去?」
「没来过?不可能!」温瑞激动,声音提高:「我明明看见娘,他还对我说话!」
「你睡傻了。」印残心扶他坐起来靠着床头,动作非常轻柔,就怕弄疼他,跟他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放柔:「小岳母睡得比你还久,到现在都没有醒来,要怎麽来医院看你?一定是你睡太久,迷糊了。」
温瑞闻言怔忡许久,心里有着深深的失落。
到头来终究只是南柯一梦。
当温瑞的精神好些了,印残心抱着还不能下床的他一起去探望他们的孩子,睡在保温箱里的小娃娃只有两个巴掌大,苍白柔弱,教温瑞十分心疼不舍。
「他的耳朵是兔子?」温家的狐狸耳朵会代代遗传的特徵竟然被兔妖的基因打败了,温瑞觉得很新奇,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这麽想。「爹爹会气坏吧?」
印残心冷哼,提到温文他就一肚子不爽,但仍是努力克制不在温瑞面前说温文的坏话,他可不是爱搬弄是非的小人。
温瑞每天都来看孩子,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其实医院指派了专属的医生护士照顾宝宝,分分秒秒密集监测他的健康状况,小宝宝的情况良好,体重稳定成长,肤色也日渐红润,温瑞实在不必如此担心。
除了孩子,还有一个人教温瑞日夜牵挂。每天都等不到宝贝娘亲来看他,他实在忍不住了,要印残心帮他打电话回家。
温文不喜欢接到他的电话,他也不喜欢温文来接他的电话,但是小情人眼巴巴望着他,印残心只能咬咬牙,拿出手机拨号。
「小瑞!」
还没见到人就先听到小狐软嫩的声音,印残心松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温瑞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娘!」
小狐蹦蹦跳跳奔进来,兴奋得团团转,身後还跟着温文。
「小静要看兔宝宝,兔宝宝在哪里,在哪里呢?」
温瑞一眼就看出小狐又回复憨厚迷糊的x_ing子了,那曾经锐利的深色眼睛如今只剩下纯朴天真,小狐恐怕不记得自己曾经挺身保护他、助他逃出鼬妖包围了。
「宝宝在另一个房间,娘,我们一起去看他。」
已经可以下床走动的温瑞左肩仍打着石膏,於是伸出右手牵着小狐的左手,温文则牵着小狐的右手,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印残心却是默默跟在他们後面,隔着一小段距离,活像个不相干的外人。
宝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小狐把脸贴着保温箱,睁着好奇兴奋的明眸嚷着:「好小的兔宝宝哦。」圆脸因为雀跃欣喜而红润,笑靥甜美。
但是温文整张脸都绿了,特别是听到小狐喊着:「师父你看,是兔耳朵!」的时候,脸色几乎快变成黑炭。
小狐一天到晚把「兔宝宝」三个字挂在嘴边,温文本不以为意,未料小家伙这张贪吃的小嘴儿真灵,一语成谶,应该有着狐狸耳朵的宝宝竟出现兔耳朵,温文简直脸上无光。
「兔宝宝为什麽要住在箱子里?」小狐好生疑惑,「不能出来陪小静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