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看,好久不和你说话,尽是扯些有的没的,还是好好说叨说叨九儿这婚事吧。当初他选妃的时候你还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啊,现在不都好了么?年轻人就一阵儿激情,过了那段时间就老实了,月前九儿还在和那个叫许诺的男子纠缠呢,看得我心都有些悬了。现在呢,从青龙回来,压根就没提过,倒是和那玄武的公主有说有笑的,惹得那帮王孙公子妒忌的……好儿好女都跑咱们家来了,哈。谁年轻时还不做两件荒唐事啊,九儿那孩子聪明的很,用不着谁提点自个儿就明白了,俩男人在一块磨叽磨叽算怎么回事,玩玩也就罢了,作一个皇子,他还真能抛弃祖业彻底做个断袖啊。要真那样的话我还不如先废了他呢……”
许诺听得心中冰凉,儿女子孙、祖家积业、旁人冷眼……自己都可以置之不理一笑而过。可凌九陌不同,同性之恋,21世纪尚且不被人认可,更何况是这几千年前的异域之地?只想与他执手同行,共度时光,却从未从他的角度考虑过丁点问题,自己是不是一直太自私了?
凌西楚沉默了会儿,脸色变得稍稍严肃:“其实……还有一件事跟你商量,这些天我都在思虑,不知该如何决择。九儿的名声在朝堂之上不是很好,你也该知道。梦合身为长子,又颇有实力,至少有八分权势倒向那边,近日连有奏折上报倡议改立大皇子为下代储君。守着九儿的两分势力都是些宗亲罢了,我这心里……一直没底,如今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找不到,烦恼多日了也未理个头绪,唉……罢,不给你讲这些烦心事了。”
凌西楚慢慢起身,只闻腰間骨胳‘咔嚓’一声清脆,他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身体僵了许久才缓缓站起来,自言自语笑著打趣道:“岁月如飞刀,老喽。”
东方隐隐泛起鱼肚白,天色微亮,凌西楚将灯笼熄灭了,环顾四周轻叹道:“转眼已是几个月了……果真物是人非。我还要去看看九儿,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我们……以后留着慢慢说罢。”
許諾伸手放在凌九陌額頭讀出他片段記憶:
“朕只有你一个儿子,世人却称你为九皇子,你可知道原因?”
“因为我是父皇之子,将来要做他们的九五至尊!”
……
许诺站在那里,目送凌西楚扶着腰走出苑去,他想自己已经有答案了。
凌西楚轻轻闭了门,对守在一旁的宝公公面无表情道:“先回去梳洗一下,稍后摆驾朱池宫。”他的手已放下,腰挺的笔直,精神抖擞,仿佛不曾受过半点伤一样。
皇浦玉纯坐在房间里,蜡烛已经燃盡了,她惴惴不安的拨着烛心看着门外,一条白影慢慢的向房间里走来,她连忙起身扬眉:“你可想好了么?”
许诺微微点头:“他醒来后生命中便不曾出现过一个叫许诺的人。”
皇浦玉纯瞪大了眼睛:“你……”
“他昨晚并非有心想要羞辱你,之前有一人,因他优柔寡段而受重伤,不过想让你彻底死心罢了。”许诺将凌九陌轻轻放到皇浦玉纯的床上,从他额头轻轻抚过,其实不用再作什么告别,这张脸,早已被他深深的记在了心底。
“莫要跟他提起我。”许诺快步走出房间,他不敢回頭,怕再看哪怕一眼便失了離開的勇氣。
外面,天已经彻底亮了。
第十卷:番外
81.记得我爱你[朱小雅上篇]
一、两年后
“我想再问个问题,呃,我的丈夫,现任的,在外面有很多女人,很早之前便知道了。”
“太太,我不清楚您要表达的意思,能不能再说明白些?”
“他在外面有很多女人,常常夜不归宿,可是我,一点都不会放在心上……我想知道自己除了性冷淡之外还有没有其它心理方面的疾病?”
“最初知道他有外遇的时候,心理是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
“哦,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想象么?例如想疯狂吃东西?看电影?找人疯狂打电话聊天?沉迷于网恋之类的?”
“都没有。”
……
她缓缓走出心理诊所,有些沮丧的偷偷打量四周,庆幸的发现没有遇到一个面熟的人,那医生的话还仿佛清晰的响在耳边:“太太,您的心理很健康,至于性需求方面,每个女人的不同年龄段及所遇对象的不同都会有相应的改变,您的身体其实也是非常健康的。”
“可是我已经兩年没有笑过了……”
“您应该受到了什么刺激或心理有什么心解未曾打开的缘故吧,能和我说说么?……您不用紧张,可以回去想一下,以后有时间可以再过来聊天,我随时都可以预约的。至于您方才提出的种种问题,我想答案应该是……您不爱你的丈夫。”
二十五岁风华正茂的年龄,一觉醒来却突然发现自己不会笑了,连新婚的丈夫都从心理上排斥,常常一个人对着天空发呆,做什么事都显得无精打彩失了生机,有时视力正常的她甚至觉得世界只剩下黑白两种色彩,人生何其的悲哀……
她拉了拉厚厚的衣领,将自己的脖子紧紧包起来,只露两只灰暗的眼睛看着来往的行人,要穿马路的时候,却被人从后面扯住了围巾,那个声音试探的的叫道:“朱……小雅?”
她困惑的转过脸,一个穿得五颜六色的女孩子略显迟疑的看着她,斜斜的流海,乌溜溜的眼睛,圆嘟嘟的脸蛋……她将围巾往下拉了拉,略带紧张的叫道:“张冰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女生欣喜的跳起来,用手掌拼命拍她后背:“真的是你啊,害我以为自个儿认错人了呢,怎么这种打扮啊,不是才八度嘛,还没下雪呢。啧啧,真是娇小姐啊……哈。”
朱小雅有些困窘的将围巾重新包好:“不是去加拿大留学了么,是回来过春节么?”
“那是当然啦,在外面外过年有什么意思啊,手机手机!”张冰冰从朱小雅口袋里翻出手机,辟里啪啦按了一排数字进去,“毕业后大家的手机號碼都差不多换完了,要办同学会都找不到人呢,网上联系起来太费劲,又不一定能看得到,这是我新手机号,以后常联系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