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荀裕推门正要进去,谁知沈钧却恰好从房里出来,他急忙往旁边一侧,避免和人撞满怀。
沈钧道:“拂尘这是去哪了?一大早便不见踪影。”
“出去透透气,随便逛逛。”
“拂尘昨晚没睡好?”沈钧看他一眼,目光在他脸上流连,极暧昧地挑挑眉。
“沈公子还是多cao心自己的事为上。”荀裕瞥他一眼道,知他是故意挑起这个话题,从他身边走过,径直进屋。
七日后,沈钧的伤才勉强好一半。
算算日子,沈家的人该到了。
这天吃过早膳,荀裕在房里寻一圈,却没有找到赵时谦,朝阿和招招手,问:“你爹呢?”
阿和道:“爹上山采药去了,中午前会回来的。”
荀裕点点头,俯下身子看着他,摸了摸他的脑袋道:“阿和,我送你一样东西。”
阿和闻言眼睛一亮,拍手跳起来,叫道:“好啊,拂尘哥哥是要给阿和糖吗?阿和最喜欢吃糖了。”
荀裕笑着摇摇头,“不是糖,是比糖更好玩的东西。”说罢,荀裕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阿和,“这把匕首救了我很多次,以后我就把它送你了,你要好好保护自己知不知道?”
阿和眼里放出兴奋的光,一只手抓住,另一手抽出匕首,惊呼道:“拂尘哥哥原来是给我刀,真是太好了。”话音刚落,阿和突然愁眉苦脸起来,小手摸了摸锋利的刀身,恋恋不舍地合上匕首,伸过来还给荀裕,轻轻摇了摇头,“可是爹不会喜欢的,他从来不让我碰刀,有一次我偷偷玩了他的刀,结果他把我关进了柴房一整天。他生起气来很吓人的。”
荀裕道:“你可以偷偷藏起来,这样你爹就不知道了。”
阿和歪着头想了想,眼睛紧紧盯着匕首,又收回去紧紧抱在胸口,笑道:“拂尘哥哥说得对,我要是把他藏起来爹就不会知道了。可是……可是万一被爹找到了呢?”
荀裕道:“如果被他找到,阿和就说是我送给你的。若他还怪你,你就告诉他一句话——刀可以伤人,也可以救人。”
阿和将匕首护在怀里,仰着头道:“知道了,我一定会把匕首好好藏起来不让爹发现的。”
荀裕微微一笑,随即笑容变淡,低声道:“你爹之所以不让你玩刀,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刀太危险了。阿和已经是个大人了,肯定也知道刀割一下就会出血对不对?所以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千万不能让刀伤着自己。你能答应吗?”
“我答应你。”阿和用力点头,“拂尘哥哥放心,阿和很聪明的,只有笨蛋才会自己伤到自己的。”
荀裕摸摸他的头,“我也相信阿和不是笨蛋。”
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墙角观望的沈钧缓步走过来,掐了掐阿和水嫩的脸蛋道:“我和拂尘哥哥有些事说,阿和乖,先去房里玩会。”
阿和听话地走开。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钧走过来道:“拂尘是打算要走了?”
荀裕看他一眼点头,知道瞒不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的伤已经好很多了,沈家的人也马上会找到这里来,我还有事,得先……唔……”
话未完,沈钧狠狠抱住了他,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倏地堵住他的嘴,用力碾磨他柔软殷红的唇,趁他失神的瞬间,翘开他来不及紧闭的牙关,灵活的舌头长驱直入,一点一点舔舐着每一寸s-hi润的领地,随即方向一转,似乎发现了新的目标,开始有意无意逗弄起另一条茫然躲闪的舌头。
脑袋嗡嗡作响,一股清新刚阳的气息扑鼻而来,配之以宽阔温暖的怀抱,荀裕竟是情不自禁闭上了双眼。
灼热的呼吸相互交缠,滚烫的手指嵌入了他的发丝,荀裕无端回应起这个极尽缠绵的吻来。
突然,一道疑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拂尘哥哥,你们在做什么?”
荀裕心头一个激灵,如同一盆冷水浇到头上,猛地推开他,脚下一个趔趄,后退几步站定。
阿和好奇地看看荀裕,又看看沈钧,最后抿着嘴偷笑道:“沈哥哥,你跟拂尘哥哥是在亲嘴吗?好羞羞,好羞羞!”
“闭嘴,”沈钧抛给他一记白脸,“你再说话拂尘哥哥的匕首就不给你了。”
阿和干瞪眼,想开口,却又捂住了嘴,似乎生怕到手的玩物被沈钧拿走。
荀裕CaoCao看他一眼,耳根也变得通红,眼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哑声道:“帮我向赵大夫道歉,还有,你、保重。”说着扭头便走。
“等一下,”沈钧喊住他,疾步走过来,望着他水光点点的红唇,声音愈发温柔,“别一声不吭离开,跟我好好道道别。”
荀裕绷紧身子,无言地望他,眼里带着警告。
沈钧长叹一声道:“别忘了我说过的话,特别是‘我帮你’这句,永远有效。”
荀裕身形微顿,脚下有些仓皇,静了片刻,重新跨开脚步,一步比一步沉稳,消失在丛林深处。
☆、第51章 第 51 章
江南艳阳正好,北国却是无端刮起一阵y-in风。
玉鸾宫内, 层层宫女侯在门外, 房门紧闭。皇后端坐一堂,地上恭身立着一位大太监。
大太监道:“徐大人让奴才转告皇后娘娘, 说二皇子荀裕有消息了。”
皇后登时站起来,瞪大眼道:“你说什么?二皇子有消息了?他还活着?”
“不错!皇后娘娘可还记得杨焕忠杨侍卫?”
皇后皱着眉头想了想, 道:“你是说十年前护送二皇子去无相寺出家的那个杨侍卫?”
“娘娘好记x_ing, 正是他。”小太监低着头道,“原本奴才们都以为他失踪了, 可就在昨天,奴才查到舒妃娘娘原来早派人软禁了杨侍卫的妻儿。”
皇后缓步在屋里来回踱了踱, 顿住脚步道:“舒妃是何时软禁杨焕忠家属的?”
大太监略一犹豫,头垂得更低了, 小声道:“是三……三年前。”
皇后拂袖而起, 一掌拍在桌上,“混账!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她们三年前便对杨侍卫妻儿有所行动,你们竟直到今天才发觉?废物!一群废物!”
大太监扑通跪下, “皇后娘娘息怒!是奴才办事不力, 恳请皇后娘娘恩准奴才戴罪立功。”
皇后冷哼一声道:“杨侍卫失踪了十年, 舒妃却在三年前突然对他的家人动手,这件事一定有蹊跷。”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奴才已经查清楚了, 事情是这样的:二皇子失踪后,杨侍卫在外躲了七年。七年后他因为思念京城的妻儿,冒险回了一次家, 原以为事情过去了七年,再不会有人惦记他,回来看一眼妻儿也安全得很。谁知舒妃不知得了何人指点,整整十年里竟一直派人暗中监视起杨氏妻儿的一举一动,早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因此三年前他刚到家,便被舒妃抓个正着。”
皇后只觉得心跳如擂鼓,气得额间青筋都爆出来,又将怒气强行压抑住,闭上眼道:“果真如此,舒妃既然抓到了他,又为何会再次放了他?他又跟舒妃说过什么?本宫最想知道的是,二皇子到底还有没有活着。”
大太监支支吾吾道:“舒妃娘娘抓到杨焕忠以后,用他妻儿作为人质,要挟他四处寻找二皇子的下落。一直到三个月前,杨焕忠来信说二皇子荀裕原来藏身江南首富沈家。奴才已经派人去了江南,一定可以在舒妃娘娘之前找到二皇子的,还请皇后娘娘放心。”
皇后深深看他一眼,闪过一丝杀意,却又坐下了,眯着眼道:“你们已经落后人家三年了,此事也不急在一时。”说罢摆摆手,“你先下去,本宫得从长计议。”
“是,奴才告退。”大太监躬身退出。
大太监刚离开玉鸾宫,一个绿衣宫女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见无人跟随,疾步往庆泉宫去。
庆泉宫。
绿衣宫女跪在地上道:“启秉舒妃娘娘,皇后娘娘知道了二皇子的下落,此时正派高手赶去江南。”
舒妃慵懒地靠在软榻上,闻言,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把玩着手上的蔻丹道:“徐氏不过如此,现在才知道那瘸子活着。”说罢,舒妃瞥她一眼,“你给我盯紧了她,一有风吹Cao动,立马来禀告我。”
绿衣宫女道:“娘娘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
舒妃满意地点头,朝旁边的宫女秋桐使个眼色,秋桐会意,上前一步道:“跟我来领十两银子。”
绿衣宫女忙磕一个响头道:“多谢舒妃娘娘赏赐,奴婢告退。”
不多时,秋桐再次回来,把门关好,快步走至舒妃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封密函,恭恭敬敬递给她道:“娘娘,这是秦大人刚派人送过来的,叫奴婢一定亲手交到娘娘手里,还嘱咐说娘娘看过以后,千万销毁。”
舒妃坐起身,随手撕开密函,却见上面写着几句话:
“江南巡府陆知章昨至京城,皇二子之事,明日早朝自见分晓。皇上多疑,娘娘切忌多言。”
舒妃看罢,掀开灯罩,将密函置于灯火之上,白纸黑字瞬间燃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