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刚才说的‘灵术’就是我需要学习的东西?”
“对,灵术只是一种手段,一个媒介,最终的目的是让你能运用身体里的能量。”
江天晓的心咚咚直跳:“什么能量?”
于朗放下筷子,垂着眼:“cao纵自然。”
江天晓:“……啊?”
何盛冲于朗摇头:“你说得太抽象了,这小子听不懂……江天晓,我这么和你说吧,于朗的本事你学一半儿,以后就吃穿不愁了。”
江天晓心想那好啊!!!
何盛接着说:“不过能使用灵术的人毕竟是极少数,也就是说这东西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当然了,你天赋高,会少吃一些苦的。”
江天晓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在今晚,第一次,被人夸奖“天赋高”。
竟然有点儿感动……
然而于朗接下来的话打断了江天晓心里的飘飘然:“这也是沉渊门想要你的原因,只要把你的天赋完全开发出来,然后三魂七魄随便抽走几缕,你这个人就废了,会变成提线木偶,任他们驱使——三魂七魄你知道么?”
江天晓摇头:“不知道……变成提线木偶,是什么意思?”
“就是活死人,完全听沉渊门的指令。”何盛说。
“三魂七魄,三魂,胎光,爽灵,幽精;七魄,尸狗,伏矢,雀y-in,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于朗看向江天晓,若有所思地说:“明天给你《云笈七签》,认真看。”
“沉渊门到底是什么东西?”江天晓追问。
于朗:“一个家族,也是一个严密的组织,只不过随着时间流逝,血缘关系越来越淡,组织关系越来越强。在秦朝之前这个家族就兴起了,那时他们是巫师。据说在最开始的时候,能通过灵术驾驭力量的家族是很多的,只不过后来,一些家族的血脉断掉了,一些家族不再钻研灵术了,各种原因……总之到现在,沉渊门为数不多的能使用灵术的家族。”
何盛接上于朗的话:“一个家族不可能只通过内部繁衍延续这么久,他们也需要不断吸纳你这种有天赋的人,所以沉渊门并不是封闭的,他们不断吸纳外人进入,这也是血缘关系越来越淡的原因。只不过,”何盛顿了顿,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被吸纳进去的外人,只有少数能立足于沉渊门,多数,都被用来炼成了傀儡,既繁衍后代,也供他们驱使。”
江天晓呼吸一滞,手心渗出了冷汗。
“别怕,”于朗忽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就在保护你么?”
“……可,为什么保护我?”
于朗坦然答道:“当然是因为我们和沉渊门是敌对的。”
“那,为什么敌对?”
于朗的目光偏向一边,好看的眉眼似乎染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就说来话长了,以后会慢慢告诉你,你只要记住,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就够了。”
江天晓愣了一下,竭力控制住自己伸手摸摸于朗脸颊的冲动:“我知道了。”
于朗点头,起身走到客厅,吹灭了燃着的蜡烛:“江天晓,去把碗洗了,何盛,花盆里的朱砂清理干净。”
江天晓好奇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于朗:“隔声,简单地说就是防止别人通过灵术窃听屋里的声音。”
……好,好高端。
江天晓听了这些事心里七上八下,破天荒地失眠到凌晨两点多才睡着。他这一觉就睡到了上午十点,起床后看见于朗正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何盛坐在他对面玩手机。
江天晓挺不好意思:“我……呃,昨晚忘了定闹钟了。”
“没事儿,”于朗放下报纸:“一会儿出去吃午饭吧,蟹脚热干面你吃过没有?还挺好吃的。”
江天晓一句“听说过”刚到嗓子眼,大门上传来一连串响亮的“啪啪啪啪”。
何盛走去开门:“你找……哎你这是干什么!”
江天晓被他吼得吓了一跳,往门口看去,又被吓了一跳。
一个瘦削的男人正紧紧扣着何盛的肩膀!他颧骨高高凸起,头发乱糟糟半遮着眼睛,身上的白T恤黄得发灰。
“你不是说你能找出小盼的死因么?!你怎么反悔了?!”男人声音嘶哑。
“我……诶你先松手!”何盛一边说着,一边把男人的双手从自己肩膀上扒拉下来。
“我如果有别的办法,不会来找你!”男人一把抓住何盛的领子,表情近乎歇斯底里:“帮帮我,五万不行,我把房子卖了……五十万,可以了吧?!”
对门的邻居从门缝里瞟了一眼,又迅速把门关上。
于朗走过去,对那男人说:“进来说话吧,别把邻居吓着。”
何盛叹了口气。
男人在沙发上坐下了,双手攥成拳放在膝盖上,手臂上青筋凸起。江天晓仔细打量他,这男人看着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只是实在太憔悴。
于朗看向江天晓:“去给客人倒杯水。”
“嗯,好。”
江天晓把纸杯递给男人,发现他接过纸杯的双手是颤抖的。
“谢谢你。”男人低声说。
“……不客气。”
“兄弟,我不是说得挺明白了吗,这活儿我们真不接。”
“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说可以解决吗?!你说你们可以查出小盼的死因!”
“查死因,”于朗慢条斯理地说:“那是刑警该做的事情,你可以去找他们。”
“……没用,找过了,他们根本不相信。”
于朗挑眉:“怎么讲?”
“小盼打工的工地,上个月5号,下午17点32分,发生了坍塌事故,他……不在了,一共死了五个人”男人双眼通红,声音断断续续:“所有人都认定他们是意外事故死的,但,别人我不知道,小盼肯定不是……”
男人从兜里掏出手机,一个发黄的iPhone4,把屏幕凑到于朗面前:“那天17点45分,他还给我打了电话。”
空气静止了一般,江天晓后背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几秒后于朗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轻叹一口气:“这能说明什么?现在的技术,伪造个电话号码打过来也不是难事。”
“不会的!我和小盼只是普通朋友,谁会伪造他的号码打给我?而且——而且还是他出事的时——”
“那这么说吧,”于朗打断他:“你怎么知道你朋友是下午五点三十二出的事?你怎么能知道得这么精准?如果是警.察或者你朋友的家人告诉你的,那你敢保证他们没有出差错?”
“不对……”男人缓缓低下头,声音干涩:“我去看了……去现场,广西柳州,我去了。”
于朗:“仔细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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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出事那天,他打工的工地因为停电没上工,摄像头也都停了……旁边的学校有发电机,当时正在自己发电上课,学校大门口的摄像头拍到了他和几个工友……和坍塌的全过程。”
“你看过摄像头拍下来的内容了?”
“看过了……”男人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是17点32分,工地上的支架坍塌的,那个摄像头的时间和我手机的时间是一样的,我对过了。”
“这样的话,”于朗还是很平静:“也有可能是他在受伤之后给你打了电话,电话打完之后然后他才……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江天晓心里“咯噔”一下,这也太惨了吧,对方临死前打给他的最后一个电话,他没接着……
哎。
“不是!!!”男人忽然发疯般地大吼一声,抬起了煞白的脸,目光死死钉在于朗身上:“……他是一瞬间死的,两吨的预制板,他……被砸扁了。”
随着他的声音,江天晓眼前似乎出现了当时的画面:y-in暗的工地,模糊的血r_ou_,沿着墙流出的浓稠血液……
江天晓打了个哆嗦。
在这最紧要的时刻,于朗却忽然问:“你叫什么?”
男人显然也没想到于朗忽然问这个,愣了愣,说:“韩滔。”
“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行,这活儿我接了,初期五万,解决之后再付十万,不过先说好,”于朗微微皱眉:“如果真的是怪力乱神,我未必能解决。”
男人疲惫地点头:“……可以。”
“你是做什么的?”何盛站在于朗旁边,语气有点儿怀疑:“你付得起钱么?别我们帮你办完事儿了,你没钱给,这事儿我们又没法打官司。”
“这些钱我有,我在大学里做行政。”
“那就行,收拾东西吧,江天晓去查查,看是坐飞机到南宁再坐火车去柳州快,还是直接高铁去柳州快。”于朗干脆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