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莫静和使了个眼色,莫静和也是发现了,却看那头西金国的暗卫已去摸靴中匕首,不动声色走到船尾,轻拍暗卫摸匕首的肩头,又去看那烧着的水。
“这一路颠簸,我那两位妹妹怕是渴了,这水开了吗?我去给她们添上一杯,解解渴。”
年轻船家忙转眼去看,正巧那水腾波鼓浪已是开了,忙作势要给他们倒水,嘴里恭维道:“兄台对令妹们真是贴心的紧。”
莫静和谦道:“家里就她们两了,没办法,兄台坐,我来吧。”
提着水壶到得Cao棚中,给梁平和花溪各倒了一杯水,待梁平正要去喝,莫静和低声道:“莫喝,怕是上了贼船。”
年轻船家看到两人在里边说着什么,却并不喝水,有些急了,却突然看到莫静和一拍桌子高声说道:“……要这要那的,我们出来身上带的钱财本就不多,这剩下的银子你还硬央着你陆哥哥给你买了这破簪子?”
眼见得梁平又说了些什么,莫静和站起身,拔了梁平发间的玉簪扔进了河里:“让你再买!”
梁平青丝散落,哭哭啼啼的抽泣起来,花溪忙去劝她。
席少凉有点充愣,呆呆的看着Cao棚,只不知发生了什么,倒是陆疏华心里偷笑着进得Cao棚,扶着莫静和的背,帮着顺气,把人劝了出去。
老船家和年轻船家互换了一个眼神,见他们人多,那船尾一人还是一身劲装打扮,怕是有些功夫,若是动手,赚不得好不说,更兼人家说了,身上的钱财全买了簪子,那簪子就在方才还被他扔到了河里。
自认倒霉,接了这宗生意吧。
一路无话,及至夕阳西下,船便到了彼岸,这个岸头行路不便,极少有人来往,便荒废了,船家劫财未得逞,有意戏耍便将船停靠了此处。
待得众人下得船,莫静和感身后一股凌然杀气,回头一看,却是两个船家尽数被抹了脖子,暗卫正一脚一个的踹在河里。
席少凉当时不明白,只因他心x_ing纯良,想不到那处,事后想想也就明白了,大感莫静和机敏过人,不动声色的救了众人一回,心下感佩。
第20章 第 20 章
此下却看到暗卫此等行径,厉声道:“他们虽有歹意,却罪不至死,你怎可动辄就要了他们的x_ing命。”
暗卫依然神色平静的道:“当时在船上听得莫掌事的劝不动手,是因为没了他们我们谁都不会撑船,要困死在河中央的,但他们企图对长公主不敬,如何能容他们存活?就是我不动手,事后莫掌事或是陆掌事会放过他们?这种腌脏之事,小人顺手代劳便是。”
席少凉看向两人,见陆疏华扬了扬嘴角,笑的敷衍,莫静和看着地上不语,心里便知他说的是实话了。
听得前头林中似有鹧鸪鸟叫,暗卫回了一声,便抱拳和他们告辞了,想来是和接应的暗卫汇合去了。
陆疏华事先安排了人手接应,备好了马车和马,只没成想会在这岸头停靠,众人原地修整了一回,那里马车并着马便过来了,牵着马和马车的正是陆疏华前个说的不在跟前的两个暗探,两人抱拳拱手问了声安,便也遁了。
五人就这样又启程赶赴西金国都城鎏都了。
席少凉的底线一再被挑战,一时适应不过来,一路上便有点奄奄的,很少搭上一句话。
梁平则完全相反,一路上碰着山贼劫道何等凶险血腥,见得陆疏华同莫静和配合何等自然默契,又听得他们脱险何等机敏巧智。比起陪太后在长乐宫听戏多了些身临其境之感,只觉兴奋激动异常。
及到了镇子上的客栈,各自休憩不表,到了第二日梁平便拉着莫静和多说些故事给他听,莫静和那种故事都是不能同她说的,说出来就是死罪。
陆疏华则不同,他有很多八卦的小道消息,四国的都有,比如北水国国君有位延妃,善医术且有许多巧思发明,在位时独享君恩,又与国君近臣苟合,贩卖巧思,以赢私利,最后又如何寝殿走水,被国君抓j-ian等等,其中还涉及冬木国木乔、木琳两位公主自然也被他一一供了出来……
种种八卦消息经陆疏华传神演说,活色生香,梁平听的入迷异常。这些故事席少凉自也是不知道的,愣愣的跟着听了半饷,总算是不再奄奄状。
及至掌灯时分,众人才各自散去,梁平说:“明日路上,你再同我说说。”犹是沉迷其中。
这样又走了小半个月便到了鎏都,五人同事先约定的一般在城外五百里处与四皇子率领的銮驾汇合,五人换了行头,西金国国君派了太子出城迎驾,一路仪仗便浩浩荡荡的进了鎏都城。
当日下午,西金国国君摆了宴席,为莫静和等人接风洗尘。
因是家宴,梁平想着这见一面就少一面的,皇后便领着众女眷陪着一道用膳了。
歌舞声起,席少凉官位最高,又是梁平点名送嫁的,诸人自然愿多与他亲近些,陆疏华同莫静和便陪着一处说话。
待得宴会中场,有近侍贴耳与陆疏华说了几句,想来是大寒阁的暗探,陆疏华挥退,笑对莫静和说:“太子妃给太子出了个主意,要来害一害我们长公主千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莫静和身上的伤并不曾好全,这几日常有伤口崩裂渗血,两日来高烧不退,如今两颊潮红,唇角干燥,神色颇为不济,只不想让人察觉,强打叠起精神应对。
陆疏华此下近身观察,方发现端倪,一想便知道莫静和这呆子是怕耽误皇上的差事,急着赶路,才不言语。
莫静和见他望着自己不说话,问:“怎么了?”
一开口便觉咽喉干痒难耐,清咳数声,陆疏华忙递上温水,知道他不想让人察觉,便装作不知,道:“他们收买了长公主陪嫁丫头惜屏,偷取长公主桌上的云纹玉觥,乘乱塞于长公主袖中,以污蔑长公主行窃。”
莫静和玩赏着手中的云纹玉觥,细腻凝润,雕工细致,确实精美异常,不过也算不得珍世奇宝。
“长公主看得上这等东西?”
陆疏华看着拿杯子道:“不过笑话长公主贪小,想来因我们在,下手不宜太过激烈之故。到时一句“长公主喜欢,送与长公主便是”就能轻松揭过,长公主御驾尊贵,又初来此地,若是x_ing子稍微软弱之人,这污名便囫囵吞下了,以后也再无争辩可能,算是探一探长公主虚实吧,这招极狠辣啊!”
正说着,那头惜屏已顺手牵羊的拿走长公主桌上的云纹玉觥。
莫静和拿自己的玉觥给陆疏华:“长公主今日穿着广袖的宫装,倒也确实方便,等等大约就是洒酒制造混乱了,你乘乱将这玉觥放于长公主案上。”
果不其然,不多久便看得花溪一边帮着收拾,一边斥责:“怎么这么不小心。”已是有丫头将酒“极不小心”的洒在了长公主的身上,惜屏已乘乱靠了近前,就差出手了,她这是第一次做这事,心虚紧张的很,眼见陆疏华也过来帮忙,硬生生的又将玉觥塞回了袖中,到底不敢。
陆疏华回来坐定,颇有幸灾乐祸的意思:“你这少了一个玉觥,也不好交代的。”
长公主回寝殿换了一身衣服回来,就听到莫静和用一贯温润柔和的语气,笑道:“外臣莫静和请陛下恩典,赏位宫女于外臣。”
西金国国君见得梁平长公主有清水芙蓉之姿,神情端庄,谈吐稳妥,对着儿媳妇极是满意,今天便格外的高兴,听得莫静和要赏,没有不给的。
“说来惭愧,那佳人是东木国陪嫁而来,外臣今日一见倾心,又怕宫女这般多错过了便是再不得见,心动慌乱间,趁她方才为外臣布菜时,顺手就将自己案上的云纹玉觥塞了她袖中。还望陛下宽恕外臣失礼之罪。”
西金国国君笑声舒朗:“朕也年轻过,朕明白的。这哪是失礼,分明是一段佳话,倒是哪个丫头有此等福分,你们还不快摸摸自己的袖口。”
众宫女便齐刷刷一同摸袖口,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无人出声。
莫静和交代了玉觥的下落,自也不在乎是否真能当场找到玉觥了,笑盈盈的道:“怕是那佳人不愿,算了罢。”
金木国国君忙道:“卿等一路护卫梁平长公主辛苦,朕正想着怎么赐赏,难得爱卿有喜欢的,怎能错过。怕是那奴婢害羞,朕命女官一个个的搜,不怕搜不到的。”
惜屏闻言,知道今日是躲不过的,忙上前叩首:“在奴婢身上。”
在众人的恭贺声中,惜屏便莫名其妙的被打包送到了莫静和的行馆中,又有宫人换了个玉觥于案上。
陆疏华敬了他一杯:“你这出门一趟还得了个佳人啊。恭喜恭喜!但你与陛下已经……不怕他怪罪?”
莫静和两颊越发潮红,只低头饮酒。
就在此时,金木国皇太子端着玉觥过来敬酒。
笑容端是亲切:“莫大人机敏啊,只旁人不知,方才本宫却瞧得真切,那云纹玉觥哪是莫大人塞在她袖中的,而是她行为不轨,自己偷的。倒不知你们东木国的宫女如何调/教的,怎行如此下作之事?”
这拌嘴陆疏华最是行家里手,喝了口酒,笑得更是亲切。
“这宫女在我东木国品行端良,从未有何错处,怎到了西金国就犯事了呢?可见西金国风气不良太过,这半日就学坏了。”
皇太子指了指他的鼻尖,你给我看好了,拂袖而回。
婚嫁之事自有两国太常派人指点,莫静和等人只需要会会客,几日参加一次酒宴便可,待陆疏华将暗探在西金国的各处机要等安c-h-a好了,便过得两月有余,莫静和的伤也养了大好,一行人收拾收拾便打算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