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臣之心 作者:曲商【完结】(19)

2019-05-27  作者|标签:曲商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有宫人打更,子时……

  有宫人打更,丑时……

  莫静和不记得这一夜是怎么过去的,只记得背后蒙蒙发亮的时候,听得有人说:“太后召莫掌事过去说话。”听声音仿是荷儿。

  外头的宫人不知如何是好:“荷姑娘,您平日里对奴婢们很是照拂,奴婢斗胆跟你说句体己的话,皇上正生着气呢,这会子就是回去了,少不得将来寻了其他罪名责罚的。倒不如这样跪着,皇上气消了也就没事了。”

  荷儿笑靥如花,避重就轻的道:“真是太后召见,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懿旨不是?”再则,虱子多了不怕痒,皇上要治他的罪,那是抓一把,吹了面上的还能挑挑拣拣一会子呢。

  宫人无奈,引着荷儿进来。

  荷儿看着莫静和的背影,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悲凉?心里急了一宿,这会子差一点就落下泪来。摇了摇头,我们这些从小饥寒交迫的人家尚且不觉得自己悲切,倒他锦衣玉食长大的,悲凉个屁!

  “太后大半年没见着莫掌事了,甚是想念,特命奴婢引着莫掌事去长乐宫觐见。”

  莫静和知道,这是荷儿见自己没回来,一大早去长乐宫回了太后自己已经回来的事情,才有这一出的。一夜的疲倦,这会子稍缓了缓,眼睛一闭,便觉得意识里漆黑一片,忙又睁开。

  这会子若是走了,皇上回来定又要生气,一夜的罪算是白受了。这会子不去太后要是知道了,恐太后对皇上有所怨怼,到底心里是不愿的。

  “你往长乐宫跑一趟,禀明太后,我正在书房等着陛下朝仪毕了回话,好了就过去。”

  荷儿心里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贤良啊!到底碍着有宫人在。应了声诺便往外退,门打开的时候,心里一惊,皇上一身朝服,就站在门前。

  木东初施施然的走进了道:“怎么不去太后那儿告朕一状,反是替朕遮掩。”

  宫人瞧着情形,忙都往外退,深怕听到不该听的就死了个莫名其妙。

  “陛下圣恩浩荡,臣怠慢公事,陛下都不曾重言斥责过一句,臣感激涕零,不甚惶恐,愧疚自责不已,不敢起身。未有禀明太后,也是怕太后知道了要替陛下重罚于臣,一心躲避罪责。哪来替陛下遮掩一说。”

  一来,跪是我自己跪的,不是你让我跪的。二来,太后和皇上亲厚,有臣子怠慢了皇上的公事,太后是会为皇上出气的。三来,皇上什么都没做,遮掩什么?

  木东初心里很是感慨于莫静和的知情识趣。

  “那你继续思过吧,朕替你去太后那跑一趟,禀明原委。”

  太后留了用膳,木东初回来的时候已过了晌午。

  进到书房,便看到木东初依然工整的跪着,他的心情便莫名的好了一些。

  “跪了一整天也乏了吧,去歇着吧。”

  莫静和愣愣的在发呆,花了些时间才消化了这句话,叩首道:“谢陛下隆恩。”人却是跪着没动。

  木东初走到他跟前:“怎么?不舍得走了?”

  莫静和勉强勾了勾嘴角,像是在笑,眼里却是半分笑意不得,手撑着地慢慢的支起身,腿上哪还有半分知觉,但皇上这不是让自己滚了吗?就是爬也得爬出去啊,又勉强试了一试,总算是站起身来,一个踉跄,眼看又要跌下身去。却被人扶了一把,嘴里称谢,拿眼去看,心里却是一阵惶恐,竟是木东初亲自去扶的他。

  这一稍缓和,腿是找到了,腿上的每一处腠理肌r_ou_都像是被针扎似的疼。

  “到偏殿去歇着,朕唤太医去给你看看。”

  一路被木东初亲扶着进了偏殿,木东初只觉得惶恐,在软榻上躺好,也不敢全然躺下,被木东初强按肩头,才老实躺好。

  “方才去太后宫里,太后说了惜屏的来历,陆疏华那小子居然没跟朕说这一段。”

  莫静和听他这么说,竟是在和自己解释的意思,静静的望了眼木东初,却听木东初又说。

  “只是你的这亲事都作罢了,正在谈婚论嫁的档口,那头就先带了个侍妾回来,永福大长公主和杨太尉怕是都不愿意的了。”

  莫静和心里略松了口气,脸上却是无奈扼腕叹息:“微臣知罪,有负陛下和太后的错爱。”

  过不了多久,太医便来了,查看了伤势,在脚上五腧x_u_e下针配委中、腰眼等x_u_e艾灸,一炷香的功夫,莫静和便觉大好了,只膝盖上厚厚的一个包一时难以消褪,太医给开了方子嘱热敷每日换药,便要退下,抬头却见木东初脸上寒冽冰冷一片,心里跟着一颤,心说:伴君如伴虎啊,这不是怪我一下子褪不了他膝上的包吧,别说是我了,华佗再世也不能一下子给褪了啊,再则这会子知道心疼了?当初您老别给整出来呢!

  “再给开点生肌祛疤的方子。”

  原是方才在腰眼取x_u_e是看到了莫静和身上的鞭伤,御医叹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又去查看了下身上的伤口。

  “这伤像是鞭子留下的,且下鞭极狠,鞭子上该是带着倒钩,才有这么深而不齐的疤痕,好在留疤也就小半年的光景,臣开些方子,两个月便能消褪。”

  木东初点点头让宫人引着太医去开方子了,又屏退左右,走到莫静和近前。

  “朕让人送去的药你没用?”

  “承蒙陛下厚爱,那药实在珍贵异常,实是点小伤,臣没舍得用。”

  木东初在软榻上寻了个地方坐了,莫静和无奈,往里让了让,腾了个舒服点的位置给他。

  木东初脸上的寒意才有消散,勾起嘴角笑的一脸玩味:“别人盼着朕赏赐,你倒有意思,太后赏的你全暗里送了国库,太后要给你指婚,太尉府有权,永福大长公主尊贵,这样的门第你竟全不要,现在细细想来惜屏也并非你所爱,只是婉拒赐婚的由头,就是朕赏了你伤药,你也不用,好似深怕别人对你好似的。”

  莫静和心里无奈,不是怕别人对我好,就怕您和太后对我好啊!

  “陛下和太后厚恩,沾溉臣下,臣惶惶不可终日,深恐不能报皇上和太后于万一。”

  木东初不知道被触到了哪个神经,伸手覆在莫静和的膝盖上,轻轻的抚摸着。

  “你这人啊,就连陆疏华也常说‘太后与皇上’,而你每次都把朕搁在前头,再则别人受皇恩都说‘兢兢业业,以图报皇上和太后于万一。’朕厚恩与你,倒让你‘惶惶不可终日了’。”

  莫静和一夜不得安寝,这会子躺在温暖柔和的毛毡毯子上,便有些困乏,木东初这一抚摸,便觉腠理微微麻痒,皮下有暖流缓缓流淌,很是舒服,很有拥着毯子就睡上一觉的冲动,无奈皇上这有与他长谈的意思,只能打叠起精神应对。

  “臣口舌愚笨,驾前失仪了,请陛下责罚。”

  木东初看着莫静和躺着像是很舒服,以前常在这软榻上躺着怎么都没觉得很舒服的样子呢,这样想着就自个褪去了衣裳,躺了上去。

  莫静和感叹,他不是又起了什么心思了吧。

  木东初与他并肩平躺着,闲适的闭着眼,果然很舒服,躺了一回才悠悠的开口道:“你不是口舌愚笨,而是根本就是这么想的。你不愿为朕效力,却也不愿为太后驱使,大寒阁打听你底细的时候,说你小时候竟是大儒吴承德给启的蒙,连朕都不曾有这样的待遇,不过听说他批你‘懒散愚懦'四字,早睡晚起,别人教一天的课业,你要学四五天,待长大些入了族学,课业一般,纨绔那等声色犬马、喝酒耍钱倒个个拿得出手。”

  莫静和向里挪了个身子,不知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不过吴承德的眼力可远远及不上咱们太后,她老人家一瞧,就看出你的底细来了。你那时才几岁,就学会装傻充愣了?”

  莫静和侧过头去看他,木东初既然知道太后的用意还要这么说,这也是回来后他第一次提起当年这事,是想给我解释的机会吗?

  “臣不是故意的。”

  木东初没来由的哈哈一笑,疏朗干净又似带了几分宠溺的意思?

  “你这习惯是改不了了。”

  莫静和莫名,习惯?什么习惯?

  “你以前总说带朕出去玩,可惜那时总也没找到机会,朕这几日也是倦了,改天你带着朕出宫玩玩吧。”

  “诺。”

第23章 第 23 章

  “一夜就那么跪着,定是乏了,想睡就睡会儿,朕也到了午睡的时辰了。”

  莫静和警惕的又往里挪了半个身子,木东初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翻转过去,抱着他。

  “又不是没一道睡过,还害羞?”

  莫静和的白皙的肌肤上立时泛出淡淡的红晕,想要挣出木东初怀里。

  “别动了,再动真的要擦边走火了。”

  莫静和只能挺尸状,过不了多时,倦意袭脑,木东初的怀里又终究是暖和的,渐渐的便睡着了。

  这一觉到了半夜方是醒转,摸了摸原来木东初躺着的地方,已是凉了。

  听得动静有内侍进来伺候。

  “掌事大人,皇上吩咐,您腿脚不便,让您这几日先宿在偏殿,等伤好全了再回小寒阁。”

  莫静和低头道:“臣遵旨。”

  在偏殿吃喝玩乐了几日,莫静和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膝盖的包虽然还没全消,好在衣裳宽敞,虽还有些疼,但走起路已看不出异样,这才去给太后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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