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侍的奴婢劝:“娘娘再貌美不过,只近来受了些凉,才显得气色不佳些,等过些时日便会好的,那个莫静和是个男人,陛下也就图他个新鲜,和后宫那些男人女人一样,是妾是玩物罢了,等那个劲过去了,陛下自然就厌了。您才是陛下的正宫,唯一的皇后,要和陛下过一辈子的人。”
皇后信了,他也信了,只等了一年两年三年……直到现在,什么叫圣眷不衰,大概就是莫静和这种吧,谁会对一个玩物,一宠就是十几年?
他的心思比表现出了的深沉很多,对莫静和的恨意也比莫静和以为的深刻很多。
女人,特别是后宫的女人,能有什么?争来争去不过为了丈夫和孩子,他的母后,看着坤位已极,也未能幸免于这样的束缚;莫静和呢?名利地位,什么没有?却还要跟他的母后抢一个男人?
真真可恶至极!
他有好几次做梦,都梦到自己手里有一条又粗又长的鞭子,一鞭鞭的抽打在莫静和身上,莫静和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他饶了自己,放过自己,把自己骂得一名不值,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骂了个遍,向他保证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父皇面前,每次做好这样的梦,第二天他的心情都会出奇的美好。
莫静和来了之后,他寝殿里再也没有差过炭,不但如此烧起来比原先的更暖和,烟气也少了许多,可现下,他竟凭白的觉出了几分寒意,觉着比寝殿外还冷上几分。
“好。”
他是在太后宫里长大的,后宫的那些爱啊恨啊情啊怨啊的,听也听明白了,他如今对太子已剖白至此,太子还要如此戏耍于他,这太子对他的恨意,那真可谓是绵绵无绝期了。
莫静和这一开口,周围仿若凝固的空气哗的一下就散了开来,太子觉得呼吸也像是顺畅了一些。
好?他说好?
太子面露疑惑之色,莫静和是父皇派来的,说是府臣门客,地位到底是不一样的,府臣门客尚且不能随心擅自处置发落,更何况他。他这句好,倒让太子有些举棋不定了,他是何用意?会不会要使什么坏招?这样戏耍了他,确实能出一时之气,之后呢?父皇得知之后会不会生气?
可这些顾虑在想到他母亲的那一刹那都消散了。管它呢,管那之后会怎么样?让他出丑,看他笑话比这些都重要的多!
“既是沐浴,可否请殿下派人去一次仆的院子,让田儿送些换洗的衣物来?”
太子觉得他要耍花招,却又想不出送换洗衣物能让这板上钉钉的事生出什么变数了,若是不让,似乎又有些太不近人情,也太刻意了。
点了点头。
没多久小太监就领着田儿过来了。
莫静和接过田儿送来的衣服,微微前倾身体,靠近他耳旁轻声说了些什么,田儿听了之后有些莫名,却也只是应了声“诺”,又退了出去。
“那仆逾越了,也享用一次殿下的池子与香汤。”
他是笑着说这些的,真的泡过之后却又觉得自己在故作镇定,十分可笑。
从汤水中出来之后,只觉得身子麻麻的,有些燥热,衣物一碰到肌肤就像是被火星子撩过,生生能点着化开一般,别说穿在身上了;腿上使不上力,脚下更是虚飘飘的,像是踩在了云上;最要命的是小腹有一股股的气流直往那地方招呼,实在肿胀的难受,只想找了东西来疏解。
他洗了澡,来向太子谢恩,顺便告退。
太子见他穿戴十分整齐,只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嘴唇也比平日里更艳了几分,太子从未有过这方面的经验,此刻脑中竟不断飘过与他在床帏之中的场景,场景中,他对莫静和未有丝毫顾念,只一味粗暴又随意的尽兴摆弄他的身体,莫静和在他的摆弄之下不断痛苦求饶……
他本想难为一下莫静和,迟些放他回去的,现下倒是自己先受不住要出丑的意思了。
挥挥手让他退下。
莫静和其实也没耍什么花招,他只是对田儿说:“打些井水,取些冰。”
于是在田儿看到这大寒的天气里,一向只喜欢窝被窝里抱着暖炉不放的莫静和正在院子里,将冰倒入打上来的井水中,再一桶一桶往自己身上浇的时候,惊吓的手足无措。
“公子!您这是做什么?有什么气您往奴身上撒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您要这样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
莫静和身上实在难受,就是这样一桶桶的往自己身上浇水,已用了他所有的力气,再分不出耐心和田儿好言好语的说自己没事,要他放心。
“没事,走开。”
他的声音比平日里低沉上许多,让田儿有些害怕,可再害怕也抵不上看着莫静和这样。
“求求您了,别吓奴,有什么事您倒是说啊?总有解决的法子,实在不行咱们去求陛下,陛下不会放着公子不管的。”
他不提木东初还好,一提木东初,本稍稍压下去的欲望像是春芽一般又爆了出来。
第80章 第80 章
莫静和像平常一样裹着被子,躺在软榻上已是后半夜的事了。
田儿用温水帮他全身擦了一遍,好几处皮肤上已然结了层薄冰,擦的时候尚能清晰的感受到皮肤底下肌r_ou_的一阵阵的抽搐。
田儿一边擦一边哭,一半是被吓的。
榻上的人醒一阵睡一阵,睡得也不踏实,迷迷糊糊的呓语,像是在唤谁的名字,又像是在说着什么。
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烧成这样?
“公子,您等等,奴去找大夫,马上回来。”
莫静和昏昏沉沉间像是听到有人在跟他说话,听不太真切,只好像听到“找大夫”,抬手拉住他。
眼睑有些沉,睁不开,连抬手这样的动作也很是勉强。
“别去……别让殿下知道。”
“为什么不能让太子知道?怕丢脸?”
这句话田儿自然是不敢问的,问的人肃着一张脸,莫静和躺榻上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凛凛天威和刺骨寒意。
这气氛实在诡异,莫静和强打叠起精神,想起得身来,被那人上前一步,按了下去。
“都这样了,瞎折腾什么?”
莫静和想扯个笑容给他看,没做成。
“你这样看着就不好看了。”
莫静和是男人,本就不太在乎长相。
“色衰爱迟,这样您就不喜欢了对吗?”
木东初见他像是仍觉得冷,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将被子给他裹得严严实实,又将人拉进怀里抱着。
“嗯,不喜欢了。”
莫静和便是这样与他应对也耗了不少精神,他的怀里又是暖和的踏实的,终是没抵住困意又睡了过去。
莫静和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是晌午,腿脚还有些酸疼,左右一入冬就是这般,他也是习惯了,人算是清醒了,想起昨日好像梦见木东初了,觉得心里暖暖的。
“公子,您醒了啊,昨个后半夜,陛下带了赵大夫来看您,赵大夫说‘阳伤阳,y-in伤y-in,气血生成不足,又寒凝阻滞,如今是y-in阳两虚了。’给您扎了针,又开了方子,嘱咐一日三顿,吃六日停一日,连服三七二十一天。”
莫静和接过方子来看,只是一些温补的药,怎么就说得跟快死了一样。
“你说昨日陛下来过了?”
“嗯,后半夜来的,就一直那样抱着公子,也不说话,快临早朝的时候,刘远公公来催了三四回才走的。”
他出宫什么时候这么容易了?
“殿下用过早膳了吗?”
田儿不知昨天事情原委,却必是与太子有关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莫静和要这么关心太子,也实在看不出太子身上有什么,值得莫静和这样对待?
“用了,只没用送去的点心,还吃的白粥。”
莫静和轻叹一口气,好不容易缓和些了,昨日那事触到他神经了?
“练武了吗?”
“这会正在院子里练着。”
“外面是不是下雪了?”
“凌晨的时候下得挺大,这会停了。”
正是皇上回去的时候啊,他这个时候出来应该是骑马来的,回去又是赶着回去的,下了大雪路面s-hi滑,也不知要不要紧。
“太子院里积雪扫净了?”
“大清早的见着有内侍铲了雪,不过一看就没尽心,地上雪是没了,还有些薄冰。”
莫静和道:“璐儿公公是柿子只挑软的捏?光欺负我们?这种的未有责罚?”
“殿下府里不少内侍都是皇后的人,想是不想开罪。”
莫静和笑:“那我们去充当一下出头鸟?”
田儿劝:“您大病初愈的,各鱼各命,您何必非得搭进自己去帮他,他又不领情。”
皇上将太子托付给他,太子怎么对他他都得管的。
莫静和笑:“即便我们不开罪皇后,皇后必也是记恨我们的,有何区别?”
他说这话时笃定从容,一点惧意也没有。
莫家历经五朝四代经营,早已与木家盘根错节息息相关,柳家现今再如何势头正盛,和莫家到底还是比不得的,他对皇后有敬意,却没有惧意。
田儿很羡慕莫静和,有个好的家世真好,不用顾忌这个顾虑那个,谁让他心里不舒服了,只管怼回去,有恃所以无恐,他的背后是整个莫家,所以他做什么事都理直气壮,腰板硬底气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