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总笑着说没关系,而后又往他身边靠了靠,道,如果你去,我便投资一亿。
项凌礼貌起身,非常诚恳地道歉:“不好意思,酒会酒味浓烈,身体不适,于总也早些回去吧,夜晚有风,小心着凉。”
项凌转身,身后的于总并不打算放过他,扯过他的胳膊,变本加厉还带着有钱人的嘲讽。“你陪我一个月就行。”
项凌忍着怒火,平静道:“陪人的事我真不行,于总还是另请他人吧。”
没听说过于总有这样的癖好,若是这样他就不来了,何必自取其辱。
张狂的于总只有拒绝别人的份,还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他折了面子,自然不肯放过项凌,他死死抓住项凌的手臂言语也不再客气。
“你以为拍戏拉赞助现在都这么纯洁了?你们圈子里的人我谁没睡过,要钱还不付出点代价?”
你的钱我不要了。项凌记得自己是这样说的,然后看着于总难看的脸,想笑但是脸僵了。
下一刻,就跟上天和他开了一个玩笑似的,姬若河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身边还站着一个段空青。
他们正和一个中年女x_ing聊的开心,姬若河也瞥见他了,眼神逗留片刻停在于总抓着项凌的胳膊上,就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项凌的心狠狠受到一记重锤,那转过去毫无留恋的眼神如月光倾洒满园,全都是唾弃与不屑一顾。
项凌就这样呆愣了小半会,任于总抓红了他的胳膊,说着不堪入耳的话,项凌听不见,他只想走。
隔这么远,姬若河必定听不见什么,但是他和一个男人拉扯,做什么说出去也不好听。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乎姬若河对自己的看法,他想过一切随缘,自己爱自己,无需看他人眼色,但每次姬若河的眼睛看向自己,那寒月里的刀子总让他的心变得鲜血淋漓。
刀锋不动,足够让他遍体鳞伤。
项凌骂自己贱,他不止一次骂自己了。
——
从姬若河身边走过,项凌扬着笑脸,如陌生人,礼貌地点头,然后擦肩而过。
段空青和他轻轻碰擦了一下,姬若河立马将段空青拉往他的身边。
项凌头也没回地走了,失望而归,也要充满斗志的前行。
慢慢来,总会成功一次的。
——
日复一日,次日项凌和平常一样要去剧组看班,刚坐上车,准备开往剧组的时候,姬若河的电话不期而至。
“你有空吗?”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刚起床,声音里藏着刀锋出鞘的嘶哑。
项凌道:“有什么事吗,姬先生。”
“助理出差了,你来接我一下。”没说地址,没说去哪,姬若河让项凌自己去猜。
项凌挂了电话,调整了一下呼吸,转动方向盘朝姬若河的别墅开去。
路上,他买了早餐,到了他家如若姬若河吃了,便留着自己吃,如若没吃,给老板带早餐,算是会做人。
项凌到的时候,姬若河还在卧室,管家将人请进门,便带上门出去了。
姬若河的卧室很大,说不上空,除了床和桌子凳子,再摆上檀木书架,却还是少了点什么,尤其是西北角落,空旷了一片,还好清晨的阳光照进屋里,往西北那一站,便充盈了许多。
姬若河站在阳台的栏杆前,手扶上,眼睛看着前方,目光里没有明色。
项凌走路发出的声音足够让姬若河知道他来了,所以姬若河没说话,他也没说话,说多错多,少说为妙。
“你带了早餐?”闻到香味,姬若河说。
项凌道:“带了一些。”他没说带了多少,没说带给谁,这样姬若河再问下文,他也好进退。
“给我的?”
老东西没直接交代自己吃没吃,这样问若项凌回答是,他又道自己吃过了,岂不是失了面子。
“嗯。”项凌挣扎无果,索x_ing放弃。
“放那吧。”
项凌听他的话将早餐放到旁边的圆桌上,姬若河回头看他,道:“昨天去钟楼了?”
项凌低头:“是。”
“做什么?”
“没什么,无聊,凑热闹。”
昨日被于总拉扯出的红痕睡了一夜早已消失,项凌的身上一点昨天的风月没沾身。
“是吗?为什么昨天见到我装作不认识?”
一个凌美大老板,一个凌美小小的员工,两人虽了解各自姓名身份,但还没熟到可以停下来谈笑风生,何况身边还有个段空青。
项凌觉得自己佯装对所有人都一副笑脸的样子最好,谁也不得罪。
项凌没吭声,真正的原因无非就是他的这个身体和姬若河本来就不算熟。
哪知姬若河突然靠近,他的个头比项凌要高,淡红薄唇贴近他的鬓角处,呼出暧昧不明的气息。
“告诉我,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
语气相当逼迫,似乎得不到答案便要掐死他一样。
脆弱的被暴露在空气中,项凌心神意乱,仓皇逃的远一点,极力克制住自己说道:“我自知名声不好,若是上前跟你打声招呼,被别人看去,说我倒没什么,对姬先生嚼舌根就不好了,况且,那种场合记者也多,小心为妙。”
姬若河离开他身边,哼声:“你倒有心思。”
早餐店最朴实的豆浆香味最朴实,姬若河不能幸免其诱惑,拿起桌上的豆浆尝了一口。
有点甜,大多是豆子的味道。
“冰箱里有印度n_ai茶,泡点。”
项凌领命,巴不得离开姬若河的卧室,救命似地跑出去了。
一大早上伺候完姬若河,本以为平安无事就可以离开了,谁知他又说助理出差,要自己给他充当助理一天。
给人跑腿的活项凌还没做过,以前在公司也是个小小的头,上头下达的事,若不要紧,他便会交给手下的人去做,所以跑腿的活基本没做过。
但是姬若河的命令如古时皇命,只能顺从,不能反抗。
从跟着姬若河进公司,项凌就受到不少四面八方s_h_è 过来不善的眼神,还有走几步便会收到几份文件,走到了十六层老板办公室。
姬若河进了办公室,项凌小心翼翼坐在老总座椅斜对的地方候着。
高楼不胜寒,抬头便是天,往下看也无可赏美景,一双眼睛无处安放,项凌转动眼球,阖上了双眼。
将意念关闭于黑暗,隔绝外界,稍微安心。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写作业写累了,他就微微阖上眼睛,放空一下,得小刻轻松。
闭上眼睛的时候,项凌脑子中想的无非是金色的海滩,还有白银般的浪花,蔚蓝的大海是他们那个年纪的小孩最向往的梦境,因为海纳百川,无边无垠,能容纳无限的梦想,还有放肆一切的无忧无虑。
在他的印象里,海,就是阳光,就是一切痛苦的终结。
何时何地,他闭上眼睛看到的永远是心中最向往的。
海,依旧那么蔚蓝。
——
“楚江。”项凌闻声惊醒,坐起身,恍惚不知自己何时顺着沙发背滑了下去,他迅速清醒,朝向姬若河。
“把这份文件送到公关部去,路上顺便带杯咖啡回来,不加糖。”
项凌上前接过文件,关上玻璃门,带起了一点细微的轻响。
不卑不屈的身影和记忆里的某个人重合,随后化作斑白虚点飞离的越来越远。
——
公关部交上来的文件是五月到九月的艺人公关形象流程总结,其中包括艺人出席的各种活动,人员安排。每个月一次小总结,五个月一个大总结,每个艺人各有一个总结,交给姬若河审查,批评意见,以便往后扬长避短,越来越好。
姬若河身为老板,说话的不多,偌大公司跟每个人打交道的可能x_ing不大,他所说的每一句都不是废话,每写在文件后面总裁建议框里面的话都指导x_ing的为接下来的工作指明了方向,金针细短,招招致命,例无虚发。
他用红笔划出的点上面写着删除,下次呈上来的文件必没有上次的圈出的重点。
通俗来说,姬若河说一个“正东方向”,那也不仅指的看那边的人或事,还有刚升起的太阳。
项凌夹着公关部的文件,穿过走廊,被一个莽莽撞撞的小丫头撞了满怀,还不小心洒了他一鞋的水。文件沾s-hi了一小块,好死不死正巧是姬若河写评语的那一块。
水痕划过姬若河龙飞凤舞娟秀的字体上,模糊了页面,冲走了隐晦却藏了向日葵花明媚的含义。
小丫头是个实习生,可能是上司急着要她送东西,手上端着水杯也步速不减,慌乱中撞到了项凌。
对不起。说着要跪下来给他擦鞋上的水迹,项凌连忙制止了她,轻声道“不用了”,拍拍被撞褶皱的衣服,夹着文件走了。
文件上的文字基本看不清形了,项凌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去让姬若河再写一次,他无法揣其意,自然不能将损坏了的文件交到公关部的人手里,再一返回却遇见了公关部的员工,那人指着手里的文件问项凌是不是姬老板让他来送文件的。
项凌回答是,但对于刚才的事他还没来得及解释,那人就将他手里的文件拿走了,项凌眼眉一挑,张了张口,最终无声。
转身给姬若河倒咖啡送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那员工找上门了,丝毫不顾及在总裁办公室门前,指着项凌的鼻子骂,言辞激烈,一如刚进公司的员工受上司的批评,盛气凌人,说项凌送个文件不知道摆什么脸色,耍什么脾气,文件是损坏的,按理是不能存进公司档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