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为他们准备了晚餐,两份,一份给姬若河,另一份当然是项凌的。
晚餐端上来的那一刻,项凌心怀谨慎,问:“段先生今天不回这里?”这份不是给他准备的?
姬若河不抬头,闷声命令道:“吃。”
语气似有些不悦,项凌堪堪闭嘴。也是,今天刚在商场看见段空青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让姬若河怎么开心的起来。
不会是来找自己撒火的吧。项凌乱想。
晚饭过后,姬若河先洗了澡,他洗完出来轮到项凌去洗。管家准备好了居家服,很合项凌的尺寸,看他熟练在五横五竖的柜子里精准地找出适合项凌衣服的样子,完全像项凌在这里住了很久,他的衣服都按照原样摆好,用的时候拿出来就可。
洗澡的时候,项凌觉得自己在做梦,他不过是在这里真正意义上住过一夜,看自己服从安排的样子觉得很不可思议,怎么就不反抗,或怎么就轻易屈服在姬若河的 y- ín 威之下,二话不说就留了下来。
热水顺着发梢划过身体精瘦的纹路,一路朝下,勾勒出项凌姣好的身形,特别是那媚人的腰窝,陷下去的弧度优美得恰到好处。
项凌原来身体的体型也不差,就比楚江的宽一点,楚江整个人看起来偏瘦,显得不怎么健康。现在项凌占据了他的身体,改掉了很多坏习惯,一月两月看不出变化,四月五月变化明显有了。
不再像以前惨白的脸,笑起来也温和些。
用南曲的话来说,不看脸,背影颇有项凌的味道。
脑子转念想到项凌这个名字,项凌本人有些伤感,怕是这辈子都没法再用这个名字生活了,项凌永远从世上消失了。
热水从头淋下,怕是烫坏了项凌的脑子。
都过了这么多天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
洗完澡,项凌凭着记忆找回那间住过的屋子,屋里的摆设还没变,一尘一土的样子也似乎和走的那天一模一样。
项凌反锁了门,末了,拿过桌子前的一把椅子抵住了门,外面应该推不开。
项凌安稳地上了床,看了会手机,躺下睡觉。
半夜,睡得迷糊之时忽然感觉门那边有声音,细微窸窣,好像老鼠,项凌半睡半醒突然被一声巨响吵醒,惊得他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心脏怦怦直跳。
他看着门口,抵门用的椅子往外移出了点,但依旧牢固地抵在门边上,再推也推不开。
是谁?姬若河?他想。
很快,门外传出的声音证实了他的想法。
“开门!”不容拒绝,略带着命令的意味。
项凌吓到了,不知作何抉择。
门外又传出了一声更为凌厉的声音:“开门!”
“姬先生?”项凌小心开口,天晓得他被逼无奈,这么大动静还不醒的话除非自己死了,与其第二天起来被姬若河拉着领子质问,还不如现在拯救一下。
“开门。”又重复了一遍。
项凌问不出口有什么事,这里毕竟是姬若河的领土,问太多的话,不合情理。
项凌最终还是开了门,姬若河黑着脸站在门外,穿着一件宽大的睡衣,许是等得久了,身上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他盯着屋里的椅子,脸黑的更难看了,项凌赶紧认错,解释说:“不好意思,姬先生,我住的地方门外了,每晚都用椅子抵门,今晚睡这里,一时间忘了,抱歉。”
姬若河没应他,呼了他一脸的冷气,激的他起了一身的j-i皮疙瘩。
进了门,姬若河大摇大摆的上了床,而项凌却站着不动,他没法和姬若河睡一张床,这样太别扭了。
试想一下,姬若河给他的火焰太炽热了,以至于只要和他肢体相碰,项凌就会止不住的颤抖,这种战栗不是害怕,而是由心生出的恐惧。
“愣那干什么?过来睡!”
姬若河从床上翘起一个头,盯着项凌的眼睛说。
项凌结巴:“我……习惯一个人睡。”
“惯得!”姬若河丢出一个结论,半晌挪出一个空位,拍拍,道:“过来睡,习惯是睡出来的。”
姬若河每次命令项凌的时候,项凌都觉得自己欠这个人的,屈服于他的冷肃之下,又顾及他高高在上的权力,这对项凌来说足够致命。
“姬先生。”项凌的声音染上了乞求,而后者并不动情,他只重复了一遍,致使项凌腿脚往他那边移了一点。
还没靠近床边,姬若河从床上跃起勾住他的手往床上一带,项凌没有防备,就这样跌坐进他的怀里。
“别动。”姬若河吹着他的耳边,用气息描绘他的耳朵轮廓。
“让我抱一会,睡着了就好。”
项凌大气不敢出,就着别扭的姿势找了个略微舒服点的干坐着。
过了小会,耳边传来姬若河均匀地呼吸声,看样子是睡着了。
项凌抬眼便是月光,脑子清醒的很,他盯着姬若河的侧脸,情不自禁说:“在你心中段空青究竟是谁?”
姬若河为何一面爱着段空青,又和自己纠缠不清。
“那你心里住着谁?”
姬若河突然出声惊得项凌猛然起身。
他不是,睡着了吗?
第24章 虞姬
“你醒着?”
姬若河也不装睡了,他坐起身子,窗外的明月光刚好只剩一缕照在项凌的侧脸,模糊了他的轮廓,从这个角度看去,面前这个人真的很像一个人。
“你的心里装着谁?”他似穷追不舍,又似喃喃自语。
“我……没有谁。”在这个人的面前项凌始终说不出口,他现在是楚江,他的心里不应该有人。
外面的谣言,将他描述的残破不堪,但只有他心里清楚,他从来没有做过那些事,就算是楚江的身体,那也不是自己。
姬若河歪着身子,向他伸出手,项凌忘了动弹,姬若河够不着他,只得倾侧出床的外缘,拉他的手。
“睡吧。”
他没有说什么,语气平淡,对外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方才的问题也只是一场梦而已。
项凌许是害怕极了,被拉上床后,一阵混乱中睡得死死的,反观姬若河没了睡意,一只手枕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将项凌搂在怀里。
少时的心,它的透明如同学校小卖铺晶莹剔透的水果瓶,纯真易碎。盛夏一点点风吹都会吹乱一个人的眼,吹碎一个人的灵魂。
无人知晓少年的心思,亦无人晓盛夏的风。
到后来,很久之后,追忆以往,夜深人静之时,想起那年盛夏的风,耳边听穿风声只听到了两个字,闻声铃音初见清澈,就好像,心上人站在面前,微微笑,那张能发出美妙声音的唇轻启,轻轻吐露他的名字。
——虞姬。
“虞姬——”朦胧间,姬若河恍惚又听到了这个声音,细弱一碰就碎。他不敢回头,他怕一回头刚听到的那一声是幻想。
“虞——”第二声没了后面那个字,却让他确定的不能再确定,真的听见了,而且就在自己身边。
姬若河一夜未阖眼,亦一夜神游。
——
凌美接近年关最后一次开员工大会,内容包括公司过去一年的工作安排,结果如何,优秀员工以及未来展望和工作行程。
台下坐了不少人,但职位直到项目团体的负责人,依然大部分基层员工参加不了这样的员工大会。
张星星沾了项凌的光才能以助理不能离身的理由混进来,项凌让人给他加了个位子,也无人反对,反正这种规模的员工大会主要作用是放松,基本没有其他事让人烦心。
张星星坐在项凌身边,眼睛一直瞅着台上,讲话的人一个换一个,面带微笑,吹得天花乱坠,很有面子。
“什么时候轮到你上台?”张星星磕着瓜子问项凌。
项凌扣着手机里庄锦的照片,听到这话扑哧一笑:“和我没关系的,只是来走个过场,听他们说就行了。”
“啊?那我来有什么意思?看不到你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你来是为了吃吧,从开始到现在你就没停过。”项凌指着桌上堆成小山的瓜子壳,全都是张星星磕出来的。
张星星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扯犊子不带脸红:“那我以为你压轴出场,等待的过程很无聊,磕点瓜子解解闷了。”
项凌一脸看智障的表情,不同他说话。不一会,张星星自己无聊和他搭话,说:“哎,阿江,你给庄锦他们选的片子公司同意了没?”
“不知道。”项凌听问放下手机“题材可能审核过不了,还在等消息。”
“也是。”
项凌给挑的这部片子是现下比较深得小众群体喜欢的耽美题材,也是小说改编,名字叫《邪不压正》,青春校园风,讲述的是两个男生在高中时代相遇相交的故事,全剧情基调轻松炸萌,又贴近生活,比较吸引人眼球。
不过现在电视环境改革,片子的类型能不能过还是个问题。
“再等等吧,说不定有好结果。”
张星星吐了一颗瓜子壳,笑道:“阿江你这么厉害,眼光又独到,肯定会过的。”
项凌敲了敲他的额头,说:“拍马屁的功夫不减啊,马上要过年了,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