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老张家的媳妇玉玉,每次老想跑,那张大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每次都打得玉玉满身是伤,别人拦的时候啊,那张大宝就连别人一起打,之后就没人拦了,哎,这么打下去,那玉玉迟早得没命,作孽呀。”刘大婶一副悲痛惋惜的样子,这些好好的姑娘却要遭这样的罪。
“那她为什么要逃?”李天哲说这话的时候紧盯着刘大婶的眼睛,刘大婶一听这个问题看了李天哲一眼,眼神便移开了。
“这个…她就是要逃…”她的声音变得极低没什么底气,刘大婶其实有些犹豫,她实在不太敢说,万一被别人知道这些事是她说给外人的,这些人走后遭罪的可就是她了。
“是因为她是拐来的是吧?”李天哲这句话带着疑问的语气却是一句肯定的话。
刘大婶震惊得看着李天哲,身体都僵硬起来,好像想了很多,想到了自己之前也像玉玉那样逃跑,虽然没被打的那么狠,直到自己的孩子长大了自己也离不开了,若是离开自己拿命爱的孩子也不能理解自己,即使绝望她也只能承认自己这一生被毁了,可是却没有人能为她被毁的一生负责。
她看着那些来这里旅游的女孩子也会嫉妒,嫉妒她们能这样美好地活着,她甚至想也拉她们下泥潭,让别人也尝尝她之前所受的,可是她今天又看到玉玉被打成这样心里却像扎了很多根刺一样,她沉默了很多次了,这次就让她不再与那些麻木悲凉的人为伍了吧。
她突然像泄了气一般,肩膀都耷拉下来,罢了罢了,这世界总不能一直是这个样子,刘大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眶都红了,终于是缓缓开口道:“我是二十多年前被拐来的…是…第二十三年了吧…”
原来,这个谷桶村三十年前虽然有些封闭,但拐卖妇女这种事发生的也不算多,他们这里和旁边村子来往,都是互通婚姻的,可是村子出了许老三,不务正业又嗜酒,快四十岁了都没娶上媳妇,后来竟然娶了个漂亮老婆,村子里的人都很奇怪他这样的人怎么娶到这么好的老婆,村里的人都叫那姑娘花妹,后来这村子里人才知道花妹是许老三从人贩子里买的。
许老三娶了花妹之后,反而打起了人家,那姑娘经常被打得浑身是伤,胳膊都打断了一只,一晃两年,花妹生了儿子,但是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日日煎熬,花妹终于是受不了了,趁着他家里给儿子满月酒的前一天,给全家人下了毒,许老三的父母都被毒死了,只有许老三喝的酒太多吐得稀里哗啦躲过了一条妹,花妹拿着剪刀本来想弄死许老三,但是花妹常年受虐待没什么力气,只是戳瞎了许老三一只眼睛。
花妹抱着孩子就要跑,许老三捂着眼睛在后面追,村里人都被惊动了,一听说花妹毒死了许老三父母就要抓着花妹让她受制裁,刘大婶说道这的时候,脸上是无比苍凉的笑,是看尽了世界苍凉的无奈,她冷笑着说:“他们在知道女人被拐卖的时候没有想着要制裁买卖妇女的人,被拐卖的女人杀了虐待她的人,这时候他们跳出来了,意识到了还有法律这个东西。这些人永远都是蝼蚁,永远都上不了台面,哼,都该死。”
李天哲和钟奇看见刘大婶这样说,不置一词,那些安慰都太苍白了,他们不处于刘大婶的位置永远也不会理解这些痛苦和仇恨,那些村民中有人对刘大婶说过反正有孩子了,就在这里安定下来,融入她们中好好地蒙蔽住自己的眼睛。呵,子非鱼,嫣知鱼无水之旱?子非吾,嫣知吾被利刃刺穿之痛?
后来花妹跑到那个庙前的时候,后面是举着火把追赶的村民,前面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花妹终于是放弃了希望,一头栽进了庙前那口井,几乎是整个村子都看了这个场面,口耳相传,没见的也都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村子里就开始闹鬼了,后来嫁进来的几个小媳妇跳了井,那个庙也没什么人去了。这事传了出去,附近村子再也没有姑娘愿意嫁进来,这个时候村里的人怕至此断了香火,那许老三说是拜了神,说是菩萨说只要买拐来的妇女就行了,买卖妇女就在这个村子里盛行起来了。
刘大婶原本读到高中,她成绩优秀,但是家里没有钱让她读大学,她便想靠自己赚了钱去读大学,凭借自己的聪慧总能闯出什么来,但是她找工作的时候受了骗被拐来了这里。她被拐来的时候十八岁现在四十一岁,却看起来像五十多岁,一开始的时候被打得狠了就不怎么敢逃了,刘存根虽然脾气暴也不会经常对她动粗,偶尔一点小伤口不算什么,日子也还算过得去,刘大婶继续说。
那许老三是负责与人贩子联系的,后来村子里逃出去个姑娘,那姑娘家里有钱说是给三倍的钱,就这样出去了,因为这事人贩子不再给村子里提供姑娘了。村子是佘马文化的发源地,近几年旅游开发,不断有男女来这里旅游,观赏云南风光。那许老三打了歪主意,伙同村子西头的马二铁绑架这些姑娘,若是单独来的姑娘更好没有同伴,被绑了也不怕有什么麻烦,那些跟同伴一起的?村子的其他人早就默许了这件事,那些姑娘的同伴到附近小镇报了警,警察也收了村子里的贿赂,随便应付了事,打发走那些同伴,说会跟进调查。那些姑娘的同伴走了之后,姑娘才真的落入地狱烈火之中饱受煎熬,被当做生育机器,多半都被家暴。
随着媒体技术越来越发达,这里失踪游客的事终于被传了出去,来的人也少了,有人传村子里的灵异事件,于是偶尔有探险的人来。
“我知道苏酥被关在哪了…”李天哲可以肯定苏酥肯定是被抓去了,而且那个戳他脚的老头,就是许老三!
“庙里。”钟奇与李天哲相视一眼说道。
“他们不会让你们带走她的,这村子里的人都是一丘之貉,一条船上的人。”刘大婶冷冷地说,她已经半个身子下了船,很快就要沉下去了。
李天哲本想安慰刘大婶说自己会帮他,但是想了想还是先不要给她希望,有了希望又失望会掉进更深的深渊。
李天哲和钟奇他们和刘大婶说了再见,回到民宿里,李天哲感觉自己的脚好像肿了很高,这种被人打出来的伤,普通的愈疗师是没有办法治愈的,钟奇也不知道是不想暴露,还是想多接触李天哲,就拿了瓶红花油过来。
拿着红花油的钟奇过来就要拖李天哲的鞋子,李天哲起身就要躲,说:“别,我没洗脚。”
“你瘸了一路了,再拖就不好了。”钟奇严肃地说。
“不是,我自己……”李天哲还拒绝着,钟奇就头也不抬地蹲下去脱了李天哲的鞋子。
“嘶,你别按啊。”李天哲穿了双白袜子,钟奇不小心按了一下伤口。
在李天哲看不见的地方,钟奇的眼睛里溢出了心疼,他的声音充满了磁x_ing,语气放柔了说:“对不起,很痛吗?”
“没事,没事,皮糙肉厚的又不是小姑娘。”李天哲故作不在意地说,鬼知道他怕疼,怕也不能说。
脱了袜子,一只修长的脚就露了出来,只是脚背上一块青紫色肿起了多高,那老头下手狠,见状,黝黑的眸子暗了许多,意味不明地说:“他还真是下手重。”
听见李天哲吃痛地叫了一声,钟奇才转过神来无比温柔地说:“忍着点,很快就好了。”
钟奇是低着头的,偶尔抬头,抬头看李天哲的时候,某人都是一副泰然的样子,一低头的李天哲就开始龇牙咧嘴。
钟奇边揉边说:“直接带走苏酥,村里这么多人有些麻烦,我们要想个办法了。”
说完这话的时候,很久没听见李天哲回话,这也不怪李天哲,他此刻疼得龇牙咧嘴,又在心里吐槽:说好的一会儿,怎么这么久,疼死老子了……实在是没空回话了。
钟奇抬起头来看着李天哲,他便马上一副笑意盎然的样子,说:“对,想办法,想办法,我有办法,我有。”
“爬墙不行。”钟奇说完这句话,又低下头认真揉了起来。
李天哲:“…”
最后他们讨论了一下,钟奇想了一个办法,既能救苏酥,也能对村子里的情况有帮助。钟奇正在跟李天哲说话的时候,李天哲不知道到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牛n_ai糖,塞进了钟奇嘴里,牛n_ai的味道溢满了口腔,糖变得软软的,嚼了几下便软软糯糯地贴在舌头上,这甜从嘴里一直浸透到了心里。
对面一张笑脸更是暖人心窝,就听见那笑脸的主人发出清冽的声音:“跑了快一天了,中午也没吃饭,饿了吧,吃个糖吧。”
钟奇嚼着糖,眼睛眨了几眨,就好像要把天上的星星都眨下来,李天哲看着他笑得更开心了。
第19章 谷桶村19
许浩冬和江喃回来后,李天哲便跟他们说了他们问到的事情并且说了一下计划,许浩冬和江喃听了之后一阵唏嘘。只是他们等了很久,楚向伦还是没有回来,后来终于等来了楚向伦的一通电话。
村子的后面便是茂密的森林,在森林边上的地方竖着小心火灾的牌子,这样茂密的森林游客要想进去必须在当地人的带领下,之前大概有很多游客,在入口的地方还有一个休息站,说白了就是一个小破屋,因为年久失修木门有些腐朽,木门上用铁链锁了把铁锁,铁锁上锈迹斑斑用钥匙也是打不开了。
楚向伦不敢贸然进森林里去,又觉得那木屋十分古怪,像是被什么不可抗力吸引一般上前,拉了拉锁链,或许是锁链太过于腐朽,未经用力拉扯就哗啦啦断了成了好几截儿,楚向伦见此便一把推开了木门,灰尘伴着吱吱呀呀的声音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呛了了楚向伦一脸灰,他往后退了几步嫌弃地扇着灰,正想着会不会因此得肺病,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个圆形的圈,待看清楚的时候,却发现那是一口井,这井看起来十分眼熟。
楚向伦暗道一声:不好!便打算离开这里,但是他没走几步就感觉一股吸力在吸引着他,周围的景色也在变,最后周遭变成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