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刃 作者:十九术君/平生好剑【完结】(26)

2019-05-27  作者|标签:十九术君 平生好剑 情有独钟 复仇虐渣 穿书

  十年前吴妙妙的师父贼宴夺魁,坐实了盗叟传人的正统的身份,吴妙妙坐在她师傅的肩头,神气地像只小孔雀。

  晏子翎的师父指着吴妙妙对他说:“阿翎,十年之后,你要赢了她。”

  晏子翎看向吴妙妙,吴师伯也指着自己对吴妙妙说了句什么,吴妙妙看了他一眼,不屑地转开头。

  那一眼放佛烧红的烙铁,烫地他收回了视线,那一眼也像诅咒,他没有赢过吴妙妙一次。

  他虽然凭着辈分被人叫一声大少爷,但道上人人都明白,谁才是盗叟正统传人,谁能成为下次贼宴魁首,他怕吴妙妙赢,怕被吴妙妙看不起。

  晏子翎听见自己笑了一声,语气如常地反驳道:“二小姐在说什么笑话?”

  吴妙妙拾起船篙在水中一点,船篙深入浅出,小舟在河面上动了起来,水声响在两人耳边,她说:“大少爷,你要是真觉得我说了笑话,那我们就继续比完贼宴——盗叟门人的贼宴,看谁能先杀了仇峰,你敢不敢?”

  这一声“敢不敢”在晏子翎心底炸起了一片惊涛,他难道没有过不甘心?他对上了吴妙妙的双眼,少女明亮的�j-ian��全是高傲与轻蔑。晏子翎说:“好,当然敢。”

  一道飞索忽然破空而来,索头上的精钢铁爪牢牢钉住了船篷,一道黑影借铁索之力如鸟一般飞掠上船。晏子翎立刻踹起落在船板上的一把绣春刀握在手中,迅速退到吴妙妙身侧,手中长刀对准了来人。

  而来人立在船头的风灯旁,身材高大,容貌俊朗、目光如鹰,着一身青色绣服,腰间佩刀、掌中持弩。

  吴妙妙脸色一变,立刻啐了一口,道:“尹征霄……妈的,晦气死了。”

  尹征霄也望见了吴妙妙,他手弩指向吴妙妙,指尖已搭在了悬刀上,冷笑道:“我说过,天涯海角也能拿你来向指挥使伏罪。”说完,他目光在船上一扫,忽然皱起了眉,神色不善地质问:“陈希风呢?”

  陈希风在仇峰的竹筏上。

  他嘲笑仇峰时扯到了嘴角的伤口,疼地轻轻嘶了口气,他心知这仇峰是把自己当成吴妙妙的心上人了,现在肯定不能反驳,只微微笑道:“你打你的,我笑我的,我不问阁下为什么打我,阁下何必管我笑什么?”

  仇峰性情暴戾,又一贯看陈希风这种斯斯文文的读书人不顺眼,刚刚打陈希风除了出气也有想看陈希风求饶丑态的意图,不成想这小白脸不惊不惧,还敢跟他耍嘴皮子,他阴着脸道:“好啊,你笑你的,我打我的。”说完,抬手就要再给这小白脸几个耳光,打算这次一定要打得他丑态毕露。

  陈希风揉着脸叹息道:“在下不懂武功、一无所长,只有一张脸合了妙妙的心意,被她反复称赞过,这副皮相要是被打坏,阁下怕是什么都换不到了啊。”陈希风这话也不算作假,他第一次和吴妙妙见面时,吴妙妙说了两次他生得俊。

  仇峰的巴掌生生停在空中,他捉陈希风本就是无奈中的下下之策,如果是他,一个颜色不错的情人死便死了,但吴妙妙和这小子形影不离到带人来赴贼宴,如果只是恋慕皮相,必定是喜爱这张脸到了十分,说不得会为了这张脸得罪陶�c-h-a��。

  仇峰迟疑一阵还是收回了巴掌,他望见一艘小舟远远从水面上追了过来,舟上一盏风灯散发着微弱光芒,仇峰分不清追上来的是吴妙妙、陶仲商之流,还是锦衣卫在河道上设下的暗卡。他不愿意让陈希风得意,拿一根麻绳捆住陈希风的手脚,又踹了这小子一脚,狠戾地道:“追上来的是吴妙妙你还有活命的机会,要是陶仲商从吴妙妙那儿抢了造化丸来杀我,你就给我陪葬。”

  这一脚踹地比起刚刚的巴掌留力多了,陈希风只闷哼了一声,他垂下头,忽然道:“我……对不起妙妙。”

  仇峰捡起竹篙将竹筏向岸边奋力撑去,听陈希风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心中不安,担心在吴妙妙那里都拿不到造化丸,追问:“你对不起吴妙妙什么?”

  陈希风似乎觉得要说的话难以启齿,半晌才道:“我是先认识了陶仲商,后来才认识的妙妙,阁下听没听说过,半年前的无量榜,有人出五千两要抓一个人和陶�c-h-a��的人头。”

  仇峰奉旦暮崖主人之命来找陶仲商的麻烦,肯定是做足了准备,他在脑海中回忆了一番,终于想起是有这么件事,那个被抓的人应该是叫陈希风,而这个小白脸刚刚在木亭中自报家门,说他叫——陈希风!

第35章

  仇峰心中惊疑不定,又想到方才这小白脸是跟在陶�c-h-a��身后进的木亭,现在细细琢磨起来,那时候陈希风一身草渣叶片十分狼狈,和陶仲商之间的氛围也很有些古怪之处。仇峰又问:“你说清楚些,你和陶�c-h-a��有什么关系?”

  陈希风叹了口气,为难地说:“当初因无量榜之事他多次救我性命,我们就有了些交情,只是这交往惹了我父母兄长不快,我性情懦弱,不管以前怎样,现在我和陶�c-h-a��也是没关系了,他心中必定怨恨我,真要是陶�c-h-a��追上来,我也不晓得他会不会顾念我这个……旧友。”他深谙春秋笔法,说得点到即止,却让人遐想无限。

  什么样的交往会惹的父母兄长不快?肯定不是小白脸的父母兄长看不上江湖草莽,吴妙妙这丫头还是个贼呢!仇峰认真打量了陈希风一番,这小子倒是生得朗目疏眉、气质清华,明明并无脂粉气,竟是个断袖,仇峰虽然对陈希风的话半信半疑,心中却顿生嫌恶。不过嫌恶归嫌恶,若这小子说的是真的,那位少主人虽心狠手辣,但从骨灰之事也能看出重情之处,这小子对上陶仲商未必没用。

  仇峰狐疑地恫吓:“你这厮满口胡柴,是想我拔了你的舌头?”

  陈希风被捆成一团,无奈地说:“我骗阁下做甚,阁下想要造化丸我想要活命,现在你我才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说这些只是挣命,你告诉我这造化丸到底有什么用,我才好计较妙妙或是陶�c-h-a��愿不愿舍它换我。”

  仇峰觉得这小子说得也有理,他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虽然嫌恶陈希风,此时却放缓了口气道:“看来陈公子真正是明白人,入我旦暮崖的规矩是必须服下主人所赐的药丸,然后一年领一次解药,而这造化丹是解毒的圣药,若是服下再无后顾之忧,我这次奉命出来办事,主人只赐了我一枚解药,我拿造化丸是救命的,少主人虽然也服了毒,但他只要回旦暮崖向主人认个错就是。”

  陈希风愣了一下,问:“你说陶�c-h-a��是旦暮崖的少主人,连少主人也要服毒?那陶�c-h-a��逃出旦暮崖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仇峰此时耐心无限,一边撑船一边答话:“这个嘛……主人肯定自有他的考量,旦暮崖中总有几个胆大包天的叛徒往外逃,据我所知,少主人刚离开旦暮崖那两年专门追杀那些叛徒,应该就是为了抢他们的解药,怎么样,陈公子可有把握让少主人舍了造化丸?”

  陈希风沉默了一阵,仇峰耐着性子又催问了一声:“公子有没有把握换到造化丸?”陈希风回神,他想了想,说:“这枚造化丸如此重要,我也说不准,但阁下放心,我实在怕死,一定会尽力而为,这绳子绑得我难受,我又不会水,阁下能不能只给我解开脚上的绳子?”

  仇峰犹豫片刻,只解开脚上的绳子陈希风就是跳进水里也得淹死,他说:“可以。”言罢,放下竹篙给陈希风解开了脚上的绳子。

  仇峰解完绳子去撑船,陈希风又一本正经地说:“我想过了,要么是妙妙追来,要么是陶仲商追来,要么是他们一起追上来,不管哪一种我们都得先想好应对之法。”

  仇峰是真相信这小白脸怕死了,他心中鄙夷,面上却说:“公子说得是,公子有什么应对之法?”

  仇峰刚刚为陈希风解了绳子,又要分神和陈希风说话,撑竹筏撑得慢了一点,后面那艘船便追得近了些。

  陈希风活动活动腿,盘腿坐在竹筏上,条理清晰地分析起来:“若来的只有妙妙或陶仲商,倒也好办,妙妙不晓得我以前的事,她拿造化丸也没有要紧用处,阁下拿我威胁她多半是拿得到造化丸的;而陶仲商……阁下也没说错,他是重情之人,但当初是我对不起他,他救不救我是未知之数;如果妙妙与陶�c-h-a��一起来了,那就真是麻烦了。”

  仇峰听得认真,心中虽然对陈希风鄙夷更甚,却马上问道:“怎么麻烦了?”

  陈希风低着头,似乎很是丧气,说:“他们二人都在,那要是让妙妙晓得了我和陶�c-h-a��当初有过交情,她这样骄傲,肯定是不会再管我的死活……陶仲商倒是知道我和妙妙相好,但要是亲眼瞧见妙妙看重我,我和妙妙又�c-h-a��,他本就怨恨我,怕是更不会管我。”

  仇峰简直有一万句脏话堵在喉头!他也不是没有过相好,但都是大家逢场作戏、皮肉生意,何曾这么麻烦过?本来想抓了陈希风真是赶巧,又能挟制吴妙妙指不定也能威胁陶�c-h-a��,结果现在听着一不小心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些小崽子们相个好怎么这么多破事!

  但现在陈希风就是他唯一的筹码,他总不可能把陈希风一刀剁了,便忍住脏话好声好气地问:“那公子有什么好办法?”

  陈希风苦笑道:“这能有什么好办法,真是他们两个都追了上来,就见机行事吧,到时候请阁下一定配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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