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暗红色的制服几乎看不出来是原本布料的颜色还是顿身上的血液。
整个人如同一副由鲜血制成的血雕像。
「胜负已判定，顿获胜。」
见到这副凄惨的模样，国王那副往常的胜负口吻，此刻就像事不关己的平民路人，这副画面掀不起内心情绪的任何波澜。
如同单纯看戏的旁观者。
「顿！」
「顿先生！」
「副队长！」
落下胜负，三人立刻往即使负伤到根本无法想象平时那副严谨而充满威严的顿身旁。
即使跑到身旁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茫然地蹲在旁边，握住拳头的等待魔法国派来的医疗班过来。
「他是为了要展现剑士的荣耀才会这样，不躲不闪，用巨剑和身躯抵挡一切攻击……这个蠢蛋！」
没多久处在门外待命，穿着整身白色外袍与白大衣的医生赶紧跑过来，用两根木头加上一块白色布料制成的担架把不知道是生是死的顿放上去，迅速离开模拟场前往学院内治疗贵族们的专门医疗所。
「为什么要这么拚命啊？」
这瞬间杰示产生了后悔与恼怒，假若当初由自己上场，或是早一点阻止顿的方法，又或是当下阻止的这场战局。
这样顿就不会伤成这样。
「国王殿下。」
作为人质队伍的队长，杰示只能做一件事情。
走到模拟场的国王面前，双脚跪在地上，头直接贴到地面，做出极为丑陋而悲哀的哀求姿态。
「无礼，眼前可是国王大人！」
还待在国王身旁的书记官立即扭曲脸庞大声咆啸。
国王保持沉默的注视杰示，伸手制止身旁书记官与裁判要赶走杰示的举动。
「人质队伍的队长，请问这个姿势的意思是？」
「希望最后与雷家族的比赛，能由我来代替欧撤萨可罗顿。」
「这是不可能的。」
国王如同往常的浮现固定微笑，丝毫不被刚才顿的模样以及杰示姿态而产生动摇。
「……那么请延后决赛日期，让欧撤萨可罗顿选手能多些日子静养。」
已经被下达禁止说话或是多于举动的书记官额头已经爆出青筋，很可能只要杰示再多说些不合理要求，就会直接把杰示赶出学院。
「按照规定比赛是隔日就要进行，因为时间很难拖延，延期是这种差距仅有一天的时间。这其中的困难程度你知道吗？」
「我知道无礼和困难度，但还是恳求国王殿下！」
「你的意思是不惜忤逆我，忤逆一个正常的秩序与规定，违抗一个国家程序，很可能被自己国家高层责骂的风险，会丢了人质队伍队长这张脸的状况也要拯救自己的副队长吗？」
「是！」
「呵呵，有趣，杰示你真是很有趣。」
没有对于这种蛮横无理要求感到愤怒，反而愉悦的笑出声来，甚至对保持低下态度的杰示满意的点头。
那副看似愉悦的笑容令杰示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恳求殿下！」
「这可真是难办，这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事情，我们还需要获得雷家族那位少年接受才可以。」
「雷家族的神，吗？」
原以为希望已经近乎为零，国王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再度勾起了笑容。
「呵呵，书记官，把竞技场损坏过于严重的理由，让比赛延至后天。」
「陛下？确定要这样吗？」
「各位请看一下模拟场。」
顺着国王枯老而干燥的手指，众人目光集中到再次满目疮痍的模拟场。
「仔细看看这些冰化成的水排流到哪里。」
众人仔细观看才发现，那些积水并非是往外头的Cao皮流进，而是往中央集中流动。
「相信各位都知道这个场地是何人的领地。当年为了宣示是自己地盘，亲手把升温魔法的力量温存于这个模拟场，但刚才顿的攻击不单是破坏表面，就连土壤底下蕴含的升温魔法都受到影响，产生了破洞，这些水才会往刚才顿攻击的中央处流进，而不是往外头的Cao皮流去。」
解释到这里，国王再度勾起微笑。
「想要连同地面下跟着修复就需要火家族的人马帮忙才能够完善处理，而忙于公事的火家族自然是需要时间才能够拨空前来，书记官，我没说错吧？」
听到自己被叫到，书记官匆忙翻着手上成堆的白纸，接着流下汗水的点头。
「是的，国王陛下。」
「那么就按修理的理由，将比赛延至后天并通知过去。人质队伍的队长，这样的对策可否满意？」
「谢，谢谢国王陛下如此大力帮忙！」
再次深深磕头，这次杰示不单是用额头触碰地面，因为太过激动导致额头摩擦破皮，不过对于现在的杰示来讲这些疼痛根本就不重要。
就算内心深处认为国王的行为并非出自于好心帮忙，杰示仍还是满是感激的磕头。
因为要这样做，杰示才有一丝的颜面去面对顿。
「代替我向人质队伍的副队长报告，我很期待他的表现。」
「是！」
在国王答应的状况下，杰示保持趴下姿势缓慢往后倒退，直到大门口才重新站起来，不理会风奥斗篷底下的视线与诺瑟满脸嘲弄的表情，背对逐步往医疗室前去的两人，保持站在原地的姿势，久久没有改变。
第17章 愤怒
「那个混蛋到现在都还没有过来勘查副队长的状况，那种家伙根本就没资格担任队长！」
「你说够了没有？」
「妳难道就不这么认为？风奥，妳的家族不就是情报的专家吗？难道看不出来那家伙有多愚蠢，让自己队上的副队长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而且之后还要进行战斗，这根本就是疯了！我要求即刻罢免他！」
「这里是医疗室，闭嘴。」
「副队长可是我们剑之国度未来最重要的栋梁，结果就被杰示那混蛋一手毁掉！」
一声从剑鞘内拔起长剑而发出「唰」的声响从医疗室内响起。
察觉事态不妙，一直处在外头不敢进去的杰示立即用手指敲击木门发出「叩叩」的声音。
在确认自己有了礼仪上的举动立即转动木门往内部观看。
紧接着进入杰示眼帘的是风奥手中持握「透明剑身的特殊长剑」，并且将长剑拉到和诺瑟额头仅剩几公分的距离。
风奥那双冰冷的眼眸用斜眼方式看见杰示进来医疗室，才乖乖收起又手持握的长剑。
按照往常诺瑟不可能就这样乖乖地按耐住x_ing子，但此刻只是脸色苍白的连思考都失去的呈现呆滞模样。
很明显的是被吓歪了，看来暂时是做不出什么反应。
无视掉诺瑟，杰示目光看着全身都是绷带、躺在病床上闭目休养的顿，向身旁的风奥询问。
「状况如何？」
「医疗般的主任初步判断需要一个月的完全休养，详细报告需要晚上才会出现。」
「一个月吗？如果这是魔法师体质做出的判断，我们或许还有机会。」
轻轻诉说这句话，身旁的诺瑟像被这话给震惊，从惊吓中拉回到现实，眉头紧皱并完全不顾形象地露出凶狠表情，伸手抓住杰示脖子处的衣领。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还打算让副队长出赛？」
按照队伍任务原则，这是必要的行程与目标，作为队长，杰示本应该毫不犹豫地回复诺瑟，但此刻却什么话也不说的任由诺瑟勒住自己脖子。
「诺瑟，放开你的手。」
风奥从腰间再度抽出兵刃，那双散发寒气的眼眸令诺瑟发出「啧」的放开手指。
「队长，详细的报告仍需要等待晚上医生前来诊断。」
确认威胁解除，基于队员的身分，风奥仍乖乖地向队长做出队员本分的建议与报告。
「为什么要等到晚上？」
「需要先替冰家族的长女进行详细诊疗。」
「又是贵族这套吗？嗯，确实是足够的理由。既然这样晚上再告诉我详情。」
转过身准备离开时，诺瑟伸手搭载杰示肩膀上，手指力道毫无掩饰的用力掐掐进肌肤内。
「这个时候还打算打混啊？」
「住手，诺瑟。」
「风奥妳少啰嗦，按照职阶妳和我可是同一个位置，根本没资格指使我。喂，说啊，队长，这种时候你还没打算待在副队长吗？还想要去哪里鬼混？」
随着话语音量逐渐扩大，手指的力量也渐渐变大，狠狠刺进肌肤穿透进肌r_ou_组织，指尖更开始沾染出红色液体。
「这里是医疗室，不要这么大声。」
尽管刺痛从肩膀传来，杰示也没有挥开诺瑟的手，平静的如此诉说后打开医疗室唯一的木门，顺着指尖唯一的空隙处脱离，快步离开医疗室，接着就两人的眼帘内消失。
「混蛋，作为队长，不，那家伙就是个混蛋，竟然临阵脱逃！」
没有理会诺瑟的辱骂，风奥那双绿色眼睛直直看着杰示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
魔法国内的四大贵族，如果说谁是最不想面对的家族，不用多加思考绝对就是擅长使用火焰魔法的火家族。
原因自然是出自于火家族的鄙视常常会堆积在嘴上并且用不饶人的缠人脾气不断炮轰，甚至只要反击一下就会引来更大的嘴炮声音。
所以杰示对火家族的结论就是与她们说话对耳朵不好。
至于杰示脑海会浮现火家族的种种主要不是他有自虐倾向，而是他无意间听到背后好几名熟悉的脚步声，从人数、脚步的重量以及频率，杰示就大概已经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