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撇撇嘴, 随手一丢。
“二。”
“阿久你到底会不会扔啊!”穆珍宝往前一看, 直接从地下蹿起来, “进监狱了!死了死了!不玩了!”
裴久川:“......”
侍者进来, 收拾掉了地下的巨幅地图。
他们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裴久川觉得, 如果再待上几秒, 对方就该绷不住了。
在这家装潢精致的私人会所里, 穆珍宝订了一个超大的套间,然后一个人兴高采烈地玩起了扔骰子走格子的游戏。
不过严格地说, 他也算让裴久川参与了进来, 毕竟骰子都是小少爷扔的。
“玩这种游戏也能激动到脱衣服。”回想起方才表哥在电话里的说辞,裴久川一脸嫌弃, “真是没想到。”
“你少来!”惦记着先前的温香软玉, 穆珍宝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还不都是你!不然我现在早在床上滚着了!”
哪会沦落到深夜一个人玩真人版扔骰子的地步。
他抓起一瓶酒, 也不拿杯子,坐到小少爷旁边,仰头就是一大口下去:“我说你今天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主动要求和我出来玩?”
听到对方说“哥你在哪儿, 带我一个”的时候,穆珍宝还以为自己纵欲过度,终于精气耗尽出现了幻觉。
虽然挨了裴老爷子的揍,天不怕地不怕的穆少爷依旧有贼心不死的时候。他也曾盛情邀请小表弟出席自己的派对,然后发现,在裴久川的映衬下,自己活脱脱被比成了发情期的野兽。
他不明白,既然是来找乐子的,你正襟危坐也就算了,脸上那副“离我远点我x_ing冷淡”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为了不同时丢两个人的面子,吃一堑长一智的穆珍宝决定,非必要情况,绝对不再带表弟出来玩。
“说话啊。”然而,他问了好几遍,都没等到裴久川吱声。
他抬眼一看,一瓶酒快被小少爷喝完了,对方攥着酒瓶,眼神迷茫地盯着虚空中一点,俨然一副听不进话的神游状态。
“你少喝点!”穆珍宝被他这个样子唬得不轻,连忙起身,一把夺过了酒瓶,“乖,别喝了,有啥事给哥哥讲!谁欺负你了,我带人揍他去!”
他这话说得其实很没底气,能欺负裴久川的人,恐怕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按死吧?
酒被夺走了,小少爷有点不开心。
他的体质天生对酒精不敏感,只要不是什么过于烈x_ing的酒,喝个三五瓶也不会有事。
往好了说,他轻易不会被灌醉,不太容易中别人的套。
往坏了说,当别人都有借酒消愁的机会时,裴久川就只能抱着酒瓶自怜自艾了。
“我又喝不醉。”他想把酒拿回来,但穆珍宝迅速地往后蹭了半米远,摆出一副打死我也不给你喝酒的架势。
小少爷只好作罢。
“到底怎么了?”看着裴久川要死不活的表情,穆珍宝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被姥爷训了?晚饭吃到豇豆了?你们家床垫突然不软了?”他一顿乱猜。
见对方还是没什么反应,穆珍宝索x_ing随口胡诌起来:“阿久,你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裴久川不自然地偏了偏头。
“!!!”穆珍宝几乎看着他长大,这个动作代表什么,穆少爷太熟悉了。
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精准地落在裴久川身边:“人才啊!这世界上还有能甩你的人!”
得,是来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
“我没失恋。”小少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根本就没谈,有什么可失的。
“那就是没追到手?”穆珍宝两眼放光,大力拍了拍他的肩,“阿久你不行啊,哥哥我在你这个年纪,那可是万花丛中过,朵朵都爱我!给我说说,那女孩儿什么样?我给你出出主意?”
看穆少爷那个喜形于色的表情,仿佛恨不得立即找到这个拒绝裴久川的“女孩”,向对方表示自己的敬意。
“你别这么高兴成吗?”小少爷被自家表哥的反应呛得翻了个白眼,“我是你弟弟!”
“成成成!”穆珍宝努力压掉笑容,却还是忍不住挤眉弄眼,“说详细点儿?”
他殷勤地把刚才拿走的酒递了回去。
裴久川瞥了穆珍宝一眼,没接那小半瓶酒。
“我不知道和你说什么。”他轻轻地说。
“随便!说说你看上她什么了?”穆珍宝接话接得很顺。
他翘着二郎腿,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少爷,然后就看到对方的脸色很不对劲。
说是生气,倒不太像,偏偏也不是什么好表情,整个人都透出一种颓丧的气息来。
“......你还好吧。”他战战兢兢地出声。
“嗯。”
裴久川重新拾起那几个骰子,看着它们在手指间翻来覆去,跳出令人眼晕的花样。
“我们认识没多久。”就当穆珍宝以为今天晚上听不到表弟的八卦时,对方开口了。
“一见钟情?正常。”他热烈捧场。
“我一开始,只是觉得他长得挺好看。”裴久川没搭理表哥的不正经,自行说了下去。
“你看上的姑娘,怎么可能长得不好!”穆珍宝格外油滑,一句话奉承了两个人。
“后来......”小少爷稍稍皱眉,“我觉得他人也不错。”
他想起徐宵抱起张一一母亲时的场景,还有男人坐在那张小凳子上,温柔倾听张一一说话的模样。
“心灵美,很好。”表哥再接再厉。
穆珍宝竖着耳朵,正准备听下文,就看见裴久川耸耸肩:“没了。”
“没了?”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我没觉得你以前这么滥情啊?这就喜欢上人家了?”
到底是那姑娘太好,还是他这个傻弟弟太瞎?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裴久川压低了声音,很是不满地皱起了眉,。
“就这些?”刚听了个开头就被告知全剧终的穆珍宝觉得哪儿都不对劲,“你再仔细想想?”
小少爷蹙眉。
“那可能还有一件事吧。”半晌,他有些不情愿地开口,“有天晚上,我梦到他死了。”
穆珍宝:“......”
“不是我说,你你你你.....”你了半天,穆少爷也没你出个下文,一拍脑袋,只好转了话锋,“人家姑娘知道你心心念念盼她死吗?”
裴久川摇头。
“......”被傻弟弟彻底折腾到没脾气,穆珍宝虚弱地挥了挥手,“难怪人家不跟你,你这节奏太奇怪了,一般人还真跟不上。”
“你不是要帮我出主意吗?”裴久川瞪他,“这就是你出的主意?”
听了这话,穆珍宝的脸色多少有点不自然:“你要是问我怎么把姑娘骗上床,我倒是能教教你。”
“要问我怎么追姑娘......”他呵呵两声,“不然你把她骗上床先试试?”
裴久川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
“行了!”见表弟还是一副沮丧的样子,穆珍宝大大咧咧地拍拍他,“多大点儿事!现在追不上,又不是以后追不上!下次约出来一起吃个饭,哥哥我给你当僚机!保准你一举拿下!”
他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把小少爷现在的处境忘了个干净。
表哥太不着调,裴久川已经不指望对方能做些什么了。
奇怪的是,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幅画面。
是那次在粥府,付完账后,他回头看到的场景。
徐宵孤零零地坐在那儿,好像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自己。
男人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莫名的寂寥感,和往日的温柔大相径庭。
“他神经病啊!”裴久川还没搞清楚为什么忽然想到这一幕,穆珍宝倏地跳了起来,冲着电话怒吼,“不准带他来!”
“我谢谢你全家!”对面的答复显然让穆少爷很不满意,他恶狠狠地威胁,“我告诉你,你完蛋了!”
“怎么了?”裴久川莫名其妙。
表哥也算的上垚江一霸,谁这么不长眼捋他头上的毛?
“一个暴发户的儿子!”挂了电话,穆珍宝气得连灌了好几口酒,“天天跟在我后面,烦都烦死了!”
“不见他不就行了?”小少爷觉得有些好笑,“他还能硬闯到你家?”
穆珍宝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我他妈当然不想见!他老子搞煤炭的,我家最近和他家有几笔生意,想甩都没法甩!”
二世祖虽然浪,关键时刻还是有分寸。再加上那个煤二代大概也只是为了完成老爹给的任务,他能忍的时候也就忍了。
可对方实在太不会玩,常常一开口就冷场,还不会看别人眼色。带着他玩了几次,穆珍宝深深感觉到对方实在不是能硬挤进这个圈子的人。
“也没有这么糟吧。”裴久川安慰到,“你不理他不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