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徐宵昨天说不要他去上班,那他就真的不打算去了。
小少爷心里还在闹别扭,虽然昨天晚上在穆珍宝那喝酒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自己白天做了那样的事。
一中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后,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长时间,但他没和任何人说。
为什么张一一和薛佳明都不打算报警解决问题,而是想私下了结?
他想了很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依着他接触过的人,王之衡和徐宵一个比一个认真,完全是那种为了查案可以放弃私生活的类型。就连童小鸽和小楚他们这样的下属,对待工作也没有丝毫懈怠。
所以,为什么不放心他们?
一直想不通的小少爷,在被徐宵那个轻飘飘的笑容甩了一耳光之后,好像隐约明白了一点什么。
想到那个在审讯室里,努力朝他们微笑的女孩,裴久川就觉得心口那团堵得人生疼的气又上来了。
你不能做让她失望的人,他提醒自己。
“我明天再去认错。”想清楚这一点后,小少爷一头扎进被子里,鸵鸟一样地不肯出来。
还没等他自我反省完,电话就响了。
“阿久!”穆珍宝的声音听起来懒懒的,“起床没?到哥哥这来吃个饭?”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又道:“今天算你有口福,小采亲自下厨哦。”
裴久川一愣,而后意识到这个亲昵得有些过分的称呼,好像是在说昨天那个眉目清艳的美人。
作者有话要说: #曾经去逛gay吧的徐处#
徐宵:(低头喝果汁)
路人A:哟~来酒吧怎么喝果汁啊~
徐宵:(一本正经)果汁好喝。
路人A:......
徐宵:(低头喝牛n_ai)
路人B:哟~来酒吧怎么喝牛n_ai啊~
徐宵:(严肃脸)牛n_ai好喝。
路人B:......
徐宵:(喝饱了)(回家)和网上说的不一样啊,根本没有人搭讪,而且似乎都是群喜欢管别人喝什么的怪人。
路人:...笑不出来.jpg
☆、盈缺(12)
“没想到这才几年, 公职人员已经这么开放了。”
中年男人舒舒服服地瘫在躺椅上, 被肥r_ou_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里闪烁着和臃肿身躯不相衬的精光, 大大咧咧地调侃面前的三位警察。
完全没把他们的到来当回事儿。
“入乡随俗。”吕骄阳微微一笑, 轻松地接下话头, “穿着警服来,怕是吴老板的生意要做不成了。”
对方想压他, 最好先掂量下自己有没有未处理干净的首尾。
他的目光往刚才带他们上来的小哥身上一瞟, 对方就紧张地低下了头。
“你先下去吧。”见吕骄阳打量盼儿, 吴永呵呵地笑起来。
他身上的赘r_ou_太多, 只要一笑, 那些多余的脂肪就跟着一起抖动, 看得曲七在心里直皱眉。
眉目俊秀的年轻人深深的弯下腰, 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与徐宵擦肩而过时, 盼儿几乎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还好,他想。是警察, 而不是寻仇的人。
只顾着庆幸的盼儿, 并没有发觉那个点名要见老板的男人,不动声色地瞄了他一眼。
“小本生意, 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您先透个底, 我好有点准备?”盼儿走后,吴永的表情才严肃起来。
当然, 这种严肃是与先前毫不在意的神色比。
“也不一定是吴老板的问题。”吕骄阳伸手掸去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话锋一转,“您认识董大桓?”
吴永点头:“认识, 我们关系很好。”
仿佛知道警察接下来要提转账的事,他笑眯眯地,先给自己铺好了路。
“我要是有个像您一样的朋友就好了。”吕骄阳状似惋惜地叹气,往沙发上一靠,“既然吴老板说和董大桓关系好,那我就有个问题想不太明白。”
嗯?
吴永本来以为他一上来就要说钱的事,谁知道对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他后悔这几年贪图方便,直接用自己的账户给董大桓打钱。但他早就准备好了借口,尽管听起来不太寻常,倒也说的过去。
可这个警察为什么不问他?
吴永内心翻腾,面上却不显:“您问。”
然后就见对方客气地笑笑:“董大桓的事情,吴老板想必听说了,怎么不见您表示一二?”
吕骄阳这话说得漫不经心,却又咄咄逼人。
吴永一滞,感觉血往头上窜。
他安慰盼儿时漫不经心,不代表他真的不在乎这件事。
某种程度上,董大桓和他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第一只死了,第二只怎么可能不慌张。
只是对方生前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一时间,吴永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动的手。
万一下手的是和他没关系的人,冒冒失失地跑去打探,只会伤了自己的筋骨。
“警官说的是。”吴永把沉重的身躯挪了挪,躺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但您也知道,谁都不愿意和违法的事沾上边,我可是听说他们院子里有个死人。”
一旁默默听着的曲七一怔,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话。
真是人精,从进来开始就没吭声的徐宵忍不住在心里给吴永鼓掌。
吕骄阳说的是董家父子的死,吴永却三言两语就把重点转移到那具无名尸体上。
警方并没有向社会公开这个案子,全凭围观群众口耳相传。
了解得多的,知道父子三人都死了,了解得少的,就只知道董家院子里被搜出来一具尸体。
眼下,又没听说董大桓他们的消息,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俨然是一副畏罪潜逃的模样。
吴永这样装傻,倒也说的过去。
“董大桓死了。”徐宵开口,观察着吴永脸上的表情,“他那两个儿子也是。”
躺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动,看对方那样子,像是想挣扎着站起来。
但他实在太胖,听了这话又慌张,半天也没能起身。那双细缝似的眼睛瞪成了一对黄豆,牢牢地咬住面前的警察。
“吴老板节哀。”徐宵并没把他的表演当回事,但终归还是要表示两句,“我们今天来,就是想问问您,知不知道董大桓得罪了什么人?”
他稍稍偏头,作出一副诚恳询问的样子。
和先前那个警察相比,这一位显然要客气得多,但问出来的,依旧是吴永没法正面回答的问题。
“警官,不是我不配合。”吴永喘了一会儿,从口袋了掏出一张手帕,虚弱地擦掉了脑门上的汗。
“我和老董认识也有小十年了。”他苦笑,“可我还真不知道他能得罪谁。”
“他脾气是差了点,平时也不怎么做正经事。”既然警察来这里,显然已经事先调查过,与其让他们捏住把柄,不如自己先开口,“但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事,谁能因为这个杀了他全家?”
这一长串话里,恐怕只有最后一句是他的真心话。
听过张哥科普董大桓的事迹,吕骄阳自然不会把吴永的话当真,倘若这也叫不痛不痒,那董氏父子的死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真不知道?”他坐直了身体,冷淡地瞟了男人一眼。
吴永摇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那我们换个问题吧。”见吕骄阳没问出什么,徐宵顺着吴永的心意,问了那个他早就准备好答案的问题,“吴老板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您时常给董大桓打钱?还不是什么小数目。”
果然来了,吴永精神一振。
“这......”他心里清明,脸上仍摆出为难的模样,故意拖了一段时间后,才小声到,“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他人都死了,不会在乎这点事。”见状,吕骄阳一哂,这个家伙倒是油滑得很。
吴永就等着他这句话,犹豫了一会儿,胖脸上泛起了古怪的神色。
“我是替别人给的。”吴永有些诺诺,“替那俩孩子的亲生父亲。”
徐宵挑眉。
董聪董敏是董大桓的养子,这是他们已经知道的事实。但吴永居然和他们有牵扯,这个发展倒是出人意料。
“那是我以前做生意的搭档,第一笔资金就是他给的。”说起这件事,吴永的神色有些颓丧,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真情实感,“我能有今天,都是靠他。”
“本来我们生意做得好好的,谁知道,这人说没就没。”他揪住自己本就不多的头发,烦躁地在手里揉来揉去。
“怎么没的?”吕骄阳打断他。
“车祸。”吴永惨兮兮地冲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那时候他们兄弟俩还小,我本来想亲自照顾他们的。”
“但那个时候,这间酒吧刚开业,前前后后都是来往的人,他们还小,不能在这种环境里呆。”似是被勾起了伤心事,吴永伸手揉了揉额头,“我就把他们暂时交给老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