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久川僵住。
距离太近,目光略微垂下,就能看到男人纤长的羽睫,随着说话的动作有规律地颤动着,每一下,都在他心上翻出千鸟振翅般的波澜。
察觉到小少爷的紧绷,徐宵抬头,状似无辜地盯着下属看了好几秒,然后眉眼一弯,眼角眉梢带出止不住的笑意:
“欺负人啊。”
话音未落,他直接被扑翻。
“是吗?”徐宵从来不知道裴久川的力气能这么大,他整个人被压在沙发上,钳制得死死的。这个姿势,只能看见下属突然幽深的双眸,“徐处不喜欢?”
小少爷的声音现在是货真价实的沙哑,他牢牢地抓住男人的手腕,目光深沉:“我还挺喜欢。”
“......”现在后悔来得及吗?
傻了吧唧的徐处长哪能想到平日比念念还乖的下属突然转了x_ing,对方力气太大,抓得他有些疼:“小裴......”
“阿久。”
裴久川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到。
“......”这回玩大发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出于什么原因才搭错弦,徐宵还抱着一丝希望,试图跟对方讲道理:“那个......小......”
颈间突然一痛。
裴久川直接咬了他一口!
“你属狗的吗?!”突然被来了一口,徐宵有些火大,想挣开身上的人,还没等他动作,小少爷却又俯下身来,轻轻蹭了蹭他的脸。
“阿久。”狗崽子很固执。
“......”
被按住,完全动弹不得,徐处长只能维持着这个被半强迫的姿势,抬眼去看对方。
下属正垂头凝视着他,视线相交之时,并未像平日时躲躲闪闪,而是直接迎了上来。
明明是深沉幽微的目光,却灼热得让人不敢直视。
是了,徐宵在心里苦笑,现在把他牢牢压在身下的小少爷,终究还是个男人,不是他想象中的孩子。
心间突然泛上些奇怪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那些复杂的感情里,难过的成分要多一些。
“阿久。”
这个人的声音很陌生,听上去不像是他自己的。
腕间一紧,接着,他一下被拉了起来。
“我喜欢你。”
整个人落入对方的怀中,被紧紧的搂住,像是怕他没听清,裴久川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即使早就有心理准备,真正听到那四个字时,徐宵还是毫无理由地一颤,下意识地往下属怀里缩。
小少爷顺势把他抱得更紧,细细碎碎的吻落在眉间和脸颊,惹得他整张脸都烫了起来。
他想躲,但下属轻轻捏住了他的下颌,不允许他避开。
“我会让你喜欢我的。”
乱七八糟亲了一遍之后,小少爷抬头,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让人听不清。唯有明显压抑着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徐宵怔怔地望着下属,几秒之后,认命地闭上眼睛。
裴久川揽着上司,并未动作,而是温柔地凝视着男人的眉眼。看着对方白皙的脸颊漫上少有的绯红,透出难得的潋滟,羽睫不住地颤抖,落下一片惹人遐思的y-in影。最后,他把视线钉在男人微微抿紧的唇间,柔软的唇瓣泛着艳丽的颜色,让人移不开眼。
他屏息,缓缓俯身。
一阵音乐声突然响起,叮叮咚咚,越来越高,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什么鬼!!!
两个人都尴尬地睁眼,徐宵不自然地偏了偏头,难得弱气一次:“我的电话。”
“......”裴久川砸了手机的心都有,他深呼吸了半天,才勉强按下心头的怒火,从沙发上翻下来,到玄关处拿起手机。
“林局的。”他把手机递给上司,然后重新搂住对方,恶狠狠地在脖颈上啃来啃去。
“师兄,这么晚了,有事吗?”
一边忍受着小少爷的s_ao扰,一边还得一本正经地接电话,徐宵也有点郁闷,只能任由下属糊了他一身口水。
“你赶快到局里来。”凑得太近,裴久川能清晰地听到对面林湖沉沉的声音,“分局那边要交接案子。”
什么案子大晚上交接?小少爷最后咬了一口上司,见男人一颤,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了对方。
“王之衡说先前的案情你知道。”不待徐宵问,林湖已经交代了个彻底,“又出现了受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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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怎么一起来的?”
刚进会议室,王大胆扫了他俩一眼,随口问到。
曲七突然对桌子上的茶杯产生了兴趣,一把拉过童小鸽,和对方一起仔细地欣赏着,只当没看见这边发生了什么。
“什么情况。”徐宵才不会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沉声,“又出事了?”
这句话一问,王之衡的脸垮了下来。他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喘了半天的气,最后才把手里临时整理的卷宗撂到桌子上:“死了一个医生。”
徐宵眉心一跳,明白为什么分局突然移交了案件。
“又是医生?”他伸手拿过被对方摔得快散架的档案袋,也不细拆,直接一股脑儿地把东西都倒了出来。
大约整理匆忙的缘故,袋子里并没有多少东西,只是几张临时洗出的照片,看上去是拍摄的第一现场。
照片上,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侧卧在Cao丛里,茂密的野Cao多少遮住了他的面容,即使这样,从Cao丛的缝隙间,依然可以看见他身上深色的y-in影,被光一打,透着暗暗的红色。
“三刀,致命伤在心脏。”王之衡叉着腰,咬牙切齿地补充,“这是市院的医生。”
“现场在哪儿?”看这过于茂盛的Cao丛,不像是市里的某个小巷,徐宵把照片往桌子中央推了推,转头问到,“不在市里?”
王大胆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语气硬邦邦的:“不在。”
“在市郊。”他又开始喘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揍人,“快到下面村子的地方,离最近的平房不远。”
市郊?徐宵皱眉,怎么一下跳跃x_ing这么大?
“他去市郊看望人,出来没几步就被捅了。”王大胆僵着脸,连声音都呆板起来,“那儿太偏僻,好久都没人发现,最后还是那家人晚上出来倒垃圾时,家里养的狗闻到血腥味跑过去,才报了警。”
凶手被什么刺激到了?徐宵心下疑惑,抛开突然跟着受害者出城这一点不说。石琼的死可没过多久,看这一刀c-h-a入心脏的作案手法,貌似和杀害她的是同一个人。
两天之内接连杀害两个人,对方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一些。
他这边还在犹疑,那边,王之衡实在忍不住,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妈的!这是冲着我来的!”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过了半天,在上司递来的眼色下,童小鸽支支吾吾地开口:“王队?怎么就冲着你来了?”
说完,她往曲七背后一缩,试图用对方挡住自己。
“我认识他!”王大胆又往桌子上来了一拳,额间青筋绷起,“这是我们相亲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人,不要玩火╭(╯^╰)╮
还!是!没!有!亲!到!
哈哈哈哈哈!
☆、浮沉(15)
这是沈长河这辈子第二次来警局。
上次去的那个小一些, 不过建筑倒是一样的规整。大约是夜深的缘故, 穿着制服的小姑娘小伙子并不多, 警局里静悄悄的, 偶尔能听见从门缝里漏出来的咳嗽和低语。
带他来的年轻人领他穿过长长的走廊, 尽头的灯坏了,一闪一闪, 闪得他的眼睛有些不舒服。
“您先在里面坐一会。”到了门前, 年轻人转过身来, 朝他伸出手, “我扶您。”
目光向上抬, 审讯室的门牌赫然可见。黑色的字印在金属牌上, 冷冰冰的。
察觉到沈长河在打量那三个字, 年轻人有些尴尬地挠挠头, 目光躲闪:“叔......这是循例,您别往心里去。”
“不妨事。”他摇头, 没待年轻人反应, 自己先推开了门。
审讯室里已经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他见过, 是上次紧紧跟在他后面, 欲言又止的那个大个子。
姓王?姓李?
沈长河记不清了。
他只能冲对方笑笑,然后十分自觉地坐到了桌子后面。
椅子有些凉, 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着实坐得不算太舒服。
“沈长河。”他刚坐定,大个子旁边那个年轻一些的警察开口, “我们请你来做一下笔录,希望你配合。”
这个警察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威慑力,却意外地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他抬头看了对方一眼,默默地点头。
“今天晚上七时许,被害人陈文博来你家拜访。大约一个小时后,被害人离开。十点钟,当你出门倒垃圾时,你家的狗在距离三十米左右的Cao丛中发现了被害人的尸体,于是你打电话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