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一看就是实心眼!”赵秀兰叹了口气,开始传授人生哲理,“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他长得憨厚,就一定是好人了吗?”
眼见着她要在这个话题上越拐越远,徐宵赶忙把她拉回来:“姐姐,你怎么知道他在外面养女人?我可是听说,他从不往家里带陌生人的。”
“不带是不带,可这就是洁身自好了?”见徐宵不相信,赵秀兰有点急,“你可别不信,他的事情,全小区就我一个人知道,我可是亲眼看见他给那女孩塞钱的!”
说完,她暧昧地眨眨眼:“可惜塞了钱,人家也不跟他回来,看来这钱都打水漂了。”
赵秀兰的脸上现出古怪的微笑,徐宵突然想起,昨天向曲七暗示薛佳明“不太行”的大妈,好像也姓赵。
“要我说啊,你弟弟怕是给人做了冤大头。”大妈亲切地拍着徐宵的肩,“薛老师肯定是拿着你弟弟的钱给别人了,没想到被啄了眼,自己把命丢了。”
“被谁琢了眼?”徐宵好奇,“您还知道这么多?”
“这林城小区,就没有你赵姐姐我不知道的事。”赵秀兰神神秘秘地凑上来,压低了声音,“无非就是老几样,他肯定是在外面寻花头,被正主找了麻烦,就弄死了呗。”
赵秀兰不知道薛佳明的死因是心脏病,徐宵却是在分局的卷宗上看得清清楚楚,自然不把大妈的桃色幻想当回事。不过他确实有在意的地方:“你什么时候见到薛佳明塞钱给那个女孩的,在什么地方?”
按着秦晖和其他老师的说法,薛佳明是个为了五块钱都能闹得j-i飞狗跳的男人,给别人塞钱,实在是太过反常。
“两三周前?好像在那什么辣道火锅店门口吧。”赵秀兰努力地回忆着,下一秒,神色又惊慌起来,“小兄弟,你们这是要干啥啊?要我说,钱不多就算了,别给自己找麻烦!”
“没事的。”徐宵温言到,“谢谢你了。”
他眉眼一展,勾出几分笑意来。
“有机会还来啊!好房子我都给你看着!”赵秀兰冲着远去的车挥舞手臂,露出恋恋不舍的神情。
“徐处,有没有人说过你是妇女之友?”心大的裴久川完全忘记了在来的路上他还警醒自己不要招惹上司,张口就是几把匕首扎下来,“我感觉我长得也不差,为啥那大妈就是不正眼搭理我?”
“......”徐宵很勉强地把这句话当做对自己的夸奖。
出来浪了一圈,裴久川的精神居然真的比窝在局里的时候好了很多,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徐宵的表情,喋喋不休:“对了徐处,我们为什么不回一中查案。薛佳明死在那里,方校长他们的态度也很奇怪,如果真的有什么,凶手应该就在学校里吧。”
进入侦探模式的小警察兴致勃勃地把脸凑到上司跟前,他靠得太近,温热的气息都喷到对方脸上。
徐宵不动声色地偏了偏头。
“现在什么证据也没有,报警录音尚且不能确定是否为真,我们不能给薛佳明的死下定论。”他的语气淡淡的,“但倘若这件事是真的,凶手在学校里,那么他也跑不掉。”
“我们要做的,就是收集证据,然后一击致命。”
他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表情,一旁的裴久川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凛冽之意。
果然是春风拂面啊,裴久川在心里嘀咕,这风怕不是倒春寒的时候才吹。
赵秀兰提到的辣道火锅店离林城小区不算近,天知道她怎么就刚好能和薛佳明在离家这么远的地方遇到一起。徐宵把车停在门口,抬头一看,满意地发现上面装了摄像头。
希望火锅店老板对自己的财产上心点,不要只装个摄像头充门面。
裴久川下了车,准备直直地往火锅店里冲,刚迈开步子,自己的上司就拐了个弯。进了旁边的店。
诶?依然有点迟钝的他还没反应出什么,徐宵就从店里出来,然后朝他手上塞了两盒东西。
“绿的饭后两粒,蓝色的晚上睡觉前冲一袋喝了。”看着傻愣愣的小少爷,徐宵很是无奈,“这么大的人,生病了都不会自己买药吗?”
说完,他径自先进了火锅店,没管身后的裴久川。
裴久川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脸有点发烫。
作者有话要说: 徐处是个会疼人的(严肃脸
☆、黑白(08)
正值饭点,辣道的店面里可谓是热火朝天。
食客们占据了大半个店面,沸腾的锅底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推杯换盏之声绵绵不绝,十分热闹和喜庆。
徐宵难耐地看了离他最近的桌子一眼,想起裴久川还跟在身后,只好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市局里人人都知道,刑侦处的徐处除了x_ing子温和之外,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对火锅过分执着。
每逢庆功宴,只要林局不帮忙压着他,徐处的腿必然往火锅店的方向拐。好在不是每一个案子都棘手难办,值得大肆庆祝。否则,拿曲七的话来说,他有时候做噩梦都会遇到徐处拉他去吃火锅。
裴久川初来乍到,自然对这些一无所知。他只是觉得徐宵似乎......有些亢奋?
他抽了抽鼻子,重感冒的他啥也闻不到。
“您两位?鸳鸯还是红汤?”坐在柜台后面的秃顶老板站起了身,“他大姨!快来招呼客人!”
“不了。”徐宵制住他的动作,从怀里掏出证件,“我们想问你点事。”
徐宵的本意只是想问问老板见没见过薛佳明,顺便调一下监控记录。没曾想,看清了证件之后,这个秃顶一愣,掉头就想往后厨出溜。
“想跑哪儿去?”徐宵身形一动,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怎么,老板你做了亏心事?”
秃顶抖得像筛糠一样,豆大的汗珠从油光水滑的脑门上一颗颗冒出,他哆嗦了半天,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最后索x_ing直接放弃自我,腿一软,瘫在地下大哭起来。
徐宵:“......”
裴久川“???”
分局的同志很快就赶了过来,然后在后厨里搜出了两大袋罂粟壳。带队的王队是个暴脾气,当即敲了秃顶的脑壳:“没那么大胆子还学别人搞歪门邪道!怂货!该!”
教训完了秃顶,他又转过来,冲着徐宵乐呵:“我说徐处,你咋就这么能,来个火锅店都能瞎猫碰上死耗子。”
王大胆的耿直在系统里那是出了名的,别说徐宵,就连林湖都被这二愣子堵过几次。所以徐宵并不把他不怎么顺耳的话放在心上:“我来查点事,谁知道牵出这段来。”
看着蔫头蔫脑被控制在一边的老板,徐宵拍拍王大胆的肩:“给我几分钟,我问完他你再把人带走。”
“行嘞!”王队朝下属们摆摆手,把店面留给了徐宵。
“见过这个人吗?”徐宵掏出手机,翻出薛佳明的证件照,“有人目击到,大概两三周之前,他和一个女孩在你们店附近出现过。”
“见过见过!”老板像抓住救命稻Cao一样,连声到,“警察同志我什么都说,能算我有立功表现不!”
徐宵扫了他一眼,挑挑眉:“快说。”
“我说我说。”秃顶嘴一咧,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转,“这人是个奇葩,那天带着他姑娘来店里吃饭,两个人就点了几十块钱的东西,还不够我们锅底钱。我看他模样还算斯文,才没赶他出去。”
“你那是加了罂粟壳的锅底,可不是不够锅底钱嘛。”裴久川听到这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老板的眼泪要掉下来了。
“他姑娘?”徐宵对秃顶的眼泪视若无睹,“你怎么知道那是他女儿,不是什么外甥女侄女一类的?”
“我都听到那小丫头喊他爸爸了。”老板抽抽噎噎的,伸出一只手来抹眼泪,“就在门口喊的,我听得真真儿的,不会错。”
裴久川错愕地看了徐宵一眼。
薛佳明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哪里来的女儿。难不成真的和赵秀兰说的一样,他是别人的干爹?但谁见过带干女儿吃几十块钱午饭的干爹?
“你们这录像开着吧。”老板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徐宵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冷静点,“给我一份,门口店里的都要。”
秃顶老板被带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徐宵,以为这个警察向他打听的是什么在逃嫌犯,自己能算得上戴罪立功。
他不知道,这个被别人叫“爸爸”的男人,已经化为了一把轻飘飘的灰,变成了他的家人索取钱财的筹码。
“那大妈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从火锅店出来之后,裴久川表情古怪。他虽然一直恪守本分洁身自好,但毕竟待在二代的圈子里,多少也知道一点这些摆不上台面的花边新闻。可要让他把薛佳明和金主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还是有点超出他的认知范围。
“不知道。”事情的发展有点超过徐宵的预料,他扬扬手上的U盘,“回局里看看再说,说不定他还真有个我们不知道的闺女。”
裴久川回想了一下薛佳明那张毫无特色的大叔脸,实在是不能相信他会有什么风流韵事。
一回到局里,徐宵就把埋头于薛佳明遗物的童小鸽喊了过来,她在技术这块做的不错,音视频这类的东西一向都是她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