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说完这一大通,见白溪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小心翼翼的补了一句:“那接下来呢,我知道你不可能被剥皮抽筋碎骨,莫不是有人前来救了你?”
“嗯!”
白溪愤愤的点头:“来救我的是这条金虫的哥哥,他先是狠狠地教训了金虫一顿,才将我放开,后来许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得起我,所以…”
“所以他就给你支了一个招,以来弥补对你的亏欠?”
白溪摊手,眼神颇为幽怨:“行了,我不说了,你接着猜下去好了。”
“别介。”苏亦洋讪讪的干笑了两声,道:“我不猜了,你接着说接着说~”
白溪收回幽怨的目光,于心中思忖了一番,沉吟着道:“原那金虫的哥哥是仙界司掌姻缘的神龙,他说我同着柳冽煦是有缘的,可其并不是善缘。”顿了顿,他的神情忽而有些落寞了起来:“这我也是知道的,我是妖他是除妖师,本来就不大可能在一起,就算是有缘那也只可能是一段孽缘。”
说到这里,白溪叹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回首看了柳冽煦一眼,缓缓的道:“后来那金龙同我说,有一个法子可以净化我身上的妖气,只要成了,我便不在是妖。”
苏亦洋挑了挑眉,问:“什么法子?成了之后你不是妖,难道还是人妖?”
白溪皱了皱眉,显然不知道人妖是为何物,斟酌了一番才摇了摇头:“他同我说这世间万物莫过一个缘字,只要我广结善缘积德行善,什么时候能将这福袋积满之时,就可以跳脱妖物的桎梏,一跃为狐仙,到了那个时候自然就没有人阻拦我和柳冽煦在一起了。”顿了顿:“而我同着他的孽缘,自也会化为善缘。”
说着,白溪从怀中掏出了一只通体散发着淡淡金芒的荷包,在苏亦洋眼前扬了扬:“喏,你瞧,我这十年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连着先前身上的杀戮妖气也是渐渐地洗净了不少,眼看着这福袋就要积满了呢。”
苏亦洋接过白溪手中的福袋,打量了许久,目光瞬息凌厉,狠狠地啐了一口,凶神恶煞的眄了白溪:“感情你十年之前就一枝红杏出墙来了?!”
白溪撇了撇嘴,不以为意的从苏亦洋手中夺回福袋,又掸了掸被拽的有些微皱的布面,这才指了指摊在一边‘昏睡’的柳辰峰,淡淡的道:“你好意思说我,我瞧你和柳辰峰很是恩爱,显然不是第一次相见,指不定你背着我偷情的时间更长呢。”
苏亦洋瞬间恹耷了下来,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干笑一声,连连转移话题:“嘿嘿,咱不说这个,那你现在还喜欢柳冽煦么?”这才是他目前最为关心的事情了。
言罢,还不等白溪接话,苏亦洋脑袋突然闪过一丝诧然,察觉出那么一丢丢不对劲的地儿,顺口就又补了一句:“不对,现在的你和柳冽煦是十年之后再相见,这些年份对我们妖来说诚然算不了什么,你应该会记得柳冽煦的,你既是记得他,怎么之前还和他呛成那样?”
白溪垂下了眼帘,神情颇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之后,方支支吾吾的道:“其实我先前确实是没有认出他来。”顿了顿,似乎预料到苏亦洋会嘲讽他,忙不迭的补充:“你不晓得,柳冽煦他小的时候是很可爱的,一点也不像现在这么死板这么讨人厌,况且他一上来就要与我动手,我自然是自动的将他规划到坏人这一列之中,哪里还会想起十年前的事情?”
苏亦洋想了想,本着对于月老设定这个矛盾点的尊重,也没有在吐糟什么,甚至当下觉得还有那么几分道理,遂接着问:“那后来呢,你怎么突然就又回忆起这桩事来了,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几天之前就有些不对劲了。”
被苏亦洋看中心思的白溪很是羞赧,轻咬贝齿,扭捏嗫嚅道:“还不是先前我给他上药的时候,我瞧见他左肩之上有几道狐狸爪痕,当时我就觉着有些不对劲了,后来问他,他又说是先前养的一只小狐狸弄得,我这么一思忖发现前面后面的事情都对上了,自然就知道他是我这数十年心心念念的心上人了。”
“这件事你大抵猜不到,我之前也没有和你说过,我这记x_ing一直是不大好的,而且柳冽煦那时候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郎,他是这样一个优秀的人,等以后长开了,保不齐不知有多少妖精去勾引他,恐数十年之后他被旁人抢走了,遂于离开之前在他的左肩上留了一记狐狸爪痕作为标记,彰示他是我白溪的人,一般妖物非礼勿近。”
苏亦洋闻言,又是一阵被狗血淋头的同时还觉得白溪是个逻辑思维很严谨的妖,竟然连着十几年之后的事情都能考虑的这么清晰,实属不易。
诚然,他可能忘了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纵使柳冽煦再怎么帅再怎么优秀,他也是一除妖师,妖精的天敌,一般妖怪见着他也只有躲着的份,又怎么可能小脑萎缩到去勾引他?!
真以为所有的妖精都和他一样,能对除妖师日久生情么?
想到这里,苏亦洋心中不免轻嗤了一声,抬头与白溪道:“安啦安啦,言归正传,我给你总结了一下,这数十年你于人界到处奔走就是为了积德行善以来积满这福袋,然后和柳冽煦在一起?”
白溪微怔,扭捏了片刻,迎面而来的又是久违而又熟悉的羞赧气息,不紧不慢的道:“是啊,这次我求着你们一起来给我弄这一?琈木并不是为了给我自己做门,而是往南边几十里地的一处村落患了瘟疫,你也知道是知道这?琈木的作用的,只要将那一个村子的人都救了,我这福袋也该是积满了,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回去找他了。”
说到了这里,白溪的眸子中充满了向往与希翼。
苏亦洋果断的打击:“你不用回去找他了,他现在就睡在你的跟前,并且我们此番还不一定能逃脱出去。”
白溪嘴角一抽,幽幽的看了昏睡的柳冽煦一眼,竟是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来:“哎,没想到我这十几年不在他的跟前,他竟然变成了一个这样讨厌的人。”
苏亦洋闻言,心中一惊,连忙道:“白溪,你别告诉我这胜利就在眼前,你却突然的不想要和他好了?!”
“怎么可能。”
在苏亦洋震惊加担忧的目光之下,白溪果断的摇了摇头,道:“虽然他变成如今这么讨厌的了,但是我却还是相信他待我还是好的,只是没想起来我就是许多年之前他养的那只小狐狸罢了。”
苏亦洋抖了抖,好半晌才情不自禁的给白溪竖起了一只大拇指,道:“这波恩爱,我给满分!”
“哎?什么意思,我…”
“原来十年之前你不辞而别,竟是因着这样的缘故?”
不等白溪将话说完,只见于一边刚刚还昏睡着的柳冽煦突然坐了起来,深邃的眸子深处似乎隐着一簇细小的火焰,影影倬倬,飘忽不定。
白溪:“……!!!”
“你…你怎么醒了?”
白溪一脸像是见了鬼的神色看着柳冽煦,忍不住往苏亦洋身边凑了凑,惊恐之情喜形于色。
“你方才将清醒咒当做昏睡咒使了,甚至还落了数十个,我若是还能睡着,算是什么了?”
第六十七章 吾乃九尾白狐精(二十三)
关于在将清醒咒当成昏睡咒的这件事上,白溪懊恼了很久。
当然,其中懊恼更多的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将这件事说给苏亦洋听,要是当时在憋憋的话就好了!
白溪一边扶额,一边借着宽大的袖子遮住自己的脸,他总觉的柳冽煦会在下一秒突然扑上来将他掐死示众,可另一方面心中也是暗自的有些窃喜,这种互相矛盾的情怀,叫他一时间变扭的有些不自在。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没有忘记我,竟然还记得我不辞而别的事情?
但是既然还能记得我,为什么此时看我的眼神这么的毒辣?难道是因爱生恨??
就在白溪于心中各种纠结的时候,柳冽煦果然一个翻身凑了过来,他一把扯开白溪的衣袖,眸子突转幽深,一字一顿:“当年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就离开?”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大妥,是以又换了一种说法:“我的意思是,你当年为什么临走之前要拍我一爪子,难道你真的只是想做个标记?”
白溪抽了抽嘴角,满脸的欲哭无泪:“这…这个你也听见了?”
柳冽煦满脸肃意:“我全都听见了。”
“我…”白溪眨巴眨巴眼,求助似得又将目光落在苏亦洋身上,后者见状,微微一怔,遂吹了吹口哨,又挤到了柳辰峰的身边,故作没有瞧见的神色。
彼时,自从柳冽煦‘醒’了之后,柳辰峰自然也是跟着‘醒’了过来。
“大金毛,你不是说你先前又给柳冽煦补了一记昏睡咒么,他怎么还会是一直醒着在?”
柳辰峰闻言,于心中思忖了片刻,斟酌一番之后,才压低了声音:“先前我也不晓得,刚刚系统和我解释了一下,这白溪刚刚给柳冽煦落了十个昏睡咒,理论上来说,我最起码要补十一个昏睡咒,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
苏亦洋:“……”
刚刚准备开口说一些什么,另一边的柳冽煦已经又开口了:“还有,你积满这个福袋,就是……”
说到这里,柳冽煦突然有一种难以启齿的感觉,但是这种问题又不得不说清楚,只得皱眉道:“当年我只是帮你当做灵宠,若我知道你是妖,自然是不会将你带在身边,虽然…虽然你这么多年以来,到处积德行善为的就是填满那个福袋,可须知,这善缘也是分为很多种缘份,我们之间的缘分,不见得就有那个‘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