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目标之后祁乐观赏风景就专注许多了,生怕自己一晃眼儿就错过了,他一路左顾右盼,都没什么时间说话,程希至时刻注意着他,自然明显感觉到了,不过这会儿倒是没有开口问。
后来几人找了一块儿平地搭帐篷,搭好之后准备去捡点干柴烧火,程希至和祁乐祁睦分开去的,因为就在附近,也没想要组个队什么的。
祁乐去之后一边捡柴也还在一边注意着周围有没有什么特别标志的树,树没找到,他倒被他哥给找到了。
祁睦难得找到个和祁乐单独相处的机会,赶紧着就c.ao起了哥哥的心,问祁乐道:“乐乐,你和程希至是不是吵架?”
祁乐一惊,立时反驳道:“怎么可能,我俩好着呢。”
祁睦拍了下祁乐的后脑勺,差点把祁乐给拍一趔趄,之后又说:“那我怎么感觉他闷闷不乐的?看你的眼神也挺复杂。”
“是吗?他今天不挺开心的嘛?跟咱妈笑得这么欢。”
“啧,你能不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祁睦说,“老实说,你是不是惹他生气了?”
“屁,我喜欢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舍得惹他生气。”
祁睦听他这么直白,戏谑地看了眼一眼:“哟,那当初吵着不结婚的人是谁?”
祁乐脸有点红红的:“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
祁睦本来也就是猜测的程希至的状态,这会儿听祁乐这么说,也就没有再多问了,话题转而偏了过去:“行吧,你总算是拿上先婚后爱的剧本了,那他喜欢你吗?”
祁乐昂了昂头,挺着胸脯炫耀道:“当然了,他爱死我了好吗。”
祁睦其实是信的,不过他看祁乐这么个样子就想逗逗他:“我不信,就凭你一张嘴叭叭叭的啊?”
祁乐想秀的心是挡不住的,吃了他哥他嫂好几年的狗粮,这会儿可算找着机会报复回去了,赶紧就说:“他喜欢我好久了呢!又收藏我照片儿又给我种树的,这山上说不定就有他给我种的树呢!”
祁睦不置可否,听完就问:“感动吗?”
祁乐不遮掩,很大方地点点头:“肯定啊,哥,有个人把你这么放在心上,能不动容吗,那可是人家赤条条的真心啊。”
祁乐埋着头回味了好一会儿,方才抬起头来跟他哥说:“不过我不是因为感动才喜欢他才愿意和他继续在一起的啊,哥你知道我不是这种人,我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感动的,然后就更喜欢他了。如果这些事儿换成别人的话,我知道之后说不定还会觉得苦恼呢,但幸好这一切都是和程希至有关,哥你懂我意思吗?”
祁睦点点头,心想自己家这傻逼弟弟想事儿还挺通透,长大了。
他揉了揉祁乐的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随后两人捡完柴火就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程希至已经在点火了,听见他们的动静回头打了招呼,虽然语气和平常无异,但祁乐就是觉得他情绪不高,祁乐还以为他可能是累了,当时也就没太注意。
后来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躺在帐篷里透过透明的篷顶看星星,山间的星星特别亮,人躺在天幕之下,就像在窥探天外的银河一样,真的是再好不过的剔透美景了,祁乐忍不住往程希至那边靠了靠,心想,但身边有他,才是最好的美景。
不过程希至那边显然没有祁乐那样的闲情逸致,他在黑暗里盯着祁乐看,一双黑黝黝的眸子里不知道盛了多少翻飞的思绪。
他把祁乐往怀里揽了揽,就听祁乐率先开口道:“幸好今天听我妈的出来玩了,真好。”
“那早上干什么和伯母争?”
“我怕麻烦你啊。”祁乐随口回。
谁知道程希至一听这个呼吸都顿了半秒,过了好久才压着嗓子回:“你……不用和我这么见外。”
祁乐还不知道危险将临,凭着本能回:“不是见外,我不想你辛苦嘛。”
程希至听了这话,心里才好歹熨帖了一点,把那将要忍不住的情绪再次按了回去。
后来祁乐就在那边絮絮叨叨地说话,甚至还旁敲侧击地询问程希至以前高中的时候是在哪一块儿地方玩的,因为他今天一直没找到树,但又不想错过。
若不是程希至今天碰巧听到了祁乐和祁睦的对话,说不定就交代了,但这会儿,他除了满腔的郁闷和难受之外,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回答问题。
他今天捡柴路过的时候偶然听到了祁乐和祁睦的一段对话,偏偏就正好是‘感动’的那一段,这两个字,就像是一番巨石,轰然碾压在他沉沉的心上。
此前祁乐和他交代他误会自己和江凛言并暗中把他推向江凛言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有了揣度,后来的一系列情况更是表明祁乐对他从前的所作所为全都一清二楚,程希至本来就觉得祁乐突然回应他的行为很奇怪,现在看来,原来不过都是因为‘感动’二字。
程希至一想到这个便是满心大雨磅礴,心都要飘零成萧瑟寒秋了,亏他曾经喜不自胜了许多个日日夜夜的两情相悦,居然都是因为感动?是在同情他吗?还是可怜他的求而不得?
程希至看着祁乐安然的睡颜,心里一片片的苦涩。
第37章 离家
其实程希至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很烦,也很贪婪。
他以前不过是希望祁乐在他身边,后来他又希望祁乐可以喜欢他,但现在祁乐说了喜欢,他又不敢相信,他开始希望祁乐是真心实意没有丝毫杂质地喜欢他,是出于他本心的选择,而不是所谓的感动。
他曾经也说过要对祁乐坦诚,但是在这件事上他是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他怕说了之后祁乐连那一点感动都不愿意施舍给他了,如果真到了那时候,他又该怎么办呢?
这对他来说,就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所以也只能自己苦苦挨着。
那天祁乐到底是没找到那棵树,不过他也没去问程希至,总觉得在某个时刻不期而遇的惊喜才更配得上程希至为他缔造的缘分。
从山上回来之后,祁睦就工作去了,祁乐就陪着祁父祁母玩了两天,等他们走后才卸了小导游的担子。
卸下来之后他的注意力自然又全然回到了程希至身上,其实他最近一直都觉得程希至整个人感觉怪怪的,之前还以为是他工作累了,可那天经他哥提醒,他方才开始琢磨,该不会是真的和他有关吧?
但他最近这么听话,没道理啊?
祁乐有点受不了程希至这幅样子,他一点都不希望看到程希至不开心,所以决定和程希至把话敞开了说。
他挑了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和程希至相对而坐,很严肃地问:“程希至,你为什么不开心?”
程希至怔了一下,偏头不看他:“没有。”
祁乐啧了一声,绝不让他敷衍过去:“你看你看,就你现在这样子,还说没有?”
祁乐跑过去坐到程希至身边,探身过去看他的脸,手上抱着程希至的手臂,放软了声音道:“程希至,你跟我说说嘛,是不是工作上的?还是身体不舒服?再不成是因为我吗?”
他每提一种可能,程希至都没有触动,唯有提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程希至眼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光,若不是祁乐离得近,说不定都不会发现,他愣了一下,又说:“还真是因为我啊?程希至,我怎么了你跟我说嘛,你不能就这样自己憋着呀,说不定就是一个误会呢对不对?如果真的是我哪里不好,那我也会改的好不好?你别不开心,你说过你会一直开心的。”
程希至本来没想把这些事告诉祁乐的,但他没想到自己在祁乐面前居然会掩饰得这么不好,程希至看着祁乐这么言辞恳切的样子,心里蓦地升起一股烦躁,忽然就觉得自己矫情得紧,整天为这些事抓心挠肝的,一点都不洒脱,程希至实在受不了自己这幅样子了,深吸了一口气就说:“融融,你不用这样。”
“?”
还没等祁乐发问,他又继续说:“你不用勉强自己围着我转,不用勉强自己接受我,也不用勉强自己说喜欢我。”
祁乐像是没听懂似的,眼神迷茫地反问:“你在说什么啊?”
程希至盯着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就是字面意思,融融,我不需要你可怜。”
祁乐这才听明白了,感情好这家伙最近是在跟自己拧这个呢?不是,他对程希至都可谓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了,天天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结果到他这儿就特么来一句不用勉强?
祁乐很生气,主要是他之前根本就没对谁像对程希至这样上心过,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喜欢程希至喜欢得都快魔怔了,而且他前段时间看程希至不高兴,还巴心巴肝地想着哄他开心,然后他跟你说这是可怜?这感觉真特么跟一腔真心喂了狗一样,祁乐必须说一句,他真的很生气!!!
祁乐咬牙切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没有看程希至,赌气似地问:“然后呢?”
程希至那厢也很挣扎,但他一时冲动说是说了,却完全没想过之后的事,所以祁乐一问,他倒还愣了,半天才说:“像以前一样就可以了,我……会等你真的喜欢我的那一天。”
他没有办法和祁乐说分开,就只好说了等待。
祁乐听了这话,心里更气了,老子还要怎么喜欢你?就差掏心掏肝豁小命儿了,还特么说等那一天?等个蛋啊卧槽!
祁乐猛地站起来,狠声说:“那你怎么不说跟我离婚呢!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