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岚点头附和道:“每一处伤口深浅不一,也许是凶手情绪化所致。”
林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如果折磨的话,完全可以让程静放血而死,在死前尝尽苦痛,这样不是更能折磨人吗?
林川对自己突如其来想到的作案手段打了个冷颤。
“不一定是折磨,像是处刑。”江樾一如既往冷淡的声线响起,他拿起放在桌前的资料,说道:“程静与汤川离婚日期是2146年9月15日,距离10月15日一共30天,被害人身上29处刀伤,这距离相近的数字并不一定是巧合。”
黄毛不以为然道:“那要照樾哥你的话这么说,确实差一刀啊,这一刀怎么解释?”
会议室内陷入一时的沉默,只听江樾对众人抛砖引玉般问道:“如果你们在对一个人进行惩罚的时候,你的最终目的是让她死,但是中间出了变故,不得不提前完成,这个变故会是什么?”
林川表情莫测地看了看江樾,江樾与他四目交汇,林川望着他不确定地答道:“求救。”
江樾浅笑着点头,说:“除了左胸处的刀口,其余伤口都是很明显的刺切伤,深浅不一,并且从伤口处的痂皮隆起以及创缘卷缩可以得知,死者在这个时候都是活体,导致她真正死亡原因是胸口处的致命伤。”
“如果只是单纯的呼救,也许只要打断了继续进行就好,但是被害人身上的伤口能体现出凶手的情绪极度不稳,心理状态濒临崩溃,他看见被害人呼救,只觉得会坏了自己的计划,或者他在惧怕什么,于是直接结束了这场刑罚。”
“唐队,”江樾转头望向唐正枫,淡淡说道:“您能不能调出今天晚上21:40左右的警局来电记录,无论是否被过滤,全部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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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谁杀了我女儿?!你们警察怎么办事的!”
“静静……我的静静啊……”
熬了一晚上的真案组第二天早上还要承受程静父母的哭天喊地,威风凛凛的航空公司董事长程立杀气十足地冲进市局,仿佛杀害他女儿的是真案组的刑警一样。
通了宵的林川顶着两眼红血丝,面色憔悴地安抚着情绪不太稳定的程静双亲:“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揪出凶手的……”
“不是有‘监管者’吗?怎么那东西连个活人都看不住!”程立怒火中烧,朝着这位看上去十分文弱的警官吼道。
“不是这个的问题,程静女士这一案略有蹊跷……”
“那是什么问题?好端端的一个人现在没了你跟我说不是这个问题?!”
林川捂着嗡嗡作响的脑袋,按捺住想抓狂的冲动,正想赔着笑脸说话,只见抱手在一旁看热闹的江樾此时打断道:“令媛的离婚协议能给我看看吗?”
程立略带警惕地看着一旁站着的青年,上下打量了一番他挺拔的身姿说道:“你要做什么?”
江樾平静地注视着程立,沉稳地说道:“程静女士的不幸我们感到十分惋惜,只是我们初步推断是熟人作案,被害人的颈处有右手捏痕,身上的刀痕为飞行员专用折刀所致,皆与您的女婿,汤正先生特征相符。”
“不可能……”程立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似乎十分不信任刑警的办案能力,继续吼道:“你们怀疑是汤正作案?这不可能,万一是栽赃呢?那小子我收来的,犯罪心理指数很正常!他绝对不可能作案!”
江樾淡淡的回道:“那他和您女儿的离婚理由是什么呢?”
“这……”程立迟疑了一会,“我们问小静,她也没说,就说反正也没孩子,感情也淡了,就离婚了,我们一直对小静的生活不过多干涉,都是尊重她的决定。”
江樾点点头,继续正色道:“任何有作案嫌疑的人我们都不能放过,麻烦程先生配合,把程静女士的离婚协议书交由真案组审查。”
“她爸……给警官吧,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程静的母亲张丽雯边抹着眼泪边对程立说道。
程立不满地皱了皱眉,然后从手机中调出程静的离婚协议,递给江樾。
江樾默读一会,然后开口道:“汤正几乎是净身出户,程先生你们不缺钱吧?”
程立面露不快地说:“当时律师就是这么谈的,他俩的事,我自然不知道内情,只听小静提过,汤正之前欠她许多钱,她没要,只让他净身出户了。”
林川心想,那汤正的作案动机非常明显了,看来很大概率还和金钱有关。
“谢谢。”江樾礼貌地将手机还给程立,然后转身离去。林川见了,和程氏父母道了别,安排人带两位去做心理检查,随后追上江樾。
“你想到什么了吗?”林川看着下颔紧绷的江樾,发问道。
“程静家不缺钱,但离婚协议上对汤正净身出户的要求,他根本没有请律师提出诉讼,那这其实不是一桩和金钱挂钩的案子。”江樾转身向地下车库走去。
“哎,你要去哪?警犬不能单独外出。”林川见他的去向不对,连忙制止道。
江樾回头看了看林川,一如既往地淡淡说道:“我这不是有警官陪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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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川坐在副驾驶上,手撑在车窗边杵着头,望着窗外不断向后变换的景色,天边的云朵翻涌,阳光不时穿过云层,投下一道道光柱,而正在驾驶的这个男人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川流不息的车流,侧脸紧绷成好看的弧度,他用最快的速度找到缝隙,将交通安全规则抛之脑后,全力向前冲去。
还好这是磁力车,不然自己的呕吐物要充满整个车厢,林川看着江樾若无其事地超了一个红灯腹诽道。
他忽然想到还不知道江樾到底要干嘛,只能闷声地问:“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去看看汤正是不是一个有仪式感的人。”江樾头也不回地答道。
林川转头狐疑地看了看他,然后观察着他的五官,心中嘀咕,长得挺好看就是说话拐弯抹角的这点不好。
似是察觉到林川疑惑的视线,江樾往身侧瞥了一眼,然后说道:“汤正家不富裕,家中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弟弟在读书,妹妹身患疾病。他通过职业测评后进入了飞行员培训机构,后来被程立看中收进公司,成为一名客机机长,虽然有稳定收入,可总要寄回家,生活应该比较拮据。而后认识程静,再结婚,一年前办的婚礼,可是这一年过后就离了婚,最后汤正被要求净身出户,他居然连一点反抗都没有?”
“所以他不是为了钱?”
“不一定,但你不觉得怪异吗?本来就不缺钱的程静,却要求汤正净身出户,而汤正连律师都没有请。”江樾边说边打着方向盘,他们便驶入了一片高档住宅区。“一般男方这么做会是什么理由?”
林川思考了一会,说:“有过错要弥补,比如背叛了女方?”
江樾没有直接肯定:“或者被抓住了把柄。”
仿佛某个方向被打开,林川突然醍醐灌顶。
“况且如果单纯折磨,直接把程静丢到某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让她受尽痛苦再死去,也许会让他更加欢愉,最后一刀却是这样潦Cao的收场,还有那通报警电话。”
林川静静地听他说着,惊奇地发现他的思路和自己有些许相似。只见江樾出示了证件,把车停到车库后,喃喃道:“太怪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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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静家已被警用机器人在外设起警戒栏,他们扫描了证件进入房中,不少侦测机器人在来回收集线索,二人戴上手套鞋套后,江樾便直接朝着主卧走去。
他在卧室里走来走去,不断俯下身寻找着什么,末了又若有所思地来回踱步,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日历,往前不断翻着,嘴角的弧度不经意间上扬。
“找到了。”
“什么?”林川忙不迭地跑来,看着他手里的日历。
“你看,每个月15日,都用红笔标出了。”
林川听闻便翻了翻他手中的日历,这一本是今年的日历,每个月份15日都有一个红圈圈出,林川沉思道:“他们在某个月15号结婚的吗?”
江樾摇头道:“据我所知不是。”
那这是纪念什么的……林川思考的时候习惯啃指甲,很快他大拇指的指甲已经被啃得坑坑洼洼,江樾略微看了看他的小动作,然后挪开了目光。
“其次,他把每个节日都标记的很清楚,这些非节日的日期我们之后需要调查。”江樾指了指几个拿红笔圈出的日期对林川说道。
林川又前后翻了翻日历,喃喃道:“应该是他觉得重要的日子就会记下吧。”
突然,林川的腕表传来通讯,他收回思绪,立马接通,随即二人便听到永书的声音传来: